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強取豪奪後仙界被滅了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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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前的人發出了一串風鈴相撞的清透笑聲。
她繞著安然走了一圈,怡然自得。
頭微微向安然探過來,她伸出手指,隔空描繪著安然的麵容,仿佛是把安然的臉當作了一張可以塗塗畫畫的白紙,在上邊打著轉。
「知道我是從哪裏來的,又能怎麽樣呢?」
安然不耐煩和她打太極,「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姑娘眨眨眼睛,古靈精怪地晃了兩下腦袋,眼神緊緊圍著安然不放,手指頭也隨意對著安然的身體劃動了兩下,「代替你啊。」
她說得輕巧又俏皮,猶如哪個纏著要跟人玩遊戲的小姑娘,語調可愛得完全讓人升不起半分被冒犯的心思,反而還想要包容她,縱容她,順著她。
安然卻是一下子就想到了某個可能性。
「你是偽天道化身?」
姑娘狀似驚訝地用手捂住嘴巴,「呀,這你都能猜到?」
可麵上燦爛的笑容卻並沒有如她語氣這般,更像是貓在陪著老鼠遊戲。
偽天道化身大力地拍了拍手,似是對安然很鼓勵的樣子,「不愧是你,就是我。」
她承認得毫無遲疑。
安然皺起了眉頭。
難怪,她在夢中感受到麵前姑娘的氣息是與她和天道同出一源的。
是氣運之子拿氣運搞出來的,本質上與天道把她造出來沒啥區別,當然感覺不出別的氣息嘍。
要說起這個偽天道化身,她在小世界中已經受到影響不止一兩次了。
正兒八經地麵對麵講話,這卻還是第一次。
倒沒想到人家是以這幅模樣出現在她的麵前。
代替她,這偽天道化身說得可真是夠自信的。
安然問,「你想要怎麽做?」
「讓我被晏梵殺死嗎?」
偽天道化身嘟起了嘴巴,豎起根手指搖啊搖,「不不不,你怎麽會這麽想?」
「你就算看輕了自己,也別看輕天道啊。」
「晏梵哪有本事真正殺死你呢?」
「那你想怎麽樣?」安然沒啥心思跟她搞彎彎繞繞的,幹脆就直接問了。
「別這麽急性子嗎,遊戲要慢慢玩才好玩啊。」
偽天道化身燦然一笑,依舊是個可愛的模樣,「你之後就知道啦。」新
她說得好聽,安然卻是在暗罵一聲。
誰要跟她玩遊戲了,自顧自說話真是讓人厭煩。
安然正要回懟回去,眼前忽地一陣強光閃出。
她在昏暗的環境中習慣了,被這雪白強光閃得睜不開眼,下意識拿雙手捂住擋了擋。
未等強光散去,身子卻是又落入了某處冰涼涼的柔軟地方。
很是熟悉的觸感。
她閉了閉眼睛,緩慢張開。
自己小小的一隻鳥已是被晏梵抓在了手裏。
好吧,難怪熟悉呢,之前不也是被晏梵這麽抓著的麽。
但晏梵這回卻並未像上次那樣抓得那麽死緊,更多了點單純給安然一個落腳地的意味在。
當然,放在手上,本身就有把安然掌握控製的意圖在。
「你還記得這裏嗎?」晏梵問。
安然看了他一眼,方才放眼去望四周。
很好,是石人山的林子。
這夢裏也是它,現實生活中也是它,安然這下是真有些分不清這是夢裏還是夢外了。
在和晏梵及偽天道化身打交道的這段時間裏,安然也多費了點心思回想了一下自己第一次設情劫時搞死的那個小可憐氣運之子叫什
麽,還真被她回想了起來——
是莊景明沒錯了。
考慮到這石人山的林子與她把莊景明搞死的環境有那麽些相像,而晏梵貌似又跟莊景明有一定的聯係,安然不得不慎重對待。
「記得。」她語氣緩緩,「我去仙緣客棧前經過過這裏。」
現下看來,晏梵雖然知道她是隻鳥,但應當是不知道她這隻鳥靠近他的真實目的,就是給他換了體內那根邪骨。
所以還是不要跟他透露她是來自神界的信息了。
想到此處,安然的思緒還打了個岔。
也不知道百靈和天道怎麽樣了。
不過,這也才過去三天不到的時間,那一鳥一貓應該不大會出事。
頂多,受受凶猛的小動物和頑皮的小孩子欺負啥的吧。
安然樂觀地想。
晏梵在聽到安然這緩慢的回答時,麵色一沉。
明顯是對她的回答很不滿意。
對於安然來講雖說不算是真實講出答案但也不算騙人的話,在他耳朵裏聽來,就是她在敷衍塞責。
「隻是經過嗎?」
他冷哼,雙指又開始掐住安然的小腦袋瓜子。
那股子要捏碎人腦殼的力道再次出現,安然又無語了。
她知道晏梵想要她說什麽答案,可她深知,在這個關頭絕對不能說。
倒也不是敢做不敢當,隻是她也不知道晏梵究竟想要做什麽。
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就是想要她親口承認她當年殺了莊景明之後就把她給搞死呢?
畢竟這種報仇的橋段很常見嘛。
雖然安然並不會真正因為被晏梵殺了就死了,可原主這個身份就相當於是死了。
她搜集氣運的任務也就相當於中途失敗了。
到時候,就是雙重的失敗。
她拿不到氣運,在世界縫隙的原主也沒了在這個小世界的本來身份,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所以安然現在就打定主意不承認。
不曉得莊景明是撞上了什麽機緣,才有了小世界的晏梵,但她這個身份也是經得起查的。
這會兒的她,不是天道化身的安然,而是青鸞的安然。
腦袋上傳來的壓迫感越來越重,脖子間那項圈似的黑霧也顯出形狀,和它的主人一起法力,好似要勒進她皮肉裏,把她的頭跟身子分離開似的。
但不管再怎麽麵臨腦袋瓜子碎裂和頭身分家的危險,安然都死死捂著晏梵真正想聽到的答案不鬆口,別的話都說了一軲轆,就是不說她眼熟的真正原因。
「我跟你說,你再怎麽捏我,威脅我,我都沒別的話好講了。」
「我就是變成鳥歇腳的時候在這兒待過一小段時間,其他的再也沒有了。」
「我還差點被這裏突然冒出來的藤蔓追殺呢。」
她破罐子破摔,「你捏死我好了,反正我當時要是不注意一點,我就是要死在藤蔓的手裏的。」
晏梵放棄了。
他鬆開了雙指,安然脖子上那根細線一樣的黑霧也重新隱匿無形。
安然使勁張開了嘴巴,身子胸膛一鼓一鼓地吸氣又吐氣,好半天才緩過來。
她才剛緩過來呢,眼前又出現隻手掌。
黑影蓋下,卻沒有把安然的視野完全遮擋住。
晏梵另一隻手張開,狠狠地拍向安然,雙手合攏,把安然的身子擠了又擠。
但這力道就是正常少年能夠產生的力道,對於剛經曆過腦袋被夾一樣痛苦的安然來講,算不了什麽了。
更像是小孩子發狠地蹂躪玩弄
著手裏的毛絨玩具。
安然的內心毫無波瀾。
「你就是她。」晏梵一邊用掌心揉搓著安然,一邊惡狠狠地道,「我設在這裏的長藤,隻有在碰到她的時候才會發動。」
安然生無可戀地任由他揉著自己的羽毛,涼涼反駁,「不是吧,這石人山前幾年開始就少有人跡了,因為進來的人基本都是有去無回嗎,這難道不是你設的長藤搞的鬼?」
「還有,我歇腳的時候,發現這裏靜得可怕,植物倒都看起來蠻正常的,可不正常的是,這裏一隻活的小動物的足跡都沒看見,連晚上經常會發出聲響的小蟲子都沒有。」
「這些都跟你沒有關係嗎?」
她頭一扭,獨屬於鳥類骨骼關節的靈活就體現了出來,「與其問我做過了什麽事情,對這個地方是否眼熟,倒不如問問你自己。」
「你究竟做了什麽好事,在這個地方待了多久。」
晏梵被安然咄咄逼人的話語駁倒了。
他想要繼續就著安然的話辯論回去,卻發現自己此刻的腦袋裏是混亂一片。
太多不屬於他這十幾年在市井間討生活的記憶憑空冒出,如同紛紛揚揚漫天飄灑的雪花,落到心底,堆成了極冷的一座小山丘。
而他本人,卻是被這小山丘埋得嚴嚴實實。
喘不過氣來。
他無法承受似的後退幾步,不由得要去捂住自己的腦袋。
這一捂,就沒估計到還在手上的安然。
她垂直著從半空中跌落,身體因為還被束縛著,無法展翅飛翔。
不過還好,小鳥的骨骼輕盈,再加上她之前已經有過一次撞到地麵的經曆,安然在空中頗有經驗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穩穩落地。
還是有點暈,好歹比第一次墜地時好多了。
她抖擻抖擻羽毛站了起來。
晏梵站立原地,眼神直直的。
倒不像黑皮本子裏說的那樣,是個曆經磋磨因而冷心冷情的少年。
「誒。」安然大聲喊著,「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很不對勁啊?」
晏梵沒有反應,隻是眼珠子動了動。
安然再接再厲,「你有沒有覺得,很多時候你都不像你自己,而是被什麽東西控製了。」
她低頭啄了啄自己脖子上的毛,「就像你控製你的黑霧一樣。」
「你以為你在控製它,可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是你在被它控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