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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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瀝回到超芯科技之後,才發現自己雖然是老喬總的兒子,但是公司上上下下,對他這個少爺非常陌生。
再怎麽說,他之前也是受父親所托,分管了一部分超芯科技的事務的。為什麽滿公司的人,都會這麽不服管?
不,與其說是不服管,倒不如說是完全把他這個人當成了空氣。他說的話,盡是耳邊風。
喬瀝並不是對於管理公司這件事非常手生的人,從前在白棋影業的時候,他是整個公司的統領者,站在萬人之巔,俯瞰公司的所有部門和旗下的藝人。客觀來說,在陳陌知法犯法之前,喬瀝的白棋影業在一眾演藝經紀公司和電影製作公司當中算是混得風生水起,喬瀝本人在影視類公司的老總當中也算是小有名氣的新秀。
若不是陳陌耽誤了他蒸蒸日上的事業,他還是有資本繼續“叛逆”,繼續自己闖自己的事業的。
何至於把姿態放得那樣低,把自己過去的努力全部推翻,低聲下氣地求著不看好自己的父親來幫助他收拾殘局呢?
坐在總裁辦公室裏,喬瀝看著滿屋奢靡的裝飾,陷入了沉思。
別看老喬總在外一向行事低調,可他到底是整個超芯科技的主要持股人,手上的資產多得難以估量。追求生活品質的他,把辦公室的外部裝修成極簡風,內部的裝修卻是價值不菲。
這個辦公室,如今被留給了喬瀝。
他發自內心地想著,自己從前也有一間總裁辦公室,可怎麽都沒有自己的老父親的辦公室裝修得華貴大氣。
他自己喜歡深色真皮沙發,認為這樣簡約大方;而老喬總采用淺色係的風格,沙發和皮革表麵全部是聯係意大利工匠私人定做。沙發的皮革還做了簡單的褶皺設計,褶皺當中鑲嵌了無燒藍寶石顆粒,向外的一麵充分打磨平整,既不阻礙使用,也能夠讓整個沙發在觀感上盡顯奢華。
現在,喬瀝就坐在他父親的沙發上,絞盡腦汁思考著如何管理和運營父親留下的公司。
鄒虹的事,前不久已經有了著落。林零和鄒虹商談未果,喬瀝見局勢一直僵著,大致對鄒虹的顧忌猜出一二。
她沒有理由一直拖著不肯接受公司,明明給她的價格已經很優惠了並且據他的了解,鄒虹在行業內的信譽向來是很好的,為人坦率、說話也直率。非要這樣一拖再拖,大概率就是她也清楚陳陌那事的內情,她在擔心
於是他擬了一份文檔,上麵隻字不提自己、自己的特助以及陳陌的工作室共同包庇陳陌罪行的事情,隻是把自己和陳陌合作的時間線整理出來,一直到自己被警察通知,接受了問訊。
這份文檔的功能,就是澄清喬瀝自己以及白棋影業上下,都與陳陌的罪行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鄒虹看見了這份文檔,對於接管白棋影業這件事安下心來,最終竟然一口應下按照他們之前定好的合同款項進行交易,不再做改動。
看,人心之間的隔閡和疏離,往往會讓人們處理事情的時候耗費不少額外的功夫。
喬瀝和鄒虹同時考慮的是,陳陌的事情能瞞則瞞,千萬不能在圈內傳得人盡皆知,那白棋影業這個牌子就會遭受更加徹底的重創。
若是因為陳陌隱退,白棋影業經濟效益下滑,那還可以理解;可是陳陌作為公眾人物犯了法、坐了牢,對社會起到了消極影響,那可就好說不好聽了。
警方沒有公開此案,本質上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將演藝界內相互勾結的藝人和公司高層一網打盡,在這個目的之外罩著的外衣,則是“擔心陳陌作為一線演員給社會帶來過大的負麵影響”。
無論警方選擇暫不公布的動機是什麽,這個暫不公布的行為,對於白棋影業和喬瀝本人,都是很有利的。
喬瀝天性就是位賭徒。他喜歡一切新鮮的,能給他帶來挑戰的事務,就比如建立白棋影業,闖自己不熟悉的領域,或者陪著陳陌一起,數著鈔票,玩火。
他不是很重視他做出某件事可能會引起的後果,他隻是比較關心自己體驗的過程。
任性不羈,瀟灑自若,就是他永遠用於為人處世的風格。
即便眼下他一副乖巧模樣,聽從老喬總的吩咐,回到超芯科技,他的野心和依然熊熊燃燒。
在他眼裏,超芯科技可不是什麽國內首屈一指的互聯網大廠,更不是他後半生的工作地點與生活保障。
他心裏,一直默認超芯科技是個供他修養生息,以伺機東山再起的地方。
那麽,現在在這樣一個用於休養生息的所在,他需要采用最明智的手腕,將目前手下的員工全部收拾服帖。
話說得難聽些,這暫時租住的宿舍,還要好好地收拾打掃一番,再搬進來呢。
那就把每個部門,逐一料理一遍好了。
老喬總自從被喬瀝氣得心疼病總犯,也不是很愛出門了,成日守著自己家,連春日踏青的願望也沒有。
喬母看著老頭子每天這樣嗜睡,心疼起來還必須要服藥,很是頭疼。想要和他一起出去散散心,這倔老頭偏是不肯。
這父子倆的牛脾氣,怕是一脈相承。
當然,這種意見,喬母可不敢掛在嘴上說,生怕喬父聽到了吃心,又犯起心疼病來。
“這小兔崽子怎麽還沒下班回來?”老喬總提起自己那個“逆子”,已經沒有什麽好脾氣了。
“阿瀝天天工作忙。孩子現在也知道上進了,你把公司都交給他了,你就放心吧啊。”喬母輕輕地撫著喬父的後背,生怕他的脾氣又急躁起來。
喬母性格和婉,氣質屬於溫柔聰慧大氣的大家閨秀那一類型。她在喬家這對父與子的關係之中,往往充當著調和者的角色。
她非常清楚喬瀝的能力,也相信喬瀝假以時日,能夠擺平眼下的這些麻煩。隻是喬父作為超芯科技早先的老總,自然會對自己的兒子和公司都很擔心。她需要耐心地兩頭勸導,既不能讓這父子倆積攢了隔夜仇,也不能讓兒子的工作狀態和工作熱情出現任何的消減。
實際上,喬母雖不在超芯工作,操心的卻也不比這父子倆要少。
“他忙?他現在假意要忙,還不是為了早日有機會回到他那個白棋影業去?他是我的親兒子!他想要做些什麽,我就是不動腦子都想得出來!你以為他那天低三下四的是多有誠意嗎?他絕對不會!他就是個小白眼狼!我看他那個樣子就覺出不對勁來。要不是看他好歹是自己親兒子,給他個台階下,我還真不樂意把超芯交給他”喬母一說,喬父反倒是更激動了,喋喋不休。
“你自己在氣頭上,扯人家孩子做什麽?你不把超芯交給他,你還能交給誰?”喬母問道。
“我交給阿誠,都比交給這孩子強一萬倍。”
這老喬總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罵著喬瀝一句也不含糊,實際上喬瀝一有要求,還不是立刻心軟,把公司的管理權直接讓渡給他?
喬誠是喬瀝的親堂哥。雖然二人是外貌都很相近的親堂兄弟,可喬誠與喬瀝完全是截然相反的、另一極端的性格。
喬瀝是極端叛逆,任何事情都要我行我素,而喬誠恰恰相反,一點主見也沒有,任何事情都隻聽從父母長輩的安排。
客觀來看,喬瀝這樣的性格非常適合管理公司,有個性有脾氣有頭腦,是領導者需要具備的脾性;喬誠不怎麽適合做公司管理者,沒有主心骨,耳根子又軟,除了聽話之外一無是處。又不是讓他去做職員的,隻會一味地聽話對公司絲毫助益都沒有。
所以,喬父也是打心眼裏看好自己的兒子,隻是自己的兒子“身在曹營心在漢”,惹得他頭疼也心疼。
“爸,媽。”喬父喬母都吃過了晚飯,喬瀝總算是回到了家。
“廚房裏保溫墊上給你熱著一份飯,你自己盡快趁熱吃吧。是不是餓壞了啊孩子?”喬母關心道,“在小盅裏還有雞湯,你也記得趁熱喝。”
“知道了媽。”他應付著。和一眾與他麵和心不和的職員們鬥智鬥勇了一天,喬瀝已經連說話的興致都沒有了。
“怎麽樣,工作上還適應嗎?”喬父問道。
剛才背著喬瀝罵得起勁,真看到喬瀝疲累的模樣,又忙不迭地關心。
“還好。”
怎可能是還好。
事實上,喬瀝今天遇到了一些挫折。
因為他本把管理公司這件事想象得太簡單,認為按照每個部門依次馴服,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和手腕服眾即可。可誰知道,等他開始深入接觸和梳理不同部門間的人際關係才發現,總公司的各部門勢力,在老喬總逐漸隱退,而喬瀝自己疏於管理的間隙,被管理層的李總占了上風。現在,幾乎每一個部門的核心負責人,都聽從李總的號令,任李總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