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 躲不掉的終歸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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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雄飛的氣勢隱隱散開,雖然並沒有表現出壓迫性,卻依然讓人覺得異常沉重,眾人不敢發聲談論,皆以傳音傳話。
堂堂大孔雀王,想來不會做偷聽旁人傳音的勾當。
白奕、鶴連山、雁宗堂、寒斐子幾個元神宗師一個小圈子,便是老太傅和鶴幟章也在其中,唯獨把孔雄飛讓了出去。防風無忌同呼延春等一眾金丹長老一個小圈子,偶爾彼此之間也溝通幾句,也都是防風無忌這個修為最高的出言詢問。
雁宗堂歎道:“鶴兄便隨了他吧!左右我與白兄此來隻是充個場麵,不似孔雀王這般決心。眼下這個情況,還是早早收場,讓大悲宗的小子和孔香君做過一場便罷!反正不管選誰做女婿,你總歸是不虧的。”
寒斐子聞言頓時就不樂意了,陰陽怪氣的道:“憑什麽?我可是真心實意要結鶴兄這個親家,連聘禮都帶來了!雁兄一言便把我兒排除在外,如此喧賓奪主,打的是什麽心思?”
“什麽心思?你莫不是修煉修的腦袋出問題了?”
白奕冷笑道:“哼哼,憑什麽?好一個憑什麽!我隻問寒兄一句,就憑剛才隻有孔香君和沈彥秋兩個,敢出手應對太嶽虛影,不知夠不夠?”
不等寒斐子答話,白奕連珠炮一般的接著說道:“若是不夠,且說方才孔香君陰虛洞天將成,孔雀王)毅然出手鎮壓太嶽虛影,舐犢憐子,夠是不夠?!”
“你……”
寒斐子麵上黑氣翻湧,顯然被白奕一番追問打的措手不及,卻偏偏想不出什麽反駁之辭,心頭殺機湧動。
白奕冷哼一聲:“這就惱羞成怒了?寒兄若是真有心,方才也不用出手,但凡擺出個出手的架勢表明立場,此時說這話也有七分分量!而今鼓蕩元神,莫非也要跟白某過過手不成?”
寒斐子怒道:“姓白的,你欺人太甚!真當我怕了你不成?”
說罷便要起身,卻被雁宗堂攔下:“兩位道兄這是做什麽?成心鬧笑話給這幫孩子看麽?也好也好,說來兩位都是出竅境的大高手,動起手來場麵可比這幫小家夥有意思的多!左右也是無聊,我與鶴兄正要瞧瞧兩位道兄的本領!”
“介時我必親率一軍,接收兩位道兄的部族!”
聽得雁宗堂這番話,寒斐子麵色陰婺的端坐不動,白奕卻是樂嗬嗬的道:“我同意孔雀王的要求!”
既然談不攏,那就投票表決唄,少數服從多數,看你還有何話說。
寒斐子沉聲道:“我反對!”
雁宗堂苦笑道:“你們啊,鬥了幾千年還是老樣子!不知道還以為有什麽解不開的深仇大恨呢!”
白奕撇撇嘴,不屑一顧的道:“叫他一聲寒兄也算給足了麵子,再給臉不要臉,就黑疙瘩伺候!”
寒斐子麵皮一陣抽搐:“白團子,你是存心討打!”
“哪回你贏過?”
“來!”
雁宗堂一臉無奈:“得,我也同意!”
寒斐子一愣,狂湧的殺意頓時消散:“送信的,你確定沒說錯?”
這回輪到雁宗堂的麵皮抽搐。
世人常言鴻雁傳書,鴻雁二字說的正是飛鴻大雁,雁宗堂乃鴻族之王,卻落個“送信的”三字雅號,實在是……貼切。
“黑疙瘩,你這是逼我跟白兄聯手!”
寒斐子得意的一笑:“怕你不成!”
他們幾個年紀相差仿佛,有都是一族之長,本就是自幼相識,隻是身上背著闔族興旺的擔子,雖不至背道而馳,卻也難免漸行漸遠,可兒時結下的友誼做不得假,真要動手也不可能在這大庭廣眾之下,隻好磨磨嘴皮子。
老太傅咳嗽一聲,有氣無力的道:“幾位陛下可否聽老朽一言?”
三人頓時收聲不語。
老太傅是鶴連山的恩師,雖然看著老態龍鍾命不久矣,卻也是實打實的神嬰,長生不死的人物,隻是當年南疆一戰,老太傅被應帝王天涯明月刀斬中元神,留下了難以痊愈的道傷,神嬰便如同泄了氣的氣球,一點點萎靡下去,金石無醫丹藥難救,至今已經苦苦支撐了數千年。
可誰也不敢忘記當年那一記打破天穹的栽星捶。
老太傅鶴臻,便是其中一人。
也是唯一一個沒有死在南疆之人。
“請前輩吩咐。”
鶴連山也甚為恭敬的道:“老師是要弟子答應孔雀王?”
鶴臻道:“凡事都脫不得一個理字,咱們既然化作人形,便要按足了做人的規矩。陛下為了大悲無心而惡了孔雀王,本就理虧在先,如今雖說孔雀王憐子情深,不得已出手鎮壓太嶽虛影,說到底還是我雲影鶴得利最大,於情於理都該答應。當然,還要陛下自決。”
鶴連山沉吟片刻,點頭道:“此事就依老師之言。”又轉頭對寒斐子道:“老師已說的明白,還請寒兄見諒。”
寒斐子雖有六劫道行,這時也不敢耍什麽寒鴉族長的派頭:“前輩之言合情合理,寒斐心服口服!”
口服是肯定的,至於心裏服不服,鶴連山也不能逼他賭咒發誓,這個態度相較於寒斐子而言,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一番商議定下最終結果,鶴連山亦不耽擱,對著閉目養神的孔雄飛道:“孔兄,便依你所言,隻叫香君賢侄和沈彥秋做過一場就是,分個高低輸贏罷!”
孔雄飛露出本該如此的神色,笑道:“那就多謝鶴兄成全。”
“說到底還是我對不住孔兄……”
鶴連山一指四象塔,道:“孔兄可否將他放出?”
孔雄飛哈哈笑道:“鶴兄擔心孔某暗中做手腳害他?哈哈哈,我也怕哀無心的庚金劍氣降臨南山!鶴兄不必擔心,哀無心的弟子要借我四象塔的壓力重塑肉身,我也不吝惜這幾分法力,便助他一把也無妨!”
“孔兄大度,吾不及也。”
孔雄飛微笑回應,心頭卻是冷哼:便讓他重塑肉身又能如何?除非是浮屠金剛不壞之軀,丈六金身的神通,否則同樣吃不消我兒的大鵬王拳!我助他重塑肉身,便是一分恩情,若是吾兒再將其打殺,便是哀無心也無話可說。
唯有堂堂正正的打殺了,堵住哀無心暗地裏報複的可能,亦能顯出我大鵬王拳的厲害!
一啄一飲,有來有回,可消因果。
鶴連山以東道主的身份發話,又是幾位羽王共議之後的結果,防風無忌等人便不敢再有異議,即便是一臉不忿的陰無咎和寒山貄幾人,也被寒斐子傳音告誡,知道是太傅鶴臻蓋棺定論,也熄了爭辯的心思。
這位垂垂老矣的老人,可是羽族南疆大戰碩果僅存的當事人之一,他的話在某些場合,比鶴王連山還有分量。
孔雄飛定住四象塔,鶴連山亦操控雲中城將陷入地麵的四象塔“吐出來”,四象塔陷落大半,隨著雲中城將它排斥出來,那個四四方方的大坑便貼著四象塔逆向複原。
白奕笑道:“這小子所學有些博雜,大悲宗鎮派的庚金劍氣不煉也就罷了,偏偏學了一身魔道功法,卻連巨人一族的真身也給學了去!”
雁宗堂道:“哀無心非是易於之輩,唯一的弟子不傳承五行仙訣,說起來大悲宗傳了十一代,卻還是頭一遭!說不得其中有什麽關鍵之處,隻是你我不得而知。”
白奕輕捋長須,道:“道、浮、妖、魔、鬼,五道皆可證道元神,踏足長生。縱然萬法盡出道門,浮屠單開花,卻也不能說妖魔鬼道落了下乘。否則何來元魔三聖、大力魔王和幽冥鬼皇?便是黃花觀主另辟蹊徑以精靈自居,業已成就七劫神化!沈小子修煉魔道法門,想也是在大悲無心的算計之中。”
孔雄飛道:“我觀他巨人真身,倒像是南極深處龍伯一脈,龍伯巨人數量稀少,平素也不和修行道往來,他能學來龍伯真身,也是莫大的緣法。”
白奕奇道:“恕白某直言,即便孔兄如此誇讚,白某也聯想不到大度去!”
孔雄飛也不惱怒:“倒與度量無關。魔道也歸入道中,終歸還是外道,不入真流。龍伯真身力量雖強,肉身亦堅,卻也是修性不修命的蠻力之法,自然不能和我《鳳凰涅槃經》相比,更不是孔雀王拳的對手。既然注定要敗在我兒手下,我卻吝惜幾句誇讚的話不成?”
鶴連山嗬嗬笑道:“那就請孔兄放開四象塔,與他注入幾分靈氣進入!方才碧秀心一口釣蟾勁,可是將裏麵的靈氣吞噬一空,孔兄不妨好人做到底,與他幾分靈氣恢複!”
釣蟾勁和大蟾氣一正一反,配合起來能成正反兩儀漩渦,將周遭靈氣吞噬磨滅,四象塔乃是封閉空間,靈氣有限,用一分便少一分,如今被碧秀心一口氣全吞了,沈彥秋要重塑龍伯真身,便要耗費自家的法力,說不得連本源法力都要用上。
牽動本源非同小可,絕非短時間內可以恢複,孔雄飛要做光明磊落之事,自然不能在這上麵折了麵皮。
不過四象塔內的靈氣並非被他驅散,而是被碧秀心吞噬,便是不再注入靈氣也是理所當然,毀不了四象塔也壞不了根基,那就更沒有理由幫沈彥秋。
不暗地裏做一點手腳,沈彥秋都要燒高香了,哪裏還敢奢求?
但這話從鶴連山嘴裏說出來,效果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鶴連山一向心思深沉,雖然表現得不如白奕精明,亦不如雁宗堂豁達,卻極受孔雄飛忌憚,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半推半就的應允了那人的請求……不,是要求,一半是經年的隱忍,更多的還是對鶴連山以及雲影鶴一族實力的需求。
哼,且讓爾等得意一時,介時我以孔雀王拳換你流雲七殺,管叫你不得不答應!待到大鵬王拳融合了栽星捶和撼星跺,便是我成就七劫之時!
你們自立為王不服我管轄,是我實力壓不住你們,待我成就七劫拿住蒼雲術,取了他大鵬血脈,重現孔雀一族的輝煌,再一一和你們算舊賬!
四象塔裂開一道缺口,雲中城的靈氣頓時狂湧進去,卻是鶴連山動了念頭,與他十倍增幅靈氣,助他凝聚真身。
孔雄飛眼中寒光一閃,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