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皇帝的野心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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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詔令已下,剩下的,便是多數人按照旨意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營帳內,目前除了皇帝以外,留在這裏的,隻有英國公張輔、成國公朱勇、內閣曹鼐、戶部尚書王佐、兵部侍郎鄺埜、泰寧侯陳瀛、駙馬都尉井源以及禦前護衛將軍樊忠這八人未曾離去。

    擾亂朝綱的大太監王振,出乎多數人意料的,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便被皇帝治罪押解回刑部大牢……

    要扳到皇帝近臣的這種事情,對於朝中諸位大臣而言可謂是千難萬難。

    但對王迪這個皇帝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而已。

    身為九五至尊,若是連皇家養的一條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家奴都處置不了,那這大明朝才是真得完蛋了。

    宦官弄權幹政之事暫時已了,接下來王迪要商議的,便是這禦駕親征的事宜了。

    相比處置王振那點小事,這才是關乎到國本還有他自身榮辱性命的大事。

    “諸位愛卿,爾等皆是我大明朝的股肱之臣……”

    “朕此次禦駕親征,確如英國公所言,朕欲效仿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還有先帝那般,給這不通教化又寇我大明邊境的北虜,來上一次痛至骨髓的深刻教訓。”

    “朕希望看到到的,是將士們齊心協力,可以打得寇虜在幾十乃至上百年以內不敢犯我大明,無一騎再敢擄掠我大明子民。”

    “最好是能重現一次太宗文皇帝追擊寇虜敗軍到了狼居胥山下,一清寰宇,殺青牛白馬祭告天地,然後勒石記功凱旋還朝的場景!”

    “朕之所言,諸位愛卿對此有何看法啊?”

    被王迪留在營帳內的文武大臣,總計是八人。

    三名文臣,五位武勳。

    在皇帝開金口言語之前,僅憑留守的文武官員比例,曹鼐、張輔、王佐還有鄺埜這四位人老成精的家夥,便已知曉皇帝接下來定是要詢問軍機大事。

    隻是讓他們沒想到的就是,眼麽前兒的這位年輕的正統皇帝,野心倒是不小哇。

    聽這口氣,是想借此禦駕親征之際來一次犂庭掃穴啊。

    皇帝的這種想法,雖然比較符合武勳好戰的心思,但肯定是與兵部擬定的穩妥計劃大不相同。

    一時之間,心裏頓時一沉的曹鼐、王佐還有鄺埜這三人,都在考慮該如何委婉地告訴這位好大喜功的年輕皇帝……

    你想的這事,沒門!

    “陛下,征討寇虜,當以攻心教化是為上策……”

    “現如今比較活躍的殘元舊部,隻有北元大汗脫脫不花率領的西蒙古眾部族、脫歡之子太師也先領導的瓦剌部族,還有位於薊遼東北方向的兀良哈三衛。”

    “此次虜寇來犯我大明邊境的主力,是也先率領的瓦剌部眾。雖說根據得到的情報來看,也先他還聯合了脫脫不花以及兀良哈三衛,但是脫脫不花與也先是‘君臣異處,常不相見’的矛盾關係。至於兀良哈三衛,這幾個反複無常的牆頭草,早被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還有先帝打怕了……”

    “依臣所見,待到他們得知我大明此次興兵五十萬之際,定是沒有那個膽量與瓦剌部前來應戰。隻要派遣使者曉以個中利害關係,即便不能使其為我大明所用,也能斷了也先聯合所有殘元舊部寇我大明邊境的想法。”

    “如此這般,我們隻需按照兵部計劃,將這五十萬大軍分置在宣府和大同兩城,便足以輕鬆應對也先和脫脫不花的六萬來襲精騎。”

    “至於陛下提及到的犂庭掃穴,臣卻以為此事實為不妥!”

    “若是我軍大舉侵入草原深處,依臣所見,恐怕會引相反的效果,使得草原上的大小部落聯合起來一致對外。”

    “一旦將我明軍眾將士被拖在草原腹地,後勤補給未能跟上的話,那後果…當真不堪設想啊!”

    言語之人,是兵部侍郎鄺埜。

    在反對皇帝大舉用兵的這個三人當中,目前他官職最低,也屬他對軍機大事最為了解,所以由他率先站出來說話,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從他口中將出來的言語,即給皇帝講明了草原各部族的關係,又提出了此次禦駕親征的最優方案,順帶著還同皇帝分析了犂庭掃穴極有可能發生的可怕結果。

    隻不過他這一番言辭,看似四平八穩滴水不漏,卻又顯得太過籠統了。

    最起碼,對於現場的其餘五位武勳而言,犂庭掃穴還真不是太難的事情。

    自古以來,文人便是呆在皇帝身邊出謀劃策治理國家,武將則是跨馬征戰替皇帝打天下宣揚國威。

    先帝在位的十年期間,除了即位平定漢王叛亂和宣德三年親征兀良哈三衛的寬河之戰以外……

    一直到現在,承平日久了近三十年的時間,基本上是再未遇見過大的戰事了。

    大明立國還未有百年,如此長的時間內未有戰事,雖說這種局麵是人人都喜歡的太平盛世好光景,但對於靠戰功晉升的武勳而言,這貌似不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現在好了,年輕的正統皇帝,很有野心,也很有想法。

    遇到這種千載難逢的好時機,不拚命撈一把軍功,豈能對得起宗族還有自己的後人?

    “陛下,少司馬此言非虛!”

    “然,此次陛下禦駕親征,我大明軍械輜重準備充足,三大營的精兵猛騎不下二十萬之數,且個個都是驍勇善戰之輩!”

    “隻要妥當的運籌帷幄一番,如若能滅了也先和脫脫不花的六萬精騎,那犁庭掃穴便再無後顧之憂。”

    “到了那時,臣欲效仿漢時封狼居胥的冠軍侯,領三千精騎掃蕩大漠,為陛下達成所願!”

    進言之人,是駙馬都尉井源。

    如若以尋常百姓的話來講,此人便是皇帝的大姑父。

    雖說他的職責僅是在皇帝外出時掌管駕馭副車的馬匹,按照後世的說法,應該算是領導的專職司機,但此人那一身躍馬揮刀之術,絕非常人能及。

    更重要的是,比起那些仰仗祖蔭從未上過戰場的‘勳二代’、‘勳三代’而言……

    自幼入學飽讀詩書酷愛習武的駙馬都尉井源,人家當年跟隨太宗文皇帝連番征討韃虜,當真是驍勇善戰,出奇製勝立下了赫赫戰功。

    說此人是一員能征善戰的智將,絕對沒有一點誇張的成分。

    本來呢,結合兵部擬定的作戰計劃,井源所思所想皆是要以正統皇帝的安危為重。

    畢竟皇帝太年輕了,年輕到還沒有大婚生有子嗣……

    然而當王振這個大太監被皇帝火速果決治罪以後,再次麵對這位年輕的正統皇帝時,井源竟從他的身上發現了看到了太宗文皇帝還有先帝的些許影子。

    武人的直覺告訴他,眼前這位剛剛親政才沒多久的年輕皇帝,絕對不像先前傳聞的那樣殆荒朝政。

    這便讓他不由在心中感歎,聖朝自打立國以來,竟是連出了五位聖君。

    有了這種想法,他那顆為國盡忠且又好戰的心也隨之燃了起來。

    “好!”

    “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