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郡前，旌旗飄揚。
    司馬默皺緊了眉頭，看著城外的淺灘，又密密麻麻衝來的北燕大軍。
    這才隔日，北燕宛若瘋了一般，一下子又衝殺而來。
    形勢很嚴峻。
    驀然間，司馬默鬆了口氣。還好，先前的時候，便已經調軍過來了。現在的情況，北燕要想攻下北山郡，也不見得容易。
    守城的大將依然是樊修。
    此刻，樊修一身清冷地站在城頭，抬起目光，冷冷看著遠處的戰況。
    “樊統領，燕狗又殺來了！”
    “步弓手，箭雨！”樊修當頭怒吼。不多時，隨著樊修的聲音，一撥又一撥的箭雨，開始拋向遠處。
    樊修目測之下，至少有數百人的敵軍，死於飛矢之中。
    “不好，北燕出動投石車了！”
    北山郡之外，隱約之間，有十餘架的投石車，蕭殺地遠遠推來。僅隔了片刻，轟隆隆的聲音，便響徹了整座北山郡。
    樊修麵色大驚，料想不到北燕大軍，居然打得這麽凶戾。
    “快，我等也將投石車推來！以牙還牙！”
    ……
    直至黃昏，一場你來我往的廝殺，才堪堪停下。
    整座北山郡的城頭，早已經處處狼藉。雖然說不傷及根本，但終究是把整個城，打得有些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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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還好，北燕大軍還是被打退了。
    不僅是樊修，還有內城裏的司馬默，都沉沉鬆了口氣。
    “樊統領，陛下讓你回內城，有事情相商。”一個傳令的衛士，急急走了過來。
    “告訴陛下，我這就過去。”
    連著兩日的大勝，不知覺間，樊修心底，也有了些歡喜。
    內城的行宮裏，早早備好了宴席。
    司馬默凝著神色，親自給樊修倒了一杯酒。
    “樊修，今天的戰事怎麽看？”
    樊修謝恩之後，麵色也變得沉重起來，“陛下，今日北燕的攻勢，比起昨天來說，還要猛烈幾分。”
    “似乎真要攻下我北山郡一樣。”
    “慕容小賊急了。”司馬默嘴角冷笑，“但沒有那麽容易的，要不了多久，將近二十萬的援軍，就會趕到北山郡。”
    “陛下，後方空虛，邊境險關那邊，人手也要不夠了，會不會有問題。”在旁的司馬奕，猶豫了好一會，才有些擔心地開口。
    “司馬奕，你終究是沒有看透大勢。”司馬默搖著頭，“慕容盛想要的，便是撕開我趙國北地的口子，然後大軍長驅直入。”
    “所以，這處口子，我等切莫不能有失！”
    “樊修，守城的任務就交給你，朕希望你，能把北燕和西隴的聯軍，打個片甲不留！”
    連日的大勝，也讓樊修升起了一股求勝之心。
    “陛下放心，定然不負陛下所托！”
    “二十萬的大軍，也準備趕到了，到時候，說不得還能出城反剿。”
    司馬默滿意地點頭，想著招呼酒宴，卻不料，這時候又有斥候進來。
    “陛下，南陲的飛書！”
    “南陲？陳九州？快，把信給我。”司馬默急忙接過書信，一下子拆開，看了幾眼之後，臉色一下子變得發白起來。
    “陛下，陳相說了什麽。”司馬奕在旁，明顯也臉色焦急。
    “聲東擊西，調虎離山……”
    司馬默艱難地坐下，將書信遞給了旁邊的司馬奕。司馬奕接過，也跟著看了幾眼，臉上的麵容更是蒼白。
    “陛下，陳相說、說的，或有道理！”
    “司馬奕，這不可能！慕容盛一直在攻打北山郡，上一次的會戰，還死傷了幾十萬人，他不可能會放棄北山郡的。”
    “陳九州猜錯了！”
    即便想據理力爭，但不知覺的，司馬默還是變得更加緊張起來，連握著酒杯的手，都變得有些顫抖了。
    哐。
    最終，酒杯跌落在地，一下子支離破碎。
    “陛下，若不然，把奔赴北山郡的二十萬大軍，都調回原屬地吧！”司馬奕急忙勸道。
    “朕說了，也可能是陳九州猜錯！北山郡乃是北燕入中原的第一站，何其重要！”
    “陛下，先前陳相……都說對了，而且上一次的戰事，若非是陳相——”
    “住口！”司馬默艱難地癱坐在龍椅，實際上，他隻是想要一份安慰。偏偏麵前這些人，都在反駁他的意見。
    當然，這也更加證明了，陳九州或許真是對的。
    “司馬奕……二十萬大軍，到了何處。”
    “不到五十裏地，便能入北山郡了。若真是聲東擊西，這一次，恐怕是我趙國的大禍。”
    “司馬奕，東北麵還有多少大軍。”
    “陛下，不足三萬了，附近郡縣的守軍，也快抽調了大半。”
    司馬默艱難地起了身，腦子裏，一時混亂無比。
    他才想起來，這兩日北燕的攻勢，確是毫無道理。每一次，都是死了數千人後，便立即讓大軍撤退，並無戀戰。
    若是按著以前，慕容盛必然會強攻，不計戰損地打下北山郡。
    似乎……真不一樣了。
    在北山郡裏，堆著趙國最後的八十萬大軍，以至於讓後方一片空虛。如果東北麵的險關被打破，那麽毫無疑問，趙國腹地將徹底陷入危機。
    哪怕現在想回援，估計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