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惡毒到底後質子發瘋了(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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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川納悶,他尋思著他也沒說什麽做什麽,怎麽就被主子定住了?

    這個疑惑在下一秒得到了解決。

    姬清晗指尖挑起他掛在腰間的梅花絡子,“誰給的?”

    說起這個,百川有點小羞澀,“是小言給屬下的。”

    姬清晗掀起眼皮,涼涼一瞥,“喊得挺親熱。”

    百川感覺自己的臉燒了起來。

    他又聽到他家主子問,“她親手做的?”

    百川扭捏地“嗯”了一聲。

    姬清晗終於不再是要吃人的樣子,眉間幽怨不散,他麵上掛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真好。”

    百川看姬清晗笑了,大事不妙的預感湧上心頭,“主子。”

    話落,他就感覺腰封被人重重一扯,那梅花絡子便到了姬清晗手上。

    姬清晗指尖穿過頂端的小套圈,轉了幾下,梅花絡子紅色的流蘇在半空中晃出好看的弧度。

    直到扯下絡子,姬清晗才感覺憋悶在心裏的一口氣消了那麽些,他麵色稍霽,冠冕堂皇道,“你時常奔波,戴著這絡子多有不便,也易丟失,我先替你收著。”

    百川眼睜睜看著他堂而皇之地將絡子收進袖子,礙於尊卑不敢違抗,隻能苦著張臉,“是。”

    寢殿裏,安然將長方形盒子看了一遍又一遍,確認裏麵的簪子好好待著,才放鬆地倒在床上。

    將小盒子仔細地靠在枕頭邊,她安詳入眠,主動進入了世界縫隙。

    一陣熟悉的失重感襲來。

    “我簪子呢?”

    安然一聽到這句話就像是聽到有人在催她命一樣,不過這回,她再也不怕了。

    她看著環胸的正主,理直氣壯,“我拿回來了呀。”

    珞安然本就因為她這麽早主動進入世界縫隙而微感訝異,又聽見她這話,笑了,“你拿沒拿回來,我會不知道?”

    “簪子,我不曾感應到。”

    她說著,擼起袖子,對安然齜出一口大白牙,“你莫不是以為主動進來撒謊姑奶奶我就會信了吧?”

    安然經她這麽一遭,進來時的信誓旦旦煙消雲散。

    “冷靜。”她後退兩步,伸出手來做出防禦姿態。

    “我真的拿回來了,入睡前還很寶貝地放在枕頭邊。”

    珞安然繼續對她虎視眈眈,不假思索道,“那就是他給了你假的。”

    安然猶豫,“可我看一模一樣,連那個舊的感覺都是相同的。”

    珞安然問,“你信我還是信他?”

    安然不說話了,低頭看自己的腳尖。

    珞安然見她這個喪氣模樣,難得生出幾分憐惜來。

    她放下了攻擊的態度,走過來拍拍安然的肩膀,“時間不還沒到麽。”

    “還有兩日,我靜候佳音。”

    她說完,手下正想用力把安然推出世界縫隙,被另一隻手按住。

    安然抬頭道,“別著急呀,我還有問題想問你。”

    珞安然暫時卸了力氣,“你問。”

    安然問,“你認識一個叫檀郎的人麽?”

    “不認識。”珞安然揚眉,“誰啊,你情夫?”

    安然失望地把對方的手從肩上挪開,“瞎說什麽。”

    “不認識就算了。”

    她走遠幾步,才轉過身,“以後別推我,也別拿拳頭砸我,我自己會醒。”

    話落,安然看準一塊泛著暖光的地方跳了下去。

    醒過來後,安然看著床頂,忽然大喊,“氣死我啦!”

    天道趴在床邊睡得香甜,被安然一嗓子吼得瞬間滾落到地上。

    “女鵝。”他顫巍巍地爬上床,渾身的毛還是炸著,“她惹你生氣了嗎?”

    安然不忿地掀開被子,穿好鞋子就要朝外走去,“我要去問他,給我送個假貨是什麽意思?”

    假貨?

    天道立馬想明白了。

    他跳到安然腳下,“女鵝,別衝動,他應該是想試探你。”

    “而且,就算要去找他,也該等天亮啊。”

    安然一腳差點踩下去,天道的話落入耳裏,她放下腿,若有所思。

    再次想起顧辰鈺給她盒子時說的那些話,安然茅塞頓開,氣得往虛空裏打了一拳,“看起來是個正人君子,做起事情來怎麽這麽奸詐?”

    鳳棲宮,蘇青禾正與顧辰鈺共用早膳。

    她夾了一塊金黃香脆的餅到顧辰鈺碗裏,“昨日你去童華殿了?”

    顧辰鈺道,“沒錯。”

    “你就這麽迫不及待。”蘇青禾笑著盛了碗粥遞給他,“都聊了些什麽?”

    他接過來,勺子舀了又舀,吹去碗裏熱氣,“不過是放心不下,關心她身體幾句。”

    “她雖恢複了些,身子尚且虛弱,需要讓太醫好生調養。”

    “鈺兒真是體貼。”蘇青禾順著他的話說,“幾個月前新進宮來的蘇太醫經驗豐富,醫術高超,本宮便指他去專門照顧安然罷。”

    “蘇?”顧辰鈺警覺,“母後,該不是兒臣多想了?”

    蘇青禾含笑看他,“不愧是我兒。”

    她給自己夾了個熱騰騰的包子,“蘇太醫,確實與我跟安然都有關係。”

    “他是······”

    “蘇青禾你這個毒婦!”

    皇帝身影未現聲音先至,喊得震天響。

    蘇青禾笑容不變,將包子一分為二,捏下一小塊皮塞進嘴裏細細咀嚼。

    顧辰鈺也是處變不驚,淡然地執起筷子,將餅遞到嘴邊。

    皇帝怒氣衝衝地走進殿裏,身後跟著想攔又攔不了隻能幹著急的紓容。

    他本就在氣頭上,看見蘇青禾與顧辰鈺母子二人視他為無物,安然進食,更是怒火中燒,“大膽,看見朕還不行禮!”

    紓容“撲通”一下雙膝跪地,頭徑直磕在地麵上。

    蘇青禾處之泰然,如平常那般抬手一揮,“皇上餓了,再多添副碗筷。”

    “是。”紓容起身,匆匆退下。

    皇帝拉長了臉,腳下生風,不過幾個眨眼就走到她麵前。

    他一把掐住蘇青禾的脖頸,“你再不給她解毒,信不信朕即刻就廢了你的後位!”

    蘇青禾也不掙紮,臉不紅氣不喘,不閃不避直視皇帝,紅唇嘲諷勾起,“你廢啊,真當我願意做這個皇後?”

    她伸手,握上皇帝的手腕,“有本事,就衝冠一怒為紅顏,把我廢了。”

    “那我還佩服你有種。”

    皇帝額角青筋爆出,“你真以為朕不敢對你做什麽嗎?”

    他揚起另一隻手就要朝她扇去,卻在半空中被攔下。

    順著手望去,顧辰鈺悄無聲息地站在他身後,牢牢抓住了他的胳膊。

    皇帝一甩,卻甩不開,還隱隱有了痛意,大怒,“不肖子,你膽敢忤逆朕?”

    “父皇。”顧辰鈺鬆開手,一撩衣擺,單膝跪地,“請恕兒臣冒犯,兒臣實在不能眼睜睜看著母後受傷。”

    被他這麽一攪和,皇帝也歇了打人的心思,更重要的是,他的手方才被抓得痛極。

    活動活動手腕,皇帝看著跪在地上低眉順眼不設防的顧辰鈺,眼珠子一轉,抬腳就朝他心窩子踹去。

    這一腳踹得實打實,顧辰鈺仰麵倒在地上,原來紅潤的臉刷白。

    “鈺兒!”

    麵對皇帝毫不畏懼的蘇青禾對著自己的兒子卻是心疼不已,她起身就要去扶。

    “母後不必過來。”顧辰鈺虛著嗓子道,“這是兒臣應當受著的。”

    冷汗從額間冒出,他爬起來,低低咳嗽幾聲。

    皇帝猶不解氣,又毫無保留地踹了一腳。

    顧辰鈺再次倒在地上。

    蘇青禾跑過去,將顧辰鈺抱在懷裏,心痛萬分。

    “你對我也便罷了。”她紅著眼眶,“可鈺兒是你的親骨肉啊,他到底做錯了什麽?”

    看著失去平靜的蘇青禾,皇帝終於覺得自己掰回了一成,他冷笑一聲,“朕的親骨肉是明兒。”

    “至於他。”皇帝神情冷酷,每個字冰冷又無情,“從你肚子裏爬出來,就是個錯誤。”

    他一甩寬大的袖子,居高臨下,“你若三日之內不將她的毒解掉,便到牢裏見你的兒子去吧。”

    威脅完以後,他得意地走出了鳳棲宮。

    門口紓容端著碗筷,閃到一邊瑟瑟發抖。

    待看到皇帝背影遠去,她慌張地將托盤放到地上,“皇後娘娘,奴婢這就去請太醫。”

    而宮裏的兩人,看著紓容跑走,都笑了。

    蘇青禾一反先前的委屈,笑得不屑一顧,“他竟不知道自己現在有踹你的底氣都是誰給的?”

    “若不是這些年本宮與趙落蘇一暗一明幫襯著,他以為他這位置還坐得穩嗎?”

    顧辰鈺坐到凳子上,頗有閑情逸致地拿起湯匙。

    喝一口粥,尚有餘熱。

    蘇青禾緩緩道,“原先本宮顧念著幾分夫妻情誼,如今他這般狠心絕情,本宮若再心軟,便是對不住鈺兒你今日遭受的這些。”

    顧辰鈺慢條斯理地將整碗粥喝完,才順從地說“兒臣全聽母後的意思。”

    安然後半夜醒過來後就再也睡不著,在床上輾轉反側,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她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蹦了起來。

    從木架上拉下衣服穿上,她悶悶不樂。

    本來以為接下來不用再跟顧辰鈺有糾葛了,沒想到她還是要主動湊上去。

    念秋正忙著監督小宮女小太監們掃灑,就聽到寢殿那邊傳來動靜,她扭頭見安然穿戴整齊跨出房門,忙迎了上去,“郡主,時辰還早,您怎麽起來了?”

    安然隨口回,“睡夠了。”

    念秋又道,“奴婢這就去傳早膳。”

    “不必。”安然朝外走去。

    “郡主。”眼看安然又要一聲不吭地走掉,念秋叫住她,“您要去哪兒?”

    安然尋思著說了也沒事,便坦然告知,“本郡主去趟皇子所,很快就回來。”

    身後忍冬剛剛出門,沒睡醒地揉著眼睛走上前來,看到安然遠去的背影,“那是郡主嗎?”

    念秋點頭,“郡主要去皇子所。”

    腦子還是團漿糊的忍冬傻傻地問,“郡主去皇子所幹嘛?”

    換來念秋無語的一個白眼。

    “沒話跟你講。”她扭頭走開。

    忍冬清醒過來,心裏咯噔一下,“哦,郡主是去找三皇子的。”

    她跟在念秋後頭,被念秋嫌棄地打發去小廚房看姬清晗的早膳。

    折騰了好一會兒,忍冬挎著食盒敲開側殿的門。

    姬清晗見是她,稍顯溫柔與期待的神情猝然消失。

    “有勞。”他接過食盒就要關門。

    忍冬被他這轉變觸動,想想安然一大早出去的舉動,心裏不禁為姬清晗拘了一把同情的淚水。

    姬清晗這是真的把珞安然放心上了。

    電光石火間,她扒拉住門的兩側,“等等。”

    姬清晗看向她,用眼神詢問。

    忍冬心念一動,不自覺地勸道,“你別陷太深啊,郡主心裏真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