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的氣氛越發冷凝了起來。

    方凝香腦海裏一直在呼叫“係統”，可是平時隻要自己隨邊說句話都會出現的機械聲，現在卻猶如石沉大海，絲毫沒有任何反應。

    急得一向習慣依靠“係統”的方凝香現在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快回應啊，這個破係統到底在做什麽呀！

    現在蕭寒煙這個女人要自己解釋催眠術這件事，而且她那天因為私心騙取門禁令的事情也已經被發現，違反宗規，等待她的可是少不了一頓打的。

    她不想被挨打，現在能救自己的，就隻有係統。

    可是這個該死的係統關鍵時刻卻失靈了！

    真是氣死她了！

    蕭寒煙見方凝香半天不說話，一根泛著冷氣的半透明棱錐突然停在她鼻尖處，森冷的寒氣不斷從尖銳的棱錐中散出。

    “你到底用了什麽妖法蠱惑同門！”

    鼻尖處的棱錐和自己的肌膚接近於無距離，衝擊過來的堂風使得方凝香額前輕薄的劉海迅速朝後飛，露出滿是冷汗的額頭。

    方凝香瞳眸不可避免的畏縮。

    就在剛剛，她竟然覺得要被這根棱錐刺穿腦袋……

    “氣宗不留那些形跡可疑之人，若再不說實話，本座就直接刺穿你的腦袋！”蕭寒煙沒了耐心，指尖微動，尖銳的棱錐寒氣愈發強烈了些。

    方凝香的鼻尖已經快被凍得沒知覺了，她不敢看蕭寒煙現在令人心生畏懼的雙眼，但知覺告訴她，要是自己再不出聲，蕭寒煙就真的會擋著殿中所有人的麵將自己的頭戳穿……

    求救的目光忽然朝落碧雲所在的方向看過去，兩眼之中，“求救”這兩個字很明顯。

    可方凝香見到的隻有落碧雲為難的目光。

    “我說，我說，你不要殺我！”方凝香怕了。

    她掏出一個綁有一塊扁圓鋥亮鐵塊的墜子，顫聲到“那不是妖法，那隻是弟子家鄉慣用的一種催眠術。”

    “何為催眠術？”問話的是剛回來的青月長老，他身後還跟隨著一個弟子。

    方凝香聞聲轉回去，看見那弟子的麵容，渾身一顫。

    那不就是當日被自己蠱騙的守門弟子嗎……

    “香兒，青月長老問你話呢！”落碧雲見方凝香還有心思顧其他，真是恨鐵不成鋼。

    經一提醒，方凝香才繼續解釋“催眠術，就是我手裏的這個東西在對方麵前來回搖晃，若是被催眠者在精神力薄弱，就會被我控製蠱惑，從而做出一些令我滿意的事。”

    手上一空，方凝香便看見眉眼清冷的女子正好奇地盯著剛才從自己這裏收走的懷表看。

    蕭寒煙忽然冷冷的掃了一眼方凝香。

    五指並攏，再鬆開時，方凝香眼睜睜地看見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之中，自己唯一能和21世紀掛上聯係的懷表，就這麽成了一堆塵末……

    在蕭寒煙眼中，這個所謂的“催眠術”，太匪夷所思，若不是幻世鏡有回溯的功能，不然她自己也不信。

    這樣的東西。沒必要留。

    “蒙騙同門，這是一罪。”蕭寒煙玉手隱回墨蓮廣袖中。

    同一時間，方凝香麵前寒氣逼人的棱錐也跟著消失。

    還沒等她暫時鬆口氣，就聽見蕭寒煙充滿審問的話。

    “氣宗有規定，除卻長老殿級別以上的弟子可以自由出入氣宗以外，其餘弟子要想出宗，必須持有門禁令，方凝香，當日你已經有一枚令牌，那為何還要騙取穆棱的門禁令？”

    方凝香麵上一慌“我，我……”

    高位上，蕭寒煙冷聲打斷她的話“你先別急著回答，本座還要問你，你多拿了一枚門禁令外出，中途可有交於他人？”

    這個問題落碧雲問過方凝香，她也如實相告給蕭寒煙聽。

    “回宗主，香兒她所言句句屬實，我可以為她作證！”落碧雲站出對蕭寒煙作揖一禮道。

    蕭寒煙目光凝視堂下雙腿隱隱在發抖的方凝香，聽到落碧雲的話，姝麗的容顏冷了下來“屬實？落長老又沒跟出去，你如何得知她有沒有將門禁令交給其他人？”

    話音一凝，接而悠悠道“又或者，有沒有被人掉包？”

    語氣中似乎摻雜了冰霜，方凝香聽了心不由得打了個顫。

    “不，沒有，都沒有！兩個門禁令我當天都完好無缺的帶回來了，而且其中一塊也還給了穆棱師兄！”

    方凝香焦急給自己辯解。

    而蕭寒煙則看向被青月長老帶過來的穆棱，“你，說話！”

    穆棱頭一次這麽近距離的接觸蕭寒煙，被對方強勁的氣場壓得喘不過氣來。

    又聞她正問自己話，立即躬身作揖，“回宗主，那枚門禁令確實在弟子這。”

    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穆棱趕緊拿出一枚玄色的令牌，低頭雙手捧高“令牌在此，請宗主過目。”

    蕭寒煙掌心一收，穆棱手裏的令牌就落在她手裏。

    雪眸隻是隨意掃了一眼，就將令牌遞給一旁的青月長老等人“你們也看看，你們也看看，此物是不是真的。”

    落碧雲剛湊過去，就聽見蕭寒煙微冷的清囀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落長老，把你那天交給方凝香的那枚令牌也拿出來檢查一下。”

    身穿煙青色墨蓮大擺裙衫的女子聲音不容置疑，落碧雲以為對方是懷疑自己什麽，嘴上不滿道“宗主這是何意？難不成，我還能包庇我這不成器的徒弟？”

    蕭寒煙如常朝她看過去，答非所問“拿出來。”

    被她噎住，落碧雲不情願地拿出那天交給方凝香的門禁令。

    蕭寒煙沒接，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對落碧雲說道“行了，收起來吧，接下來本座做什麽，你最好不要插嘴。”

    麵對蕭寒煙倨傲疏冷的模樣，落碧雲剛要開口，就收到她冷冷的一記眼刀。

    警告的意味很明顯，落碧雲隻好將嘴裏的話咽下肚子。

    “宗主，這枚門禁令，是假的。”青月長老拿著樸質的令牌靠近蕭寒煙。

    其餘的兩位長老也是一同點頭，落碧雲雖然沒看，但三位長老已經得出結果，自己看與不看，已經沒有區別。

    “隻是，如果這是假的，那麽真的那枚在哪呢？”落碧雲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

    絲毫沒注意到殿中的方凝香已經煞白了臉。

    那枚令牌確實是她從穆棱那裏拿過來的，怎麽是假的呢？

    難道自己帶出宗外時，還被人當麵換掉不成。

    方凝香這時突然想到她在客棧裏換衣服時，中途被丫鬟抱走衣服去洗的情景。

    那是兩枚令牌唯一不在自己身邊的時候，方凝香此刻已經沒法不相信那個丫鬟沒有問題。

    失神之下，方凝香不小心對上蕭寒煙冰冷的視線，內心的恐懼不斷擴大……

    “宗主……”

    “弟子，弟子真的沒有……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高位上站立的美麗女子，是那麽的威嚴疏冷，周身不可忽視的氣勢朝自己碾壓過來，方凝香雙腿不受控製地“噗通”跪在冰涼的地板上。

    好強好可怕的氣場，那如寒冬夜風般凜冽刺骨的眼神仿佛要把她看穿，方凝香此刻才意識到，麵前這個女人，到底有多恐怖。

    跟著跪下的還有瑟瑟發抖的穆棱。

    他作為看守結界山門的弟子，大意被人騙走門禁令，也有是有罪。

    蕭寒煙拿出一樣東西扔在方凝香麵前。

    “啪嗒！”一聲，方凝香疑惑地看向地上有點髒的木牌。

    還沒等她伸手撿起，一旁的穆棱快一步先撿起了蕭寒煙扔下來的東西。

    定睛一看，穆棱大聲說道“這這，這好像是弟子那日身上帶的門禁令！”

    蕭寒煙看向他“你如何得知這是你帶的那枚？”

    “不說？”

    上方的蕭寒煙語氣一冷，穆棱本就畏懼她，不敢再隱瞞“這枚門禁令，上麵的雕紋有一處被弟子不小心蹭壞了，若不細看，根本發現不出。”

    蕭寒煙嗤笑“那方凝香騙走你東西時，給了你一枚假的，你可有發現不妥？”

    穆棱忽然低下頭，“我，我，弟子沒發現！”

    “本座想聽實話。”蕭寒煙聲音偏冷，語氣鏗鏘有力。

    看了半天熱鬧的即墨君滅一看就知道穆棱這個弟子說話不實誠，好幾次都按耐不住想發言，但都被李雲深眼神阻止了。

    眼中滿是責備。

    現在是隻有宗主和長老們可以說話，他們沒有得到許可，是不能插嘴的，即墨這小子總是不記事！

    回去得好好說說他才行。

    即墨君滅被李雲深眼神警告，老實了下來，隻好安安靜靜地看著。

    “本座給過你機會好好坦白，你不珍惜，那本座就替你回答！”蕭寒煙負手而站，清冷不近人情的容顏愈發疏冷。

    清囀的聲音透著無盡的壓迫“穆棱，其實你已經發現了這塊令牌是假的，隻是你害怕被人發現自己弄丟了東西被責罰，才沒有立即上報稟明長老殿。”

    “你作為守結界山門的弟子，門禁令整日不離身，上麵的細節閉著眼睛都能知道，就像你剛剛一眼就能認出本座扔給你們看的這枚東西！”

    “而方凝香給你的這枚令牌，可以說是仿製得可以做到假亂真的程度，但隻是能看，然而做的再像，卻並不能用。”

    蕭寒煙看向既心虛又愧疚的穆棱，繼續補充“你發現這枚牌是假的之後，想必也是心存僥幸，用來試圖打開結界，可惜。”

    “你打不開！”蕭寒煙雪眸一凝，微冷的視線落在穆棱身上。

    穆棱額頭直冒冷汗，心神受到的譴責都不小，額頭磕在地上“宗主贖罪，弟子有錯！”

    “你當然有錯，你錯在知情不報，讓整個氣宗的安全都陷入危難之中！”蕭寒煙聲音大了些，可見已經動怒了。

    青月等幾位長老也明白了整個原委。

    他站出說道“氣宗的山門設有結界，除了宗主可以自行打開外，就隻有使用門禁令才可自由出入，兩天前，老夫還不明白魔域眾人為何能順利打開山門再破壞結界，現在看看你們兩個，老夫算是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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