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相，這四處都是腐氣。”左龍收好金弓，一邊走著，一邊皺起了眉頭。
    陳九州也微微皺眉，這窪地裏的異族村落，確實有股怪味道，極其嗆鼻。並非是血腥氣，若要形容的話，更像是一種肉類的腐氣。
    約莫是這些異族，有著茹毛飲血的習慣。
    “白憲，收攏好兄弟們的屍體，恭送回英烈祠。”陳九州凝著聲音，這一場入山巒，細數一番，至少有兩百人的楚士，永遠留在了這裏。
    “陳相，還有些異人的婦孺老弱，當如何？”
    “白憲，先關在木樓裏，留些人看守。”
    按著南壟圖上的金光地點，是要翻越麵前的山頭，如若有其他敵人，這處窪地便很關鍵，安排人留守，實則是有必要。
    至於那些婦孺老弱，說實話，陳九州並不想趕盡殺絕，穿越而來，多多少少有些敬畏生命。
    “走！”
    這時，又有兩個小統領，推搡著那位巫醫老嫗，急急走了過來。
    “陳相，這人便是村落裏的族老，先前，便是她要下死手，殺害我東楚的兄弟。”
    陳九州的目光，一下子驟然發冷。
    “陳相，她會說南陲的話，先前便喊了兩句，我等都聽見了。”
    “放、放開我！”果不其然，一個小統領剛說完，這老嫗便立即尖聲叫喊起來。
    白憲聽得大怒，直接揚起手掌，扇了一個耳刮子。他可沒有什麽好脾氣，眼底最重要的感情，莫過於同僚之誼。現如今，卻被這老嫗害死了幾個。
    老嫗被白憲扇得披頭散發，一雙眼睛，卻依然陰狠無比，抬了起來，直勾勾地死盯著陳九州。
    “你去光的地方，會死，你一定會死！”
    “住口！”白憲大怒，忍不住要抽刀。
    陳九州眉頭緊皺，雖然老嫗的表達有問題，但他還是聽出來了。這老嫗，實則也是知道金光的事情。
    毫無疑問，南壟圖是對的。在這座山頭之後，應當是埋寶地了。
    陳九州還想再套出一些消息，卻發現麵前的巫醫老嫗，渾身劇烈顫動起來，一口一口的鮮血，不斷從嘴裏噴出。
    “陳相，她咬舌自盡了。”
    如白憲所言，老嫗此時已經倒地，滿臉都是血沫，已然是救無可救了。
    幾個楚士走來，將老嫗的屍體拉去了一邊。
    陳九州的心底，久久沒有平靜。老嫗臨死之前的那一番話，確實讓他有些心悸。
    “白憲，安排人手巡哨，餘下的人，暫作休整。”
    黑乎乎的天空之上，雨水還沒有停，搭襯著附近的死氣，一時間讓人更加煩躁。
    尋了間大些的木樓，陳九州帶著左龍，沉默地踏入，權當是避雨休息了。
    “陳相，這是何物。”
    剛入屋子，左龍便驚聲開口。
    陳九州怔了怔，走前幾步去看，發現木樓的牆板上，分明是刻著許多壁畫。
    時間並不算太久遠，至少許多壁畫的紋路，不見得多舊。
    大概的內容，是一個巨大的男子，慢慢的長大，帶領族人走出了大山，四處打仗殺敵。
    陳九州隻覺得有些好笑，不用想，這壁畫上的巨人男子，便是那個被殺死的怪物，天生體型巨大，以至於，成了這個異人村落的希望。
    借著火光，陳九州又看了許久，隻可惜，並沒有任何關於金光的消息。
    興致了無之下，陳九州尋了處椅子，索性開始閉目酣睡，養精蓄銳，如果明日天氣好一些，說不得要翻越麵前的山頭，去南壟圖的最後一站，所謂的藏寶地。
    ……
    “陳相，雨水停了！”左龍從外麵走入，語氣帶著驚喜。
    聽著，陳九州也露出了笑容。
    雨水一停，那麽翻山便會容易許多。理了理身上的袍子，抓起了破梁劍，陳九州急匆匆往外頭走去。
    木樓外的狼藉，已經被白憲帶著人，全部清理幹淨，再加上雨水的衝刷，一時間，宛若什麽也沒發生一般。
    “白憲！”
    白憲急匆匆地跑近。
    “便按著昨晚的意思，你帶千人，留守在村落這裏，餘下的，隨本相翻過大山。”
    帶著太多的人，實則並沒有太大用處，若是遇著豺狼虎豹，或者另一個部落的異族，帶著一千多楚士，應當是足夠的。
    “陳相放心，我這就下去安排。”
    約莫在半個時辰之後，白憲便點清了人數。
    另有兩個東楚小統領，急忙帶著一千多的人，準備跟著陳九州，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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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憲，守在這裏切莫小心。若是事不可為，先隱入林子裏，再做打算。”
    終歸是不能放心，這處處凶險的老山林，陳九州隻希望事情早一些做完，好帶著人立即下山。
    帶了足夠幹糧和淨水，陳九州抬頭看了一眼麵前大山，冷冷地踏開腳步，往前走去。
    在他的身後，亦有一千多的楚士，皆是滿臉戰意，緊緊跟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