第214章:免死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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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接著,啪嗒一聲。

    是梁成手中筆落地的聲音。

    這麽簡單的事?

    為何他就沒想到呢?

    剛才說十個月,其實真正建道觀的時間隻用四個月,其它時間大部分都費在等材料,以及後期的清理工作上。

    光省掉運土這一項,他們就能省出兩月的時間!

    加上不用周轉,其它特殊材料運輸也會省出不少時間!

    秦夫子笑著拍拍他肩膀, “這一趟果然沒白跑。”

    梁成忙不迭點頭,滿臉興奮又問了些細節,最後一連串道謝後急匆匆告辭離開。

    名頭有了。

    錢解決了。

    時間問題也解決了。

    不走留下來吃飯嗎?!

    目送梁成興衝衝背影,秦十三忍不住笑了,回學院路上他問秦夫子:“爹,這事梁大人為何特地跑來問您意見?”

    秦夫子沒急著答, 他目光緊隨著梁成,許久,才悠悠開口:

    “他這一趟,本是希望我勸勸陛下,不要在這個節骨眼做此等勞民傷財的事。”

    聞言,秦十三眸光閃了閃,隱隱覺得這事不簡單。

    “爹爹你是如何答複的?”

    秦夫子苦笑。

    “陛下雖曾是我的學生,但爹爹離開元都多年,豈是想勸就能勸住的。”

    “娘也勸不住嗎?”秦十三蹙眉問道。

    這次秦夫子沒有回答,秦十三側首,見他爹抬頭看向遠處,目光放空。

    “爹爹是想娘親了嗎?”秦十三軟了語氣問道。

    仍舊沒有回答。

    秦十三抿唇,這些年不得見,爹爹定是想娘了,“等我大婚之日,爹爹您就能光明正大回元都與娘想見了,您不要急。”

    秦夫子收回視線,神情欣慰看著秦十三,“十三,你對那姑娘...可還滿意?”

    秦十三淺淺一笑。

    “爹爹為何如此問?這婚事不是您與娘親親自定下的嗎?我有何不滿意的?”

    “那你對她,可有愛慕之情?”斐夫子又問。

    “愛慕?”

    清俊的眸子極快地閃過一絲迷茫, 半晌秦十三斂眸道:

    “娶妻娶賢,鍾家姑娘,會是個很好的賢內助。”

    ...

    “皇帝是在修仙嗎?方才秦夫子居然理直氣壯說溝通神靈,他不是應該說君子不語怪力亂神嗎?”

    待其他人都走了,白拂一臉古怪地問斐公子。

    斐公子亦是古怪地看一眼白拂。

    “那你相信修仙嗎?”

    白拂嗬嗬兩聲。

    “相信我,遇仙是一種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你們還是勸勸皇帝少浪費點時間在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上,有這功夫不如想著怎麽好好過完此生。”

    說著她想到自家男朋友是皇帝一派,好心囑咐道:

    “千萬不要吃所謂的長生不老仙丹,曆史上很多皇帝都是死於仙丹,水銀鍾乳石那些,都是毒,隻會讓人死得更快...總之,信道士和尚都不如信大夫。”

    斐公子沉吟片刻。

    “陛下有頭疾,確實是大國師治好了她。”

    白拂一怔。

    “吃仙丹治好的?”

    “不是”

    斐公子搖頭,“具體什麽藥我不清楚,但應該不是水銀鍾乳石。”

    “為何這般肯定?”

    “嫡姐見過,是一種白色藥丸,不似凡物。”

    唔?

    白拂狐疑地眯起眼。

    據她所知,古代中藥很少有白色的, 因為混合了各種草藥,熬製後大多黑乎乎的,莫不是某種她未聽說的礦物?

    “道士們大多喜歡研究礦石,說不定是其它礦石,又恰巧對症陛下的頭疼之症?”白拂推測,“不過我建議還是不要吃了,大多治標不治本,副作用很大,弊大於利。”

    斐公子不知是聽進去了還是無所謂,隻輕輕嗯了一聲,白拂也不是真關心皇帝,隨口說了兩句便轉移了話題:

    “那個梁成今日看了你好多眼,你們是不是認識?”

    “有過一麵之緣。”

    白拂不信,“他看你那眼神,可不像隻有一麵之緣。”

    斐公子輕笑出聲。

    “那會兒你不停動腦子,滔滔不絕說話,還有功夫觀察他看我?”

    “一眼就看出來的事,用得著花心思觀察?”

    白拂不以為意撇撇嘴,“話說回來,陛下不顧民怨執意修道觀這事,你怎麽看?”

    隱在暗處的席南趕緊支棱起耳朵,可還不等他細聽,斐公子不動聲色做了個手勢。

    那是讓他離開的意思。

    席南轉身快速離開。

    “這事做得不對。”

    等席南離開,斐公子才開口回答白拂的話。

    白拂鬆口氣,還真擔心他男朋友幫親不幫理,“聽梁大人意思,道觀已經修了不少,如此勞民傷財隻為一己之私求仙緣...這不是昏君嗎?就沒人勸得住?”

    雖然知道白拂可能會說些大逆不道的話,但斐公子沒想到她會說得如此直白,有些無奈地看白拂一眼,“這話跟我說說就算了,在外--”

    不待他說完,白拂接下話,“我又不傻,再說,在外我能跟誰說這種話?”

    “知道就好。”

    斐公子稍稍放心,“沒人能勸住,嫡姐勸了幾句被關了禁閉,沒人敢再勸。”

    白拂麵露驚訝,“關禁閉?嚴重嗎?”

    “無礙”

    斐公子道,“陛下麵冷心軟,不會真為難嫡姐。”

    白拂鬆口氣,想想又覺得生氣,“還真是個昏君。”

    白拂其實想問難道攝政王也不管管?

    但話到嘴邊又被她咽了回去,罷了,這話題太敏感,也不是他們該操心的事兒。

    ...

    第二日。

    秦十三來了一趟,說梁成一晚都沒歇,當晚馬不停蹄走了,走之前留了謝禮給白拂聊表謝意。

    白拂坦坦蕩蕩收了謝禮,是一些珍貴書籍與墨寶,“這些本是送給你爹爹的吧?”

    秦十三笑。

    “我爹說他也沒幫上忙,受之有愧,理應轉交與你。”

    白拂挑眉,“你爹真這般說?”

    以往秦十三為了緩和她與秦夫子關係,沒少在中間添油加醋。

    “半字不差”

    秦十三嚴肅臉,“這次我爹確實對你刮目相看。”

    “哦,那還真是我的榮幸。”

    白拂拿起一個果子遞給秦十三,自己又拿起一個直接開啃,“聽說你前些日子忙得腳不著地的,這是打算接手你爹的學院了?”

    秦十三一愣,他爹的學院...他尷尬地看一眼白拂,“你都知道了?”

    白拂直接翻了個白眼。

    “聽說你還叮囑羅錦不要告訴我?我很好奇為何要瞞著我?”

    秦十三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擔心你因此不願意與我為友,也擔心你受道聽途說的閑言碎語影響對我爹有偏見。”

    白拂歪了歪腦袋。

    她不是很明白秦十三前一句話。

    但她剛來饒州那會兒,聽沈三金八卦前駙馬之後好像確實跟秦十三說了些亂七八糟的...好吧,可能是她口不遮攔讓人多想了。

    “你多心了。”白拂道。

    “嗯,我知道。”秦十三笑了笑,“現在我知道,不管是郡王還是駙馬爺,你都敢吵架。”

    白拂:“......”

    又過了一天,估摸著短期內沒有人敢上門踢館,她帶著席南席北出發前往安州。

    斐公子一直將她送到北城門外十裏。

    “這次我不會到處逛,也不經過懷州,很快會回的,放心吧。”

    白拂牽著白公子的手體貼說道。

    有席南席北在,斐公子不擔心她遇到人為危險,加上他們都種痘了,疫情也不怕,不過--

    “石油火炮的事情你盡量不要多摻和。”

    他仍舊不放心地交代一句。

    白拂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嗯嗯,不摻和,我就是去偷偷看看那姑娘,不會惹事的,放心吧。”

    斐公子其實不太理解她為何非要去見那姑娘,但既然她想去,他也不會攔著。

    他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遞給白拂。

    “這塊令牌你先拿著,也許用得上。”

    白拂拿起來一看,是個看著就很貴重的令牌,金燦燦的,上麵寫著個免字,她一個激靈:

    “這是傳說中的免死金牌?”

    斐公子點頭。

    “你收好,萬一遇到困難就拿出來用。”

    白拂的關注點卻不在這個上麵,“你為什麽會有免死金牌?”

    斐公子拍拍她腦袋,溫聲道:

    “你忘了我是誰了?”

    哦,當今皇後是他嫡姐。

    皇後給個免死金牌應該不難的吧?

    這麽想著,白拂放心將令牌收了,放進隨身包裏,拍了拍,道:

    “雖然用不上,但這麽酷的東西,借我當幾天護身符也好。”

    待看清那是何物,不遠處的席南席北瞪大了眼睛。

    特別是席南。

    他不敢相信,主子居然將這麽貴重的東西,輕輕鬆鬆給了白姑娘!

    那可是先皇禦賜之物!

    此令一出,必定會引起驚濤駭浪,到時主子的秘密說不定就要提前暴露了!

    主子到底知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麽?!

    席南隻覺心如擂鼓,有種衝出去阻止一切的衝動,但他這邊剛有動作,一道冷冽的目光射了過來。

    是主子。

    他仿佛察覺到席南的想法,淡淡地,冷冷地,視線掃射過來。

    明明麵上沒有過多表情。

    卻不怒自威。

    席南真切感覺到一股不可言喻的壓迫,不由得心下驚駭--

    主子是在告訴他們,以後白姑娘就是他們的女主子,他們這些龍鱗衛,要誓死護衛她。

    一如這麽多年護他一般。

    良久,席南緊繃的身子一鬆,恢複守護狀態,不言不語仿佛剛才什麽都沒發生一般。

    席北看看主子,又看看席南,也沉默著沒說話。

    另一邊,白拂兩人又說了會兒話,終於依依不舍出發了。

    直到她的馬車消失在視線範圍,斐公子才緩緩轉身,朝馬車走去。

    白拂車馬揚起的灰塵尚未落下,一輛馬車徐徐駛來。

    透過掀開的車簾,能看到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端坐其中,正閉目養神。

    車夫將馬停在樹蔭下,拿出水囊遞給中年男人,“呂管家,已經靠近北城門,您歇歇喝口水。”

    被喚作呂管家的男人睜開眼,接過水囊喝了一口,目光看向前方若隱若現的城池,麵上有幾分焦急。

    這疫情剛緩和沒幾天,夫人就催著他來饒州找唐虎虎,也不知道事情能不能順利。

    如今雲州的茶樓也都在講唐虎虎話本子,出發前他去打聽了一番,說書先生們對唐虎虎有很多猜測,但沒有一個人見過唐虎虎。

    這說明唐虎虎有意隱瞞身份,豈會那麽容易被他找到?

    但夫人聽人說唐虎虎可能是個女子後,立馬讓他無論如何都要親自來趟饒州,說哪怕找不到,也要挖出點蛛絲馬跡,或者帶句話也行。

    問題是,夫人並沒有告訴他為何要這般做。

    這就很令人費解了。

    千裏迢迢來饒州找個話本子先生,還要確認人家是不是女子...呂管家思來想去都沒有頭緒,做起事來難免有些束手束腳、心情鬱悶。

    哎,不管了。

    夫人平日待他不薄,老爺也沒攔著,讓他怎麽做就怎麽做吧。

    都說皮先生是唐虎虎說書第一人,找他也許能有點線索。

    車夫看到阿禮,笑著上前搭話:

    “這位大兄弟,打聽個事兒,您知道白麓鎮皮先生在哪家茶館說書嗎?”

    阿禮聽得一愣。

    他第一次聽人這般問路的,而且這人口音一聽就是外地人,連外地人都知道...這說書先生在白麓鎮很有名嗎?

    他怎麽沒聽說過?

    阿禮搖搖頭表示沒聽說過這號人物,轉頭看到自家公子過來了,忙迎上去。

    “公子,是直接回去嗎?”他問道。

    斐公子點點頭,撩起衣袍踩著馬凳上了馬車。

    問路的車夫看到斐公子有一瞬詫異--

    原來是富貴人家的公子,看樣子是讀書人。

    這般清貴氣質,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沒聽說過市井赫赫有名的皮先生也正常吧。

    這般想著,他走到自家馬車跟前,“呂管家,看來隻能到城裏的茶樓去問了。”

    剛才那一幕呂管家看在眼裏,他目光從斐公子身上收回,點點頭對車夫道:

    “皮先生雖有名,但聽書的大都是衝著唐虎虎話本子去的,你下次問人就問講唐虎虎話本子的皮先生。”

    車夫撓撓頭連連應是。

    斐公子上車的動作一頓。

    唐虎虎?

    ...

    呂管家的馬車進入白麓鎮已經是傍晚,他們先找了家客棧住宿,向客棧夥計打聽後得知皮先生今晚就在不遠處的東區茶樓說書,飯也顧不上吃上一口就趕去了。

    如今皮先生不同於以往了。

    茶樓一天隻給他安排一場說書,而且是在茶樓最熱鬧的時候。

    咖位可想而知。

    今日皮先生一出痘花娘娘的故事剛說完,便被茶樓掌櫃請到了呂管家包廂。

    呂管家已經點好一大桌好酒好菜候著,見掌櫃帶著皮先生進來,客客氣氣請人入座。

    皮先生目不斜視走進包廂,坐到主座上。

    “不知呂老爺找我何事?”簡單寒暄過後,皮先生淡淡問道。

    呂管家和氣道:“不瞞皮先生,我想打聽個人。”

    皮先生在心裏翻個白眼。

    這段時日來找他的,十個有八個是向他打聽唐虎虎的,另外兩個是來挖他牆角去講唐虎虎的。

    看來今日來的是前者。

    皮先生笑了笑不接話,隻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呂管家衝隨從使個眼色,隨從立馬將幾錠銀子放在桌上,呂先生笑道: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皮先生掃一眼銀子,目光沒有停留,反而在心裏哼了一聲。

    確實不成敬意。

    就這麽點就想收買我皮先生?

    如今我可是在銀票麵前都不動搖的皮先生!

    皮先生依舊神情淡淡,

    “若是呂老爺想問唐虎虎,怕是要讓呂老爺失望了,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以及家在哪裏。”

    因為早有思想準備,呂管家到沒有太意外。

    “那您是如何與唐虎虎聯係的?”他虛心問道。

    皮先生客套笑笑。

    “實不相瞞,每次都是唐虎虎來找我,他帶著麵具,從不露真容。”

    呂管家恍然,想了想道:

    “那能否麻煩皮先生替我給唐虎虎傳個話?”

    說著他將銀子推到皮先生麵前,“這是您傳話的酬勞,若有回話,再給您額外的酬勞。”

    “主子”

    席遠閃身進入書房,道:

    “來人是禮部侍郎長子季鳴家的管家,讓皮先生給唐虎虎帶句話。”

    斐公子寫字的手頓住,撩起眼皮。

    “什麽話?”

    “我們的目標是?”

    席遠說著,神情滿是困惑道:

    “皮先生再三確認,呂管家要帶給唐虎虎的就是這樣一句問話。”

    就很迷。

    皮先生迷,席遠也迷得不要不要的。

    聽起來似乎是一句暗號。

    但結合呂管家前後的言行來看,又不像是認識唐虎虎,那這個暗號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斐公子思忖片刻,也百思不得其解,便也不再猜,隻道:

    “讓人跟著他。”

    “是”

    ...

    出了饒州,白拂直奔青州。

    斐公子暗衛打聽到榮家姑娘預計月底出發,白拂打算去碰碰運氣,說不定能提前探個虛實。

    這次駕車的是安哥兒。

    白拂本來是想自己騎馬的,可天氣越來越熱,她擔心曬黑回來不美,最後還是乖乖坐了馬車。

    一路還算順利。

    而且她運氣不錯,到達青州時榮家姑娘還沒走。

    她怎麽知道的?

    因為她在城門前看到很多從懷州湧來的流民,沒有種痘文書,官府不讓這些人入城,卻也沒有趕他們走。

    而是告訴流民城外三裏有集中收治所,那裏有知州女兒親自設的施粥棚,也有種痘醫官,種痘後觀察數日,沒有問題才能入城。

    懷州痘牛到得晚,加上州民一開始抵抗種痘,疫情爆發後擴展得最快。

    等外地消息傳來說種痘確實安全有效後,人們又一窩蜂去種痘,造成資源被擠兌,不少人逃出懷州想去別的州接種。

    饒州也接納了部分流民,徐知州讓齊醫官在城外設了種痘棚,接種後直接讓流民回了原居所。

    聽說知州女兒親自施粥,白拂下了馬車,讓安哥兒先去城裏這個客棧落腳等她,她自己則跟著流民往集中收治所而去。

    “各位不用害怕”

    在前邊帶路的守城衛邊走邊喊話,“我們大小姐人美心善,若實在不想種痘,也可以喝碗粥再走。”

    “那今日可以進城嗎?”有人不甘心地問道。

    來青州的流民大部分是為了種痘,但也有人不是。

    這個問話的人是個富貴老爺,帶著妻及一雙兒女在懷州安了家,這次回青州是為了探望家裏病重的老母親,眼瞅著到了家門口,卻進不了城,心裏急得很。

    守城衛掃那問話之人一眼。

    “種不種痘是各自選擇,但如今大業國不種痘能進的城怕是沒有了,不信你們去饒州和青州試試,我這話有沒有假。”

    話音剛落就有不少人附和,說認識的誰誰誰去了哪裏被遣返了。

    那老爺沉著臉不作聲了。

    一旁兩個孩子從馬車裏探出頭來,看樣子是龍鳳胎,虎頭虎腦的,煞是好看。

    白拂一身樸素男裝跟在人群裏,不是很顯眼,至少她是這麽認為的。

    但旁邊一個將近三十歲的婦人似乎不這麽想,一直盯著白拂打量。

    白拂察覺到視線看過去。

    是個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從走路姿態可以看出是個受過很好教養的夫人。

    穿的不是很好,至少配不上她的氣質。

    要麽是出行在外將就穿的衣服,要麽是家道中落人家的女兒或者媳婦兒。

    見白拂看過來,夫人微微頷首笑了笑。

    白拂彎了彎唇算是回禮。

    大約走了一炷香,一群人到達種痘棚。

    白拂先去了施粥棚,看到施粥的是個男子,視線在附近巡視一圈,看到不遠處亭子裏一個帶著麵紗的清秀女子背影,女子正在被婢女伺候著淨手。

    應該就是她了。

    白拂排隊領了粥,朝亭子走去。

    亭子裏。

    “小姐,今日太陽大,咱早點回去吧,讓青鬆留在這兒。”靑桃看一眼亭子外麵的太陽和那邊排隊的人群說道。

    榮七娘淨了手接過帕子,邊擦邊往石桌邊走。

    石桌上擺著兩盤菜,一個湯,還有幾個精白麵饃饃。

    榮七娘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輕聲道:

    “無礙,如今我身子好了許多,這點太陽不怕的,我這身子反而要多曬曬太陽,這樣才能更結實。”

    這半年榮七娘每日堅持鍛煉身子,身子比以前好了許多。

    今日一大早施粥到現在也沒覺得身子困乏,過幾日出發去安州想必也不用跟以往那般走走停停歇歇了。

    但靑桃還是不放心。

    “那奴婢陪您去城外散散步曬太陽,您還沒有完全恢複,這裏人太雜,誰知道有沒有什麽病過給小姐。”

    榮七娘擺擺手不再說話,安靜吃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