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有親也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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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雷老姆的幹兒子?
不是說丟雷老姆隻有平頂山蓮花洞兩大妖王,金蓮和銀瓶兩個幹女兒麽?這是從哪裏又蹦出來一個幹兒子?
還是萬中無一的碧眼蟾蜍?
丟雷老姆的原身究竟是什麽,沈彥秋不知道,甚至連她是不是人也不知道,這個充滿神秘色彩的電母元君,從她成名的那一刻開始,積雷山的一切就都和她一樣變得神秘起來。
假設丟雷老姆不是人族……或者說她就是人族,收一個碧眼蟾蜍當幹兒子也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修行道不是凡界,有數不清的生靈,人族基數大,智慧高,悟性強,高手不盡能人輩出,力壓妖魔鬼怪精靈一眾身負血脈神通的種族,卻依然不是修行道唯一的主角。
而且看這情形,碧秀心成為丟雷老姆的幹兒子還不是她成就元神之後的事兒,也就是說,碧秀路認她做幹娘的時候,丟雷老姆還是個金丹!
金銀二妖王是特殊原因,化形時懵懵懂懂什麽也不知道,被丟雷老姆當女兒一般養著,別說是幹娘,就是親娘也無可厚非,可碧秀心是怎麽一回事?
難不成跟自己一樣,被勾離卿不講道理的霸王硬上弓?
唉,這也說得過去!
據師尊說丟雷老姆好像叫做勾離瓊,依照勾離這個姓氏的稀有程度,她們兩個之間必然存在著某種特殊的關係。
勾離卿、勾離瓊……果然行事風格也頗有幾分相似之處。
這一句我幹娘是電母元君,著實把沈彥秋嚇住了,但受到驚嚇並不代表他就會停手挨打。
藏苦穩穩架住五毒追魂槍,手心傳回的震蕩讓他明白,碧秀心沒有留手,倘若不做招架,這一槍必然會穿喉而過,將自己的頭顱炸碎!
沒有急著施展陰魔望天朔的鬥戰法,沈彥秋隻把一路七探盤蛇展開,藏苦如靈蛇探首一般變幻無窮,偶爾還夾雜幾式諸如高探馬和鳳點頭一類的招數,和五毒追魂乒鈴乓啷鬥在一處,隻見一團暗紅一團墨綠滾來滾去。
“月兒……現在怎麽樣?”
南疆一別已有數年之久,他和三丈月發乎情一點都不止乎禮的無媒苟合,也在幾年之前不知道做了多少回,按理說懷孕了也是正常,隻不過他和鶴星恫陰陽合和比之三丈月還要早,鶴星恫如今還是懷孕待產,怎麽也想不到三丈月已經生下孩子,甚至都已經能開口說話!
知月。
這是那個孩子的名字。
咀嚼著知月二字,沈彥秋心頭甜蜜的同時,嘴裏卻泛著絲絲苦楚,就像鶴星恫腹中的胎兒名叫憐星,知月這個名字所代表的含義同樣讓他心如刀絞,愧疚不已。
我可真是個不負責任的丈夫,同樣也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
碧秀心罵我是個薄情寡義的王八蛋,喜新厭舊的豬頭三,罄竹難書的烏魚籽……還真是一點都沒罵錯。
不過這並不能影響他。
無論此時對三丈月升起多少愧疚,也必須把碧秀心拿下,否則這一輩子都不能彌補他對鶴星恫的愧疚之情。
至於三丈月,也唯有和今天一樣,到拿波山走一趟,無論拿波滕和拿波遜如何處置於他,也要把她們母子接回淒涼洞。
碧秀心一杆五毒追魂指東打西,槍法異常之詭異,完全摸不著套路,偏偏柔軟至極的五毒追魂每每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刺出,都能鎖定沈彥秋心口、喉嚨和下陰等關鍵的致命部位,若不是七探盤蛇槍是蛇盤式的大成之法,同樣劍走偏鋒詭異莫測,實在難以抵擋令人眼花繚亂的五毒追魂槍。
“你還有臉問?”
碧秀心分心多用,毫無規律的放出幾個蛇頭攻擊,蟾酥之毒不遺餘力的向沈彥秋的法力屏障侵蝕,槍尖和藏苦一沾即走,絲毫不給他硬碰硬的機會。
“幹娘封閉積雷山,早就安排好月兒妹妹去蓮花洞找兩位姐姐,若不是她心頭牽掛與你,如何會生出這許多波折?一個懵懂無知天真爛漫的小丫頭,竟然莫名其妙生了個孩子,你讓她如何麵對他人的指責?”
“我們妖族雖然不在乎你們人族的禮義廉恥,卻同樣看重顏麵!天道正宗又如何?兩位叔父忌憚大悲無心隻好忍氣吞聲,我淩波洞卻不怕你淒涼洞!”
“你個拔槍無情的混賬,拿什麽來償我妹妹的清白?”
五毒追魂槍之所以以追魂命名,七條力天蛇隻是其一,勾魂攝魄的魔音才是追魂二字的正解。隨著槍尖劃過,嘶嘶蛇鳴混合著怪異的音波,讓沈彥秋一陣頭暈目眩,似乎蟾酥之毒順著音波侵入體內,一點點瓦解他的法力。
沈彥秋雖有水火神英調和炎魔道和凍魔道,但他本身的境界卻不足以在水火之間自由切換,此時雖然施展的是龍伯巨人真身和赤炎槍法,但推動的根基卻還是力魔道和凍魔道。
倘若這時候釋放炎魔道的神通應對,無論是離地上皇鍾還是南明焚界旗,都能解除現如今焦灼的窘迫,隻是從凍魔道轉化到炎魔道需要一個過程,雖然這個過程可以縮減到微乎其微,卻不能保證不被精明的碧秀心捕捉,打他個措手不及,落花流水。
這段時間的修行,終於讓他再次領悟出炎魔道的一部神通,喚做南明焚界旗,一如既往的秉持著炎魔道隻攻不守的準則,南明焚界旗一出,便是一片魔火海域,焚山煮海乃至焚煮一界!
當然,以他現在的力量,不要說焚煮一個小世界,哪怕一座小山也不容易,但南明焚界旗釋放的魔火,乃是再正宗不過的南明離火,乃是和三昧真火、五味神火一個等級的頂階火焰,對付碧秀心這個純粹的水屬性碧眼蟾蜍,還是綽綽有餘。
難就難在法力轉換的一刹那。
再拉開距離之前,沈彥秋不敢賭。甚至就算拉開距離,沈彥秋也不打算使用南明焚界旗或者凍魔道的其他神通。
炎魔道和凍魔道,他必須留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奠定勝局。
這一戰,就隻有加持了力魔道的陰魔望天朔。
碧秀心說的沒錯,就算妖族行事和人族不同,沒有所謂禮義廉恥的約束,但同樣是開啟靈智的智慧生靈,從正常的角度來看他們和人族也沒有太大的分別,特別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妖族,顏麵這個東西,他們看的比人族還要重。
拿波山地位如何?
雖然不知道拿波滕和拿波遜有沒有成就神嬰,成為真正的妖王,但就憑碧秀心這一聲叔父,隻怕他們兩個也不是金丹境了,說不得已經修成妖王境界。
兩尊妖王的顏麵,可不是那麽好打的。
沈彥秋心念動間,玄陰)洞冥指的法力被召喚出來,如同潮汐一般湧動、無形無色的子午寒潮來回衝刷,將蟾酥之毒阻隔,清明的意識這才重新回歸腦海。
碧秀心也不著急,綿綿不絕的槍勢如蛇吞月一般,緩緩吞噬著沈彥秋藏苦展開之後的空間,一寸寸向內擠壓,兩個人雖然閃電一般在逐漸縮小的四象塔內閃動,卻並不影響碧秀心逐漸合圍的槍圈。
“你該慶幸,金銀兩位姐姐還沒有找你的麻煩!否則就算遠隔萬裏之外,哪怕是隔著一層罡風和鳳鳴城的陣法,紫金葫和金梅瓶都能將你攝拿!”
當年在南疆偶遇伶俐蟲,那家夥撞見三丈月之後納頭便拜口呼奶奶,便從他口中得知,金蓮和銀瓶兩位妖王正在合力煉製一件法寶,喚做金梅瓶,功用和金蓮妖王手中的紫金葫蘆一般無二,能聞聲綽氣,隻要打開塞子對準目標,呼喊一聲姓名,無論對方如何回答,名字是真是假,隻要發出聲響就要被收入其中,貼上符咒困在裏麵,一時三刻就要化成濃水。
隻是那時聽伶俐蟲說,紫金葫蘆和金梅瓶聞聲拿人,怎麽也得對方應聲才行,如何相隔百萬裏之外,就能將他鎖拿過去?
金銀二妖王的境界法力,難道已經提升到了出竅境不成?
且不管她兩個是否進階,如今已經被碧秀心壓著打,再不拿出點本事出來,怕是不好翻盤!
藏苦長鳴一聲,槊身上重又凝結一層厚厚的冰晶,詭異的七探盤蛇槍猛然一變,原本還劍走偏鋒,進退之間盡顯小巧玲瓏的招數蕩然無存。
沈彥秋一聲輕喝,身形定在原地,招數變得大開大合,剛猛無鑄。
陰魔望天朔,鬥戰勝法。
“多謝兄長解惑,待贏了這次鬥法,我再去拿波山負荊請罪!介時是殺是剮,全憑嶽丈大人發落!”
既然是月兒的幹哥哥,這一聲兄長卻也叫得,放眼整個修行道,在他這個年歲修成金丹的不是沒有,卻也少之又少,畢竟機緣這種東西可遇亦可求,但機緣的重要性卻又天壤之別。他能攀上郭允龍這條線,即使隻是懵懂無知時的一次偶遇,卻也勝過旁人無數次的積累。
碧秀心雖然看上去隻有二十出頭,頗有些靦腆少年的氣質,但沈彥秋能清晰的感應到他的年齡,至少也是大幾百歲出去,近乎千年,這一聲兄長叫的並不冤枉。
不到百歲的金丹,除了他和方天震兄弟二人,除了鳳巢之中偶遇的李玄英——結果還是一具分身——正兒八經的至今他還一個都沒遇到過。
沈彥秋晃晃腦袋,赤發衝天醜陋無比的鬼頭造型消散,露出他本來麵目,刀削斧劈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一團璀璨星雲飄飄蕩蕩懸在頭頂,星空之下有我無敵的意境再次爆發。
他不打算再後退。
陰魔望天朔有進無退,也唯有一往無前的心意,才能契合鬥戰勝的陰魔望天朔,以及戰意無雙豪氣無雙的星空無敵意境。
雖然將麵目恢複本尊模樣,但肌肉隆起近乎爆炸的巨人真身,依舊給人一種視覺上的震撼,星空之下有我無敵的意境他還沒有修煉到大成境界,但力魔道充斥身軀之後,獨屬於遠古神魔無懼一切的戰心,亦被力魔道集沉穩和張狂兩種截然不同性質的力量瘋狂燃燒。
一時間戰意衝天,直透四象塔。
以孔雄飛近乎七劫的實力,哪怕隻是分出一絲法力掌控四象塔,也能穩穩困住一尊普通的神嬰,將他的一切都鎮壓在四象塔之中,沈彥秋雖然因為十方魔道的緣故,整體修行道路和九重真道迥異,但並沒用一套獨屬於自己的境界劃分體係,所以一樣要按照九重真道的境界劃分來界定自己的力量,也就是等同於金丹五轉上的修為。
區區金丹五轉上。
所謂的金丹高手,於孔雄飛這個接近大宗師的六劫上而言,螻蟻一般的力量,自然不可能衝破四象塔的封鎖。
正如仙界隨處可見的花花草草,本是無人問津之物,若是落入修行道,那便是無上的仙草靈根。而修行道的尋常之物,到了人間凡俗之處,也會有人搶破腦袋。皆以想對比的因素來決定。
實際上衝破四象塔封鎖的,並非星空之下有我無敵的意境,亦不是他體內沸騰如火熊熊燃燒的法力,而是力魔道獨一無二的混亂特性。
獨屬於遠古神魔戰天鬥地的意誌,混亂卻兼具沉穩,瘋狂卻不暴躁,本質上超脫於這個時代三個紀元。
孔雄飛能用一個眼神碾死沈彥秋,那是境界上不可彌補的差距,卻不可能憑借一絲法力阻擋神魔意誌,這是本質上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