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強取豪奪後仙界被滅了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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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被這黑霧編織而成的小籠子罩了一整個晚上。
許是身子變成了一隻普通小鳥的緣故,安然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精力有那麽些不濟,至少是比不上她變成人型的時候。
在晏梵麵前,她是神經緊繃的,尚能夠支持住,然而,一旦當晏梵走了,這間屋子裏隻剩下她一隻鳥時,她就繃不住了。
安然就算意識裏再怎麽抗拒,眼睛也不自覺地閉了起來。
依舊是沉沉的一覺。
睡眠過程中沒有夢也沒有其他聲響,靜得可怕,又或者說,安然根本就意識不到有什麽動靜。
當她醒來時,被一陣清晨冷嗖嗖的風刮了一臉。
安然不自覺地抖了抖。
雖說這小鳥的羽毛有保暖的作用,可還是會被凍到的。
不過是凍到的程度有深有淺罷了。
她扭了扭頭,一睜眼睛,卻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那晏梵簡陋又整潔的屋子裏了。
眼下這是?
安然蹦到著原地轉了一圈,把四周景象納入眼底。
她剛開始來到人界時歇腳的石人山。
也就是那個,土地突然開裂,從中湧出無數藤蔓的地方。
她怎麽會回到這裏來?
「真是一隻惹人憐愛的小鳥。」
聲音從背後傳來,安然轉過頭去,卻是一愣。
對麵走來一個與她長相一模一樣的少女。
她麵含憐憫的笑意,眼神卻不像那麽回事情,還有點看人笑話的意味在。
少女慢慢悠悠走上前來,在安然跟前站定,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安然仰頭看她,嚴肅起來,「你是誰?」
「我?」少女伸出手指指指自己,並不為安然的口吐人言而感到驚訝。
「我是天道化身哪。」她理所當然地說。
不,不對。
安然想,自己才是天道化身。
她這又是在夢裏?
麵前的這個姑娘是夢裏的她?
可感覺不像。
更像是另一個人,不過是皮相相同罷了。
安然堅定反駁,「你不是天道化身。」
對麵的姑娘笑了,像是聽見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
「我不是天道化身?」
她反問,從容悠閑,「那還有誰會是天道化身?」
「是你嗎?」姑娘壓低聲音,問安然。
輕得像是一陣微風從安然耳邊吹過,還未完全感受清楚,就已然先行消散了。
「我······」
安然想要回答姑娘,她就是天道化身,可她發現,當她張嘴的時候,想說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像是被什麽力量無形中禁錮住了一般。
安然深吸一口氣,「你究竟是誰?」
姑娘手指對著她點了點,於是安然的雙腳便忽然離了地麵,她整隻鳥都被拎到了半空中。
大眼對著小眼,安然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對勁。
這個人身上的氣息很是陌生,但又確實與天道和她同出一源。
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絕不肯承認這也是她。
而直覺也告訴安然,麵前這姑娘不可能是她。
在安然冥思苦想的時候,情況卻又發生了變化。
她看到姑娘站立的土地,忽地滲出了星星點點的血跡,在不同的地方,有淺有深,形狀不一。
「感到熟悉嗎?」
姑娘用和她往昔一樣的嗓音問她。
安然難免
覺得怪怪的。
她不自在地歪了歪脖子,「什麽意思?」
安然的視線升高了。
原是姑娘往上升了不少距離,停到了一塊巨石上麵。
等等,巨石?
安然回想自己初次到石人山樹林中的景象,那裏頭有巨石嗎?
好像沒有吧。
所以這裏不是石人山?
安然朝四周望去,驚訝地發現,周圍樹木的模樣也有些許不同了。
更加稀疏,雖然還是挺拔的,卻沒有石人山那麽旺盛。
腦海深處的一角好似被風吹開,露出了些許以往的痕跡,激起了安然的一些記憶。
她似乎是有印象了。
「這裏是······」
安然呢喃自語,「我第一次設情劫時來的地方。」
沒錯了,這就是安然剛誕生時,被天道布置完成第一個設置情劫任務時開始和結束的地點。
這是安然任務的開始,也是任務失敗的開始。
同樣,是一次非常短暫的過程。
人人都說,萬事開頭難,第一次總會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可是,在安然這裏,這並不成立,而這失敗又短暫的第一次,也並沒有讓她覺得有多麽值得回憶。
隻不過通過這次的嚐試,她確確實實地明白了,不能隨隨便便輕易把氣運之子給幹掉,那由於氣運之子死亡而帶來的反噬,並不是開玩笑的。
想當初,她可是被天道撈起來,在懸崖邊的池子裏泡了很久才把反噬給消掉的。
安然呆住不動了,腦袋則在快速地運轉當中。
讓她來回憶回憶,她那個時候究竟做了什麽具體的事情呢?
哦,她好像揪住了那個還是小屁孩的氣運之子,固執地問他要不要認她為師父。
當那個氣運之子拒絕她的時候,她滿心滿眼都隻有一個念頭——
拒絕我,那你就沒用了,去死吧。
所以安然就很是幹脆利落地想要把氣運之子碾成渣渣。
但她碾得並不順利。
因為中間還蹦出來一個原來氣運之子生命中會出現的大貴人,就是一個真正的會成為人家師父的修仙之人。
那修仙之人好像很是中意她,放棄氣運之子,轉而想要收她為徒。
然後她是怎麽反應的來著。
想起來了。
大概是,他根本就打不過她,哪裏來的臉皮想要收她為徒。
既然打不過她,那他也就沒用了,去死吧。
安然就順便連帶著那修仙之人也一同收拾了。
再然後呢?
安然就記得無比清楚了。
天道在估摸著是在懸崖邊看到她要殺氣運之子,著急忙慌地跑了下來,想要阻止她,跟她說殺了氣運之子就會被反噬。
但她那個時候偏偏不信邪,很是有反骨,把意圖裝死的氣運之子和那個修仙之人一起拍進了土地裏邊。
讓他們的血與肉,全都化作了花草樹木的肥料。
這之後,安然也受到了相應的反噬,整個人變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坨,怎麽聚也聚不起來。
不僅聚不起來,還因為這一次,天道發現了她身上沒有情絲的事情。
但······這又怎麽了呢?
「所以呢?」安然滿是不解,她問這跟她擁有著相同麵容的姑娘,「我第一次設情劫的任務失敗,怎麽了?」
姑娘捏了捏安然的小翅膀,閉上眼,又睜了開,「你是完全都不去想這檔子事。」
「難怪
,你都不明白晏梵對你的怨氣從何而來。」
安然敏銳捕捉到了其中的關鍵要素,「你的意思是,晏梵跟我第一次情劫任務失敗有關?」
在問的同時,她已經不自覺地在分析晏梵和這事情的關聯了。
但想來想去,她還是覺得晏梵和這事八杆子打不到一塊去。
總不能說,晏梵就是原來那個被她碾得渣都不剩的氣運之子吧?
那怎麽可能呢?
當初那個氣運之子,可以說是魂飛魄散,連轉世都沒得轉世。
就算退一步講,他真的殘留下那麽一星半點魂魄碎片,又哪能完完整整地記得所有的事情始末,還能再一次成為氣運之子。
再退一步,他真的再一次獲得大機緣,成為氣運之子了,那也應該是在主世界,怎麽會來到小世界?
等等。
安然打住了散漫開去的思維。新
如果他獲得了大機緣,來小世界,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萬一就是這個機緣本身讓他來的小世界呢。
安然宕機了,「所以他獲得了什麽機緣?」
「這個麽,你自己去問問看,不就知道了嗎?」
姑娘言笑晏晏,趁安然不注意,一下子抽回了她的手。
可憐安然還在思考晏梵與機緣的事情,沒能及時注意到姑娘的動作,身子就那麽猝不及防地淩空了。
她隻感覺自己在半空中停滯了那麽一個眨眼的時間,就開始急速往下墜落。
失重感讓安然整隻鳥都有種身體不受自己控製的不安全感。
她渾身一個顫抖,狠狠砸到了地上。
「砰!」
是堅硬冰涼的地麵。
安然摔得頭昏腦漲,七暈八素的。
幸好小鳥的身子骨本就輕盈,摔下來也並沒有真正傷到筋骨,但也夠讓安然難受的了。
至少她身為人的時候,沒有摔得這麽狼狽過。
她抖抖腦袋,暈暈乎乎地站了起來。
抬眼看向周圍,卻發現自己並不在什麽樹林子裏邊。
還是晏梵那屋子。
她順著桌子腿往上看去,罩著自己的小籠子不知什麽時候消失了,而她方才就是從桌子上墜了下來。
暈。
安然有氣無力的,她都分不清自己是仍然在做夢,還是在現實當中了。
她趔趄兩步,往後坐去,坐到了一方略顯柔軟的好似布一般的東西上。
扭頭一看,還真沒感覺錯。
晏梵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她後頭,而她正坐在他有些脫線的布鞋上。
好像還是大拇指的位置。
再次的大眼瞪小眼,安然竟然在晏梵眼裏看到了和那姑娘眼裏相類似的情緒。
晏梵抿唇,彎下腰,麵無表情地把她拎了起來。
安然也不撲騰,無辜地看著他,還不忘表示自己的清白,「我沒想逃。」
話音剛落,那不見的黑霧籠子又再次給她罩住了。
好嘛,安然在睡夢中短暫地獲得了自由,然而不過幾分鍾,她這自由又不見了。
晏梵五指張開,罩在籠子頂端,安然所處的地方就被彌漫的黑霧封得嚴嚴實實的,好似披了塊黑色的布。
她感到關住自己的這個籠子移動了。
晏梵正帶著她往外走。
與此同時,在蒙蒙黑霧之中,散出些點點熒光。
它們匯聚成一團,飛到安然麵前,又變出了一個人型。
安然定睛一看,「又是你?」
「你猜,他會帶你去哪裏?」
縮小版的小姑娘好整以暇地雙手環胸,自由的跟安然好像不是待在同一個地方一樣。
「對於你來講問題不是這個吧?」
當在夢裏見到的人真正在眼前時,安然短暫地顧不得晏梵了,而是問她,「應該是我問你,你是從哪裏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