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惡毒到底後質子發瘋了(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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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擋了她起誓的舉動,顧辰鈺又後退兩步,坦坦蕩蕩,目光清朗。

    安然手垂到身側,有意識地掩進裙子裏。

    看顧辰鈺不吃這一套,她隻得再次掛起假笑,“好,妹妹知道了。”

    “那妹妹這次便先離開了。”

    她轉身開門。

    身後人的目光如影隨形,陡然熾熱起來。

    “哥哥很期待下次與妹妹的見麵。”

    就連話語中也暗藏著不易察覺的激動。

    天道待在寢殿裏,看到門被推開,忙跑向跨進來的人。

    “女鵝,你回來了。”

    安然沮喪地合上門,垂下頭看腳邊顯出期待的天道,有氣無力地點點頭。

    她連抱天道的心思都沒了,坐下來就趴在桌子上。

    天道一看便知道事情沒有成功,敏捷地跳到了桌子上,想要蹭蹭她。

    “郡主,該用午膳了。”

    念秋見安然回來,去小廚房取了溫著的食物過來。

    安然蔫噠噠的,下巴墊在手臂上,“不想吃。”

    約莫是察覺出了安然心情不好,念秋識趣地不再出聲打擾。

    見倒影在門上的黑影消失,天道問,“顧辰鈺不肯給簪子嗎?”

    “他肯給。”安然頭歪向一邊,枕著胳膊,滿麵的糾結,“就是要我表現得對他親熱些,才肯給。”

    “親熱?”天道似有所感,“什麽程度的親熱呀?”

    安然答,“很愛哥哥的妹妹對哥哥的親熱吧。”

    他鬆了一口氣,“那還好。”

    “一點也不好。”安然伸出手玩天道的肉墊,煞是苦惱。

    “這就表示,這三天裏,我必須主動去找他,直到他把簪子給我。”

    “我沒試過這樣跟男的相處。”她換了另半張臉枕著,“想想我要舔著個臉麵對他,就怪不舒坦的。”

    天道任由安然玩他的爪爪解憂,安慰她,“沒事,女鵝你跟姬清晗不也平和地處過嗎?”

    “你看你還照顧他一整夜,今早還給他貼心地送早膳,挺好的。”

    “那又不一樣。”安然重重地按了一下他的小肉墊,煩悶閉眼。

    “我對姬清晗,那是上對下,無論如何我都占上風。”

    “可對上顧辰鈺,我就是無可奈何的那一方。”

    她無奈搖頭,“憋屈啊。”

    外頭有人敲著門,“郡主,到這個點了,該用點吃食了。”

    忍冬勸道,“您這一早上匆忙出去,也就用了早膳,再不吃,身子會吃不消的。”

    安然煩躁地加重了語氣,“本郡主不餓,不想吃。”

    一聽到忍冬的聲音,她就止不住要想顧辰鈺跟忍冬究竟到了哪一步,是為著忍冬的什麽,他才要這般強行拉近她與他的關係?

    “可是郡主——”那頭忍冬還想再勸。

    安然一掌拍向桌子,茶杯震顫。

    她冷聲,“別說話,本郡主心中有火,不想燒著你。”

    霎時安靜一片。

    她又吩咐,“晚膳也不必送來了,本郡主想一個人靜靜。”

    良久,門外才傳來忍冬的聲音。

    “是。”

    月朗星稀,萬籟無聲。

    “你別——”

    百川掄直了胳膊要攔忍冬,又不敢真正下死力氣。

    忍冬卻是全然不管,“你別攔我。”

    她橫衝直撞,左右閃避,在對百川的推推搡搡之下,挪到了姬清晗麵前。

    “八皇子。”

    姬清晗淡然地看一眼忍冬,對百川使了個眼色。

    滿臉為難的百川收回手,憂心地瞧了瞧她,讓到一邊。

    忍冬也不再上前,就隔著一段距離與姬清晗道,“百川曾跟我說你很恨郡主。”

    百川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出聲,“你。”

    姬清晗側過身去,神色平靜。

    “讓她說。”

    百川默默閉上了嘴巴。

    忍冬本就存了一肚子話不吐不快的心思,現下更是不受拘束了。

    “可我觀前幾日你聽聞郡主不見時的反應,也不像是真正無情的樣子。”

    “我想你大抵是為著郡主做的什麽事一時生氣,現在也該氣消了。”

    她說這話的語氣是那麽理所當然,甚至還有點高高在上,百川聽著就膽戰心驚,他又要開口,接到了忍冬早有預料的一瞥。

    她悍然道,“你閉嘴,這是八皇子讓我說的。”

    百川瞅瞅姬清晗,看他還算平和的樣子,才勉為其難地咽下快到嘴邊的話。

    忍冬又命令他,“接下來都不許出聲。”

    百川眨眼,在她強勢的目光下不得已點頭。

    自從被她點破了心意,他真是一點也沒辦法對她凶起來。

    還能怎麽辦,隻能多留點心護著她吧。

    百川在心裏祈禱,希望她接下來的話不會讓主子對她出手。

    確定他不會出言打攪她,忍冬又將重心轉移回麵前的男人身上。

    “八皇子。”她道,“郡主這兩日過得著實不好。”

    “從皇後那回來以後,我就見到她愁眉不展甚至唉聲歎氣,念秋守夜時,要提醒好幾回,她才會熄燈入睡。”

    “今早她又去了鳳棲宮,更是連飯也不吃了,一整天都把自己悶在房裏不見人。”

    “她就在你房裏用了個早膳,到入睡,如何能不餓?”

    忍冬走了幾步,“我們都不知道郡主為何憂心,但我們想讓她心情好些。”

    她看向他,“所以,希望八皇子明日能平心靜氣些。”

    說完,她朝站在一旁臉憋成豬肝色的百川勾勾手,“走啦。”

    忍冬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出側殿。

    後頭百川忙不迭跟上來拉住她。

    “你怎麽能對主子這樣說話?”

    忍冬彈開他的手,“怎麽不能?”

    她傲然道,“他是你主子又不是我主子。”

    “你可別忘了我的真實身份。”她指著他的額頭,“我,趙敢言,可是異姓王最寵愛的小女兒。”

    百川被指著,怔愣著四下裏看了看,才軟了聲回應,“確實是我忘了。”

    “我是奴才,你不是。”他神色黯然,“你是王爺的女兒。”

    忍冬環胸斜眼瞧他一會兒,乍然笑開。

    “行啦,瞧你那失落的樣子。”

    她捏了拳頭伸到百川麵前張開。

    “噥。”

    百川又愣住了,囁嚅著問,“這是什麽?”

    忍冬解釋,“梅花絡子。”

    “不想讓你等太久,就打了這個。”

    她把手往前遞了遞,帶了幾分羞澀。

    “你掛在腰間,也好日日看見。”

    幸福從天而降,百川不敢置信地看了又看。

    “這,真是給我的?”

    忍冬催他,“還不快收,我手都舉酸了。”

    他搓了幾下手,才敢一點一點地靠近。

    指尖還未碰到,就被忍冬抓住翻過掌心往裏塞了絡子。

    “讓你收你就收著。”她拍拍自己的肩膀,朝前走去,一邊嘟嘟囔囔,“磨磨唧唧的,真不知道怎麽當上的暗衛。”

    百川低眸看手裏的絡子,不忘分出注意力跟在她後頭。

    忍冬猛然轉頭,壓低了聲音仍不掩其中霸道。

    “一定要掛著記住沒?”

    百川差點撞到她,像差點碰到傷人利刃般後退一步。

    他握緊了絡子,慌忙點頭。

    她這才滿意地回到房間。

    安然躺在床上,腦子清醒異常。

    她整整一夜都沒睡著。

    愁啊,愁啊,是真的愁啊。

    體貼,善解人意,親熱地叫他“辰鈺哥哥”,顧辰鈺如何能想出這樣變態的要求?他不嫌膈應嗎?

    關鍵是她得上趕著找膈應。

    就離譜。

    安然翻了個身,將自己的臉埋進了被窩。

    沒過一會兒,熟悉的聲音從門外飄到了她耳邊。

    念秋來伺候她梳洗了。

    安然開門將她放了進來。

    念秋給她梳頭,細細看著銅鏡裏她挎著的臉。

    安然眉宇間是擋不住的煩躁與憂愁。

    她柔聲問,“郡主心裏還是不大爽快麽?”

    安然端著那副表情,沒有回她。

    念秋不再講話,又去沉默著拿來早膳。

    用到快結束了,安然漱完口,接過帕子擦嘴,忽然聽到忍冬由遠及近的喊叫聲。

    “郡主——”

    她風風火火地跑進來,手上托著一個紅木盤子。

    “郡主你看,這是什麽?”

    安然在她期待的目光下疑惑看向盤子。

    是一套衣服。

    準確地來講,是一套勁裝。

    “做什麽?”她伸手扒拉兩下,“本郡主近來沒有練功的心思。”

    忍冬“啪”一下將托盤放在安然懷裏,“哎呀,不是這個意思。”

    見安然一臉迷惑,她著急地比劃,“就是郡主你之前很愛對質子做的呀,換衣服。”

    忍冬擠眉弄眼,慫恿安然,“郡主,你已經好久沒給他換過衣服了,該去換了。”

    安然抱著懷中衣物,她著實是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被人催著給個男人換女裝。

    自己喜歡是一回事,可被人催著,又是另一回事。

    這感覺,還挺奇妙。

    她看看兩眼放光的忍冬,又看看在一邊安靜站著的念秋。

    “行吧。”安然起身,“衣服都拿在手裏了,不換也有點浪費。”

    她緩慢步行至側殿,正欲抬手敲門,就見到門開了。

    四目相對,安然腦海空白一瞬,隻來得及脫口而出一句話。

    “少君,早上好。”

    姬清晗毫不意外,轉身往裏走去。

    安然訕訕跟上,看他自如地在桌邊坐下,反倒生出幾分不自在的感覺來。

    見多了他不情願的模樣,如今看他如此配合,還有點不習慣。

    等她許久還未有動靜,姬清晗掀起眼瞼,看向她。

    “郡主過來,隻是要這麽看著我麽?”

    這話裏的意思,也隱隱帶著點催促。

    安然抿唇,放下托盤,“當然不是。”

    她走到姬清晗背後,手搭上他的肩膀,心思開始活絡開。

    為什麽今個兒的忍冬要催著她給姬清晗換衣裳?為什麽姬清晗要催著讓她換衣裳?

    他們兩個在密謀什麽?想通過這件事來達成什麽目的?

    她一邊想著,一邊將手指探進後衣領,卻僅僅是隨意地在他肌膚上劃拉著。

    想不通,好煩。

    安然另一隻手也搭了上去,將他肩膀處的料子揪出了褶子。

    顧辰鈺也是,姬清晗也是,為什麽誰誰都跟忍冬有關?

    她鬱悶地狠狠拍了一下姬清晗的肩膀。

    姬清晗本就忍受著安然貌似在他後脖頸處挑逗著他的折磨,被這猝不及防的一下拍得差一點站起來。

    不過理智抑製住了身體的衝動。

    他原本挺直的脊背更直了。

    安然還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照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思來想去,她都理不出什麽頭緒來,隻好把這一切都歸結為——

    有情絲的氣運之女對其他男子天然的吸引力所引發的事情。

    但是,這也太厲害了吧。

    感覺比她這個天道化身要厲害多了。

    情絲的威力,竟如此之大。

    安然情不自禁地深沉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