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府中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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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隔幾日再回梧州,山水樓閣皆如從前一般,可是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麽變了。

    在路上的時候,方淮胥便告知沈言輕,林知寒被人下了毒,昏迷不醒。

    而從外頭請來的大夫無人能解此毒,琨玉當機立斷與赤影聯係,奈何池素告知陸淨玄出去遊曆了,一時聯係不上人。

    所以方淮胥讓琨玉定得時時守在林知寒身邊,自己則出來尋她,因為他認為沈言輕需要知道這情況,林知寒也需要她。

    沈言輕急得不得了,一顆心早就飛回了林府,幸好衡州與梧州的路程並不算太遠,半日的煎熬後,總算在傍晚時分到了梧州。

    奇怪的是,方淮胥並沒有把她放在正門,而是將馬停在了後門處,用輕功帶著她一路進了青藜院。

    沈言輕以為方淮胥是體諒她的心急,但入院沒多久,她便感知到了哪裏不對勁。

    首先青藜院的院門唯有夜裏頭才會關上,現在分明尚且算早,卻大門緊閉。

    而且從外院一路進去,見不著什麽人,待進了內院,也是一片靜謐,未見人氣。

    沈言輕心下的不安感逐漸擴大,急忙進了裏屋去,隻見琨玉和秋霜守在林知寒床邊,而林知寒緊閉著眼,不知昏睡了多久。

    兩人聽見動靜轉頭一看,秋霜登時幾步走到她身前去,眼裏含著淚意,“你可算回來了。”

    “究竟是怎麽回事?”

    不過才幾天,府中竟成了這般景象,本來林知寒身邊有方淮胥保護,好歹讓她比較放心,可是現如今這種情況,讓她又擔心又摸不著頭腦。

    琨玉在旁道“自你走後,夫人便被皇後娘娘召入京中相伴,老爺不在府中,又難以聯係上。前日夜裏,小姐隻道想喝些什麽,便給她熬了碗銀耳蓮子羹,誰知不久後嚷著難受,接著便昏迷不醒了。”

    秋霜哭哭啼啼的向她訴說著,“這府中本就是小姐掌事,這次遇到這種事,誰知夫人也不在府中。那桂姨娘仗著老爺疼愛,又沒個主事的人,竟耀武揚威起來。

    她那屋裏的幾個嬤嬤,著實強悍得緊,本是老爺怕她受了欺負特意撥給她的,誰知她倒好,昨日來要走了大半外院的人,今日寶珠去送外頭請來的大夫,她又故意找茬,讓寶珠撿什麽莫須有的珍珠手鏈,寶珠自然不依,她便讓她的嬤嬤掌捆了寶珠。”

    琨玉歎了口氣,“寶珠回來的時候,臉上的巴掌印還清晰可見呢,我讓秋霜給她上了藥,讓她回房間休息去了。”

    “她那就是故意讓我們看著呢!若是夫人在,或是小姐好好的,何至於讓她這種人欺負了去。”

    秋霜氣得簡直牙癢癢,跟著林知寒這些年,何曾被這般欺辱過,如今卻隻能關上大門龜縮在這裏。

    沈言輕心想從前見桂姨娘,雖愛故意挑釁,也不至於這般過頭,現如今的情況,依林夫人的性子,她就不怕林夫人回來絕不放過她麽。

    她若不是個聰明人,怎會在一群姨娘中出類拔萃,得到林老爺最多的寵愛。

    林知寒的昏迷,林夫人的離府,桂姨娘的奇怪舉止,這一切都是那般湊巧,猶如一團迷雲。

    沈言輕忙上前察看林知寒,光看外表倒是看不出什麽,這究竟是下了什麽藥,才能令人長期昏睡不醒。

    她握著林知寒的手放至自己臉邊,隻在心中道,璟娘,交給我吧。

    “琨玉,城中有名的大夫都請來看了嗎?”

    琨玉點頭回她,“自然,隻是他們都說看不出是何症狀。”

    沈言輕垂眼思索著,突然想起了什麽,“那夜是誰熬的蓮子羹,守夜的又是誰?”

    “是春絮。”秋霜下意識回她。

    三人互看一眼,秋霜連忙搖頭,“不可能吧,春絮雖然有時候有點討厭,可她人不壞的。”

    若說有嫌疑,這院裏頭嫌疑最大的還真就隻有春絮了,沈言輕冷笑道“世上沒有什麽不可能,當然,我並未就說是她,春絮她人在哪裏?”

    琨玉道“她被桂姨娘帶走了,至今還未回來。”

    沈言輕微微蹙眉,總覺得哪裏不對,突然靈光一閃。

    此事有疑!

    將林知寒與桂姨娘做對比,誰的大腿粗些,那自然是林知寒,她是未來的太子妃甚至於皇後,而桂姨娘不過是個小小的姨娘。

    所以春絮不應當那麽蠢,放棄了林知寒而去投靠桂姨娘,說不定,是有人想從她們這幾人下手,好讓她們起內訌。

    但比起找出下毒之人,更重要的,是先解救林知寒,可問題是,誰來救。

    沈言輕忙看向琨玉,“可告知太子了?”

    琨玉道“也是我慌了陣腳,昨日夜裏才想起,方傳了。”

    “還未收到回信?”

    “還未。”

    沈言輕眉頭攢得死死的,煩躁苦惱縈繞在心中,不知該如何是好,方淮胥大老遠接她回來,可是她卻也無能為力,這種感覺實在令人不大舒服。

    “琨玉,府中現今情況如何?”

    琨玉也隻能歎了口氣,“從前是小姐管家,夫人雖不理事,她們到底懼於夫人,如今二人皆無法出麵,又有桂姨娘頻惹事端,她們見難得有時間可以偷懶,這兩日可要翻了天了。”

    “你是小姐的心腹,她們竟不聽你的?”

    沈言輕有些奇怪地看著她,她隻道“我說話她們怎會聽,除了主子,不都是差不多的人。”

    “明日讓那些管事的過來,說是小姐醒了,隻是尚未完全恢複,便不在議事廳議事了。”

    秋霜語氣苦澀地道“可是小姐尚未清醒,如何能理事?”

    “山人自有妙計。”沈言輕勾了勾唇,讓琨玉抓緊再聯係池素,讓她盡快找到陸淨玄,讓人直接趕來梧州。

    第二日,她便讓人將側屋的一道黃花梨木山水屏風放到了正屋的主位前,自己又穿上了林知寒的衣裳,打扮一番後帶上了厚厚的麵紗,出去落座於主位之上。

    秋霜候在她的旁邊,琨玉則在屏風旁手捧冊子點名,檢查未準時到達之人,所幸林知寒與林夫人從前處事嚴苛,倒是未有人敢遲到。

    待點完了名,沈言輕方輕咳了兩聲,將聲音放得低沉了幾分,“我才不過病了兩日,怎麽?你們便當我是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