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原來是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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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打空了!

    七顆蛇頭就像碧秀心的七個分身,就算沈彥秋燒出的火圓再明亮十倍,他也能清晰的感應到,蛇頭除了第一下切切實實的擊打在槍身上,後麵便完全打空,仿佛沈彥秋憑空消失了一般。

    六顆蛇頭圍成一圈,十二課眼睛掃來掃去。

    還是沒有沈彥秋的蹤跡。

    碧秀心展開百花幻身,無數道身影在不大的空間裏極速閃爍,每一次閃爍都將附近的空間探查一遍,青綠色的蟾酥毒霧覆蓋整座四象塔空間。

    碧眼蟾蜍並不以毒性見長,他的毒可致幻可眩暈卻不致命,然則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試想生死搏殺之時,倘若不能力敵也無法逃遁,大不了自爆肉身金丹和敵人拚個同歸於盡,就算拚不死也要讓他受重傷,總算出了一口臨死之前的惡氣,可若是被碧眼蟾蜍的溫毒侵襲,渾身酸軟無力,連自爆的力氣都施展不出,就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對手活捉,隻怕就要落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場。

    碧秀心釋放的毒霧並不濃稠,恰如一蓬蒙蒙輕煙薄霧,將整個四象塔空間覆蓋。

    “找到你了!”

    被碧秀心藏在水底的那條毒蛇悄無聲息的炸開,瞬間分化成萬千道絲線一般細小的毒蛇,亦是每一寸空間都不放過,結果還是一無所獲,直到帶有腐蝕性的毒霧將空間灼燒的有些不穩定時,碧秀心才赫然發現,沈彥秋躲藏在一座微小的陰虛洞天之中。

    “陰虛洞天不能容納活物,就算他手法嫻熟,洞天異常穩固,也不可能躲進去這麽長的時間!很古怪呀!”

    碧秀心不明所以,也就懶得去想,既然找到了沈彥秋藏身之處,六條毒蛇當即纏繞過去,強行碾碎陰虛洞天,把沈彥秋給揪出來。

    陰虛洞天直接破碎。

    “嗯?不對勁!”

    六條毒蛇傳回來的訊息確實是困住了一個人,可這個人非常古怪,就像是……一座碩大的雕像!

    陰虛洞天破碎,直接引發一波爆亂的虛空裂縫,剛剛裂開還沒來得及完全釋放力量的虛空裂縫迅速閉合,一放一收之間爆發的力量遠遠勝過尋常的神兵法器,將六條已經幻化成水桶粗的毒蛇,割的滿是傷口。

    六條毒蛇重重疊疊,纏著一個身高三丈的巨人。

    月白色的勁裝消失不見,隻有一條灰蒙蒙的布帶纏在腰間,勉強遮住緊要之處,沈彥秋再一次解放自己龍伯巨人真身能夠變化的的最大程度,足有三丈高。

    古銅色的皮膚泛著油膩的光澤,虯結的肌肉高高隆起線條分明,粗壯的脖子上扛著一顆赤發衝天、青麵碧眼、闊口獠牙的猙獰腦袋,幾乎耷拉到肩膀的耳朵上還各穿著一條扭動的赤蛇。

    幻魔法相。

    化身龍伯巨人實在不適合使用自己原本的樣貌,他又不是鼻直口闊的虯髯大漢,就算把腦袋放大十倍,也顯示不出巨人真身該有的威武,索性以幻魔道幻化出一顆神魔法相的頭顱。

    碧秀心伸出手,叉開五指緩緩收攏,六條毒蛇的身軀也隨之越收越緊。

    沈彥秋雙手交叉疊在胸口,張開血盆大口縱聲大笑,聲如銅鍾震蕩:“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毒蛇收攏的動作猛然一滯。

    碧秀心緩緩收攏的五指不住顫抖,像是手心裏有一團劇烈膨脹的氣體,撐得他根本無法握拳。

    “我這七條力天蛇,每一條都有撼山震嶽翻江倒海的力量,又用魔門大力神魔法門祭煉一遍,就是一頭真正的山嶺巨人,也要被勒成肉泥!他不過是幻化的身軀,怎地有這般強橫的力道?!”

    他這七條毒蛇不是凡物,乃是蛇族中最以力量見長的力天蛇,被他從小以精血元氣喂養,隨後再喂食各種增長氣力鞏固肉身的靈藥,以魔門大力神魔法門祭煉上百年,說能撼山震嶽並非虛言,說能翻江倒海也是切切實實,竟然不能撼動一具巨人之身,實在是匪夷所思。

    山嶺巨人秉承戊土之氣而生,以土石為血肉,精金秘銀赤銅等五金之精為骨架,生來便是力大無窮,縱然百丈高的雲霄巨人也要一拳轟殺,論氣力乃是巨人一族當之無愧的第一。

    山嶺巨人都承受不住的力天蛇,這小子怎麽承受得住?難道他的力氣比山嶺巨人還要大嗎?

    這一點他倒是沒猜錯。

    隻是他並不知道的是,沈彥秋除了以神力、倍化之術變化的龍伯巨人真身之外,還有古往今來力量第一的十方力魔道。

    力魔撼天則天塌,力魔撼地則地陷,力魔撼空則虛空崩滅,恨天無把恨地無環。

    如今他對力魔道所有的感悟,都施加在龍伯巨人真身之上,他同樣有信心將一拳打爆雲霄巨人的山嶺巨人打爆!

    這就是純粹的力量。

    碧秀心更注意不到的是,沈彥秋腰間那塊其貌不揚的灰色布帶,乃是趙正陽親手祭煉的千機帶。

    千機帶的本質,是一件法寶。

    金丹修士的力量再強,縱然能開辟虛空構築洞天,也沒有能力毀壞一件法寶。

    哢吱哢吱……

    強行收縮的力天蛇,被沈彥秋向外反撐的力道撐的緊繃,被陰虛洞天破碎之後割裂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此時也此起彼伏的再次崩開,墨綠色的毒血噴湧而出,澆在沈彥秋古銅色的皮膚上,冒起陣陣五顏六色的煙霧。

    龍伯真身不怕拚力氣,卻沒有免疫劇毒的本領。

    沈彥秋猛的吐氣開聲,體內燒起熊熊)炎魔真火,緊貼著皮膚覆上一層火焰薄膜,將力天蛇的血液蒸發,一時間煙霧更盛。

    這七條力天蛇是碧秀心嘔心瀝血培養的靈物,性命交修的寶貝,自然不能折損在一場鬥法之中。

    碧秀心彈開五指擰了一個螺旋手印,七條力天蛇便迅速從沈彥秋身上離開,重新化作一杆五毒追魂槍。

    “嘭!”

    三丈高的巨人砸入水中,巨浪滔天。

    沈彥秋收了炎魔真火,身上被毒血腐蝕的傷口飛速愈合,同時狠狠跺腳,炸開一團泛著碧綠色的水花,八極凍氣一發即收,又是一朵冰晶碧蓮踩在腳下。

    撐開大手往下一抓,沉入水底的藏苦被一根水柱包裹著,龍吸水一般衝天而起,化作一杆水桶粗三丈六尺五寸長的巨槊。

    陰魔望天朔。

    赤發衝天搖擺,頭頂一團星雲璀璨,沈彥秋晃一晃陰魔望天朔,對著碧秀心當胸紮去!

    蛇化龍,毒龍出洞。

    碧秀心依舊是一式盾山,結結實實的頂住朔尖。

    “啪!”

    “噗!”

    包裹在藏苦之外的厚厚冰晶毫無疑問的破碎,發出清脆的聲響,然則隨之而來的還有藏身盾後,突然弓起身子的碧秀心,猛的噴出一口鮮血。

    沈彥秋單手抓住藏苦,皮膚泛著不易察覺的金屬和木質混合的色澤,反震的力道迫使藏苦發出極速震顫的嗡鳴,手臂也是不住顫抖。

    可他的手抓的很穩。

    魯家機關臂終究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件堪比上品法器的寶物,特別是經過沈彥秋這麽些年的不間斷祭煉,使得機關臂化作骨架重新衍生血肉,打通兩臂上所有的經絡穴竅。

    原本不得不使用的替代品,如今早已成了自身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這就是機關器具的真正高明之處,既然叫機關臂,那就一定可以完成兩天手臂可以完成的一切,否則就對不起魯家機關傑這個異常稀有的稱謂。

    顫動很快消失。

    小半截朔尖已經刺入蛇盾,崩飛十餘枚鱗片,墨綠色的血液粘稠非常,強烈的毒性頑強的腐蝕著朔尖,卻被神兵獨有的本質排斥,一滴滴滑落。

    組成蛇盾最為堅固位置的蛇頭並沒有因此分開,而是以蠕動來擠壓傷口,一點點將朔尖“吐”出來。

    “透勁?震勁?”

    碧秀心吐了老大一口血,連信心十足的蛇盾也被刺破,眼神卻愈加明亮起來。

    “這不是槍法!但卻又有槍法的神韻!而且竟然還在一槍之中包含了點、透、震三重力道!”

    碧秀心雙眼放光,伸手虛抓,蛇盤盾重新化作五毒追魂,一條蛇尾緊緊纏在手臂上蔓延到肩頭,將整條手臂都包裹在墨綠鱗片之中。

    蛇信噴吐的槍尖聚合不定,如呼吸般帶著節奏,就連槍身也如浮在水麵的線條,隨著波浪扭曲起伏。

    “好好好,這麽玩兒了可不就不無聊了麽!”

    五圈光輪化作五口圓環飛出,一口化作一副齊肘護手,一口化作一副連靴護膝,一口化作密鱗鎖甲,一口化作覆麵頭盔,一口化作輕紗披風。

    本以為你會施展道法相鬥,沒想到你真的會體修士的手段,竟然還把槍術修煉到這個境界!

    碧秀心宛如女子的麵目藏在綠寶石一般的麵甲之下,八尺高的身軀竟然也隨著笑聲漲大起來,眨眼間就變作一尊鋼鐵巨人。

    五圈光輪化作的鎧甲非常精細,將碧秀心整個都包裹其中,結合處沒有一絲一毫的縫隙。

    盔甲在身,碧秀心軟糯的聲調也變得陽剛威猛。

    “我說我必須贏得這場勝利,隻是針對你而已!”

    碧秀心定身虛空,麵甲上浮現出一模一樣的表情,充滿了欣喜。

    “針對我?”

    沈彥秋大為不解,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若是因為鬥法站在對立麵,也不過是全力以赴之下分個輸贏而已,針對一詞從何而來?

    碧秀心拎著同樣放大的五毒追魂指著沈彥秋,欣喜的語氣又變作惱怒。

    “沒錯,就是你!常山邵止榕!”

    “你怎麽知道這個名字?”

    邵止榕這個隨口扯來的化名不常用,也就方天震和拿波丸兄妹二人清楚,真要算起來的話,亦隻有被智穹宗接走的尤潰三兄弟知道,碧秀心又是從何得知?

    “我怎麽知道?嗬嗬,我倒是想替拿波山的妹妹問一句,你究竟想做鳳鳴城還是拿波山的女婿?!”

    “我路過拿波山時,那個叫知月的小兔崽子已經會奶聲奶氣的叫舅舅了!你個薄情寡義的王八蛋!喜新厭舊的豬頭三!罄竹難書的烏魚籽!”

    忽略掉碧秀心與眾不同的罵人詞匯,沈彥秋渾身一震,詫異的道:“舅舅?”

    這怎麽可能?

    你是碧眼蟾蜍月兒是拿波兔,根本就風馬牛不相及,怎麽就扯上哥哥妹妹的關係來了?難不成你們是表親?

    碧秀心屈膝蓄力,迎著一臉愕然的沈彥秋大步狂奔,五毒追魂穿喉而去!

    “我幹娘是電母元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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