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 有我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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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城以凡俗王城的規格建造,除了形製大有不同之外,其餘之處倒區別不大,而此次鬥法大會之所在,便是雲影鶴一族的皇家演武場。
雲中城的演武場原本隻是一塊方圓百丈的場地,而且甚為空曠,畢竟都是能夠飛天遁地的修士,不必設置凡俗中的各種地形障礙,隻要開啟演武場的陣法禁製,演化一座陰陽虛實兩相洞天,什麽樣的環境都能模擬出來。
不過鬥法不是演武,參與之人也都是羽族的青年高手,不是哪家的王子便是某族的才俊,自然不能扔進兩相洞天裏去。
所以在演武場正中心的位置,設置了一座擂台。
或許有人覺得奇怪,明明以陣法操控的陰陽虛實兩相洞天,功用遠遠大過一座普通的擂台,鶴連山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
實則就是因為這座擂台,很不普通。
這座擂台是鴻王雁羽仙提供的,照他的話說,這是出自元魔山神武宮天機堂的高仿四象塔。
元魔山,神武宮,天機堂。
這三個詞匯就足以代表一切。
所以鶴連山根本沒有反對,和鶴幟章幾個一商議,當即拍板定下此事。
當初在碧波潭萬聖龍宮中,沈彥秋和鐵石老魔童元浪拚命,便是天機堂的驢東來拿出一件四象塔,幻化出無窮空間讓二人進入其中,雖然最後被幻化成袁無極的哀無心收走,卻不可否認四象塔的神妙。
這就是方天震打探到的消息。
沈彥秋離開坤寧宮之後,按照王後的安排擺脫了雅禎,這才小心翼翼的催動一線牽的變化,並不敢直接傳送到方天震身邊,而是借助一刹那的清晰感應,選擇出最佳的規避路線,快速趕回去。
見到鶴星恫的事情可以和他說,便是那個傻乎乎的元宿桐,他也沒藏著掖著,一股腦兒的都告訴了方天震,隻是瞞下了見到王後和赤月的事。
不是他不信任方天震,而是有些事,就該爛在肚子裏。
果不其然,一番話下來,方天震最大的興趣就是他口中迷迷糊糊的元宿桐。
“嘿,還是鵠族的公主,嫂子的妹妹?好嘛好嘛,這可不是正好便宜了我?!我說秋官兒,這回就算是為了我,那什麽鬥法大會你也得贏!不為別的,就為了當初嫂子的一個承諾,給我介紹幾個漂亮的小妹妹!”
方天震雙眼放光。
沈彥秋沒好氣的道:“都說了元宿桐是鵠族的公主,就算是妹妹也是幹妹妹,你瞎摻和什麽?還嫌惹的麻煩不夠多?”
方天震一拍桌子,怒道:“甭管親妹妹還是幹妹妹,總歸是她妹妹不是?我跟你說,這事兒你不幫忙也就算了,可千萬別給我扯後腿!”
沈彥秋氣的一哆嗦:“我說你打探了半天的消息,除了探出一座四象塔之外,就沒有點有用的?你能不能別把精力整天都放在妹子身上?一兮道友,雷子這身把妹的本領,聽說是你教給他的,不知道這事兒,淩道兄知不知道?”
酒鬼耷拉著臉,鬱悶的要死。
你把“把妹”二字特意加重語氣強調,還把我師祖都帶出來說事兒,擺明了是要拿身份證壓我嘛!
你待怎地?你喊我道友,卻喊我師祖道兄,這是一句話的功夫,就把我們祖孫三輩兒拉平了啊!
“前輩莫開玩笑,我就一酒鬼,除了喝酒什麽都不會,哪裏懂什麽把哥把妹?您聽聽這用詞,簡直庸俗粗鄙,怎能用到談情說愛這種事情上來?”
“庸俗!”
酒鬼義憤填膺的說道。
沈彥秋氣極反笑,懶得搭理這對兒一個模型裏刻出來的貨色,倒了杯茶,轉頭問立花千代:“道友穩重,不比他們兩個放浪……”
立花千代淡淡的道:“聽說小師弟和沈前輩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我還聽說沈前輩有四位紅顏知己,這次來雲中城,更是為了迎娶鶴族公主……小師弟雖然有些跳脫,如今還是童身,不知如何個放浪法?”
咦?
這妮子不是一直冷淡如冰的性子麽,怎麽擠兌人的話竟如此犀利?
沈彥秋一口茶水還沒咽下去,聞言直嗆得一陣咳嗽,以袖掩麵擦去茶水,訕訕的笑道:“立花道友真是直爽,哈哈!”
立花千代道:“此次參加鬥法大會的,共有孔雀王子孔香君,鴻族王子雁幸塵,鵠族王子白秋離在內一十八家,我們打探到的隻有六家,剩下的十二家卻不清楚。”
孔雀,鴻鵠。
孔雀和鴻鵠都是鳳凰嫡係血脈,鴻鵠一族古稱白鳳,隻是後來分化血脈之後,這才一分為二,成了鴻族和鵠族。
其他的一十五家羽族,想來就算血脈不及孔雀和鴻鵠尊貴,也應該相差不大,至少在現如今的修行道,隻要族中有鎮得住場麵的大高手,就算是最為普通的飛禽,也能提升為高階羽族。
就像沈彥秋剛知道的寒鴉一族。
在羽族強大的飛禽之中,鴉類本就是極為特殊的存在,不僅沒有華麗的外表,亦沒有龐大的身軀,即使修到很高的境界,將肉身錘煉的堅固無比,依舊難以達到動輒數百丈乃至數千丈的法相真身,故而寒鴉一族反其道而行之,非但沒有將本體往壯大這個點方向錘煉,反而是隨著修為的晉升,本體逐漸壯大之後,一點點壓縮本體的大小。
據說這一任的寒鴉之王,已經將本體錘煉壓縮到最初的大小。
且不說元神宗師,試想一個金丹境界的寒鴉修士,體內精元氣血何其之旺盛,蘊含的力量又是何其恐怖?將如此旺盛恐怖的力量壓縮到普通形態的本體之中,一旦爆發出來,又將爆發出何其強大的威能?
沈彥秋屈起一根手指,不停的敲打著桌麵,神情嚴肅的道:“這一仗,不好打。”
“不好打也得打!”
方天震猛地一拍桌子,氣勢洶洶的道:“當初你我連提刀砍人的本事都沒有,被泫陰鬥和禹蒯狩逼到絕境,也沒有半分示弱!如今修到如此境界,縱然不能逍遙天地,但是同境界之間,還有什麽好怕的?這一仗不僅要打贏,還得打的幹脆漂亮!”
“哼哼,我倒是記起顏西柳曾說過的一句話,叫什麽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對手,大抵就是這麽說的……這家夥整天躲在軍謀部後麵出工不出力,隻知道偷懶,偏偏就是這句話,我覺得很有道理!”
沈彥秋突然想起,自己並沒有將顏西柳就是元魔山大師兄、天鬥堂主智穹宗的事情告訴方天震,否則就算不在當麵,方天震這番話隻怕也不敢說出口。
不過這句話說的確實很有道理。
沒有對上他們之前,倒是可以盡可能的去揣摩他們的實力,怎麽高估也不為過,這樣也能讓自己打起十二分精神對待,然則真要上了擂台,無論實力多強,也要堅信他們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
立花千代也說道:“恩師當年初成神嬰,神仙道雷鳴相欺,恩師也是絲毫不曾手軟,殺了個天昏地暗!就算武道天王親自出手,麵對凶名赫赫的天殺劍葫、寧老莊鎮派絕學葫中日月這樣的大神通,恩師也絲毫不懼,這才闖出修行道第一女劍仙的威名!”
“我聽小師弟說,你曾領悟出星空之下有我無敵的意境,我雖不知道你這意境是否能達到道的程度,然則於生死之間的領悟,向來是最貼合自己的戰鬥方式。”
酒鬼探過頭,插了句話:“不過我猜前輩你肯定沒有深入的感悟過自己的意境,需知意境開啟之下,有戰力倍增之說,一個沈彥秋打不贏孔香君,兩個沈彥秋還打不贏嗎?”
沈彥秋一愣:“我怎麽不知道這個說法?”
酒鬼縮回頭,隨口說道:“要麽就是你沒問過別人,要麽就是別人不知道你感悟了戰鬥意境。沒人跟你提起過這事兒,總之不管怎麽說,現在說這個也晚了。”
沈彥秋歎道:“是啊,一個晚上的時間,就算再怎麽深入感悟,也不可能橫推一個境界上去!”
立花千代搖了搖頭,冷然道:“不晚。”
“不晚?”
沈彥秋不解其意。
立花千代道:“隻要你想感悟,無論能不能提升,都是一番收獲,哪有什麽晚不晚?萬丈高樓起於壘土,一點一滴的增加都將是全新的自己。一個晚上,能做很多事。”
“道理很簡單,說的再深奧,也都能用最簡單直白的話表達出來,隻是想與行向來是相輔相成,光想是不行的。”
說完站起身,轉身向門外走去。
“距離明天開擂還有七八個時辰,希望前輩能有所收獲,我們就不打擾前輩靜修了。”
方天震重重的拍了拍沈彥秋的肩膀,目光灼灼:“該說的立花師姐都說了,我也就不囉嗦了。一定要加油啊,秋官兒!”
“明天我會代表掌門師兄去觀禮,我希望看到的,是大殺四方的沈彥秋,是抱得美人歸的沈彥秋,可不是被人打成狗,失魂落魄自怨自艾的沈彥秋!”
沈彥秋同樣重重的點點頭。
酒鬼昂頭嘬著酒葫蘆,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張了張嘴想說什麽,這才發現他要說的都被立花千代和方天震說完了,實在是沒什麽好說的。
“那個……你加油吧。”
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酒鬼幹巴巴的撂下一句話,醉眼迷離,晃晃悠悠的走了。
沈彥秋端坐不動,沉默了許久,突然展顏一笑,一股強烈的自信油然升起,神采飛揚的對著茶壺抿嘴一吸,棕紅色的茶水倒射口中。
“哈哈哈,加油太膩,我且先加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