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的眼睛腫成了核桃，臉上都是因為哭的狠了起的密密麻麻的紅色疹子，她皮膚白，就格外明顯。
    她避開陳東鐸朝外走，再看見那桌上的海鮮粥，看著就有些反胃。
    她直接將海鮮粥的盒子蓋上，裝進袋子裏，直接丟在了桌邊的垃圾桶中。
    陳東鐸看她神色，並無異樣。
    “不想吃粥，想吃點什麽別的，我叫人送上來。”
    “什麽都不想吃。”
    於佳薇沒有看他。
    她隨意的將亂糟糟的長發整理了一下，“你出去吧。”
    陳東鐸沒有立即離開。
    他叫黃秘書送上來一份養胃粥，端上來在她手邊，用湯匙舀了放在遞到她唇邊。
    於佳薇抬手揮開，“你出去。”
    她眼睛依舊很紅，因為哭的緣故，瞪人的時候絲毫沒有威懾力。
    陳東鐸依言把粥碗放下來，“好，我出去。”
    門從外麵關上。
    極輕的一聲哢噠上鎖的聲音，叫於佳薇身上緊繃的神經線徹底鬆懈了下來。
    她靠坐在床邊許久。
    因為剛才痛哭過一場的緣故，她身上沒什麽力氣，心裏的憋悶壓抑感卻是散了不少。
    雖然沒什麽胃口，可東西還是要少吃一些的。
    她緩緩移動了一下雙腿，下了床，端起粥碗，慢慢的喝了多半碗，恢複了一些力氣。
    她去洗了洗臉，等到臉上的紅疹子褪去了之後，才出門。
    她和謝雪桐今天約了去大劇院。
    《天鵝湖》的全球巡演已經結束了，非常成功，收益超過去年的全球巡演的兩倍還要多。
    尤其是在華國一站，謝雪桐也算是一戰成名了。
    她這次帶著於佳薇來參觀的是大劇院的博物展覽廳。
    裏麵有從古至今各種芭蕾舞劇的劇照。
    走到最後，就是今年的巡演照片。
    於佳薇一眼就看見了台上的謝雪桐。
    聚光燈下，身穿白色芭蕾舞裙的女孩好像是一個精靈。
    謝雪桐在這張照片前，駐足了很久。
    “其實這張照片，並不是所有照片裏拍的最好的，但是攝影師發給我的時候，我就選擇了這一張。”
    因為，這張裏麵，能看見陸可為的影子。
    “就在這裏。”
    謝雪桐伸出指尖點了點。
    在暗色的帷幕之後，能看見一個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的黑色影子，就倒在帷幕上。
    “他就站在這裏。”
    於佳薇一時間沒有開口。
    “你能等他麽？”
    謝雪桐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
    時間太久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那麽久。
    也不知道，他值不值她等那麽久。
    兩人從大劇院出來，又去了幾處景點。
    謝雪桐以前常去的地方，對於佳薇也算是盡了地主之誼了。
    吃飯的時候，謝雪桐問：“你跟陳東鐸是不是吵架了？”
    於佳薇嘴巴裏很淡，咀嚼著清淡的食物，強忍了一下不適感，“沒有，就是分手了。”
    謝雪桐直接撞翻了手裏的果汁杯。
    杯子裏大半的果汁嘩啦啦的流了下來，於佳薇忙幫她抽取紙巾擦拭桌麵。
    謝雪桐眼神裏滿滿的都是震驚。
    “分手？陳東鐸同意？”
    “嗯，”於佳薇點了點頭，喝了一口葡萄汁，“他同意了。”
    謝雪桐：“……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根本不可能啊。
    都快婚禮了，現在分手？
    那這個婚還結不結的成？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謝雪桐接通了電話。
    於佳薇抬頭看謝雪桐，不知道電話另外一端說了什麽，謝雪桐忽然突兀的站了起來，臉色劇變，“什麽？！”
    於佳薇看她的手緩緩地垂落下來，去看了一眼她的手機屏幕，是國內的號碼。
    “是……”
    謝雪桐一下抓住了於佳薇的手腕。
    “陸可為，是陸可為……回國，我要回國，馬上……”
    她一雙眸子裏盛滿了慌亂，“快，晚了就來不及了。”
    於佳薇的手腕被謝雪桐攥的有些疼，她安撫道：“我馬上查航班，你先別著急。”
    而與此同時，陳東鐸那邊也收到了消息。
    他掛斷電話，問：“謝雪桐在哪裏？”
    “餐廳。”
    陳東鐸抬步便走向電梯，黃秘書緊隨其後。
    黃秘書也摸了一頭的汗。
    聽到國內傳來的這個消息，他都捏了一把汗。
    前幾天，陸可為在醫院內傷勢穩定後，便回去了，免去勞改，繼續養傷，可誰料想到，昨夜，和幾個共同居住的人，不知如何起了爭執，雙方毆打起來，對方人多勢眾，再加上陸可為有傷，他被幾個人往死裏打。
    真的是下死手的打。
    人蜷縮在地上，一直等到今天早上用餐點名的時候，才發現依然昏在地上的陸可為。
    人已經送進了醫院進行搶救。
    方柏軒接到陳東鐸的消息後，親自主刀參與救治。
    一直到方才，才出了手術室，就給陳東鐸來了一個電話。
    餐廳內，於佳薇查了最近時間的航班。
    卻也到明天早上了。
    陳東鐸走至餐桌前。
    於佳薇收起了手機。
    陳東鐸說：“機票我叫黃秘書定了，你們去收拾東西。”
    於佳薇點了點頭。
    她扶謝雪桐起來。
    謝雪桐渾身顫抖，指尖都在顫。
    比起來她紮他那一刀的時候，都要深深地陷入到恐懼之中。
    因為她紮他那一刀之前，是看過解剖圖的。
    她知道，他不會有生命危險，隻是失血。
    可現在……
    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甚至中間隔了汪洋大海，就算是直達的航班，也要整整十個小時的航程。
    她腦袋裏是一片空白。
    於佳薇幫她收拾了行李箱。
    她有些意外。
    在謝雪桐隨身攜帶的東西裏，竟然看到了陸可為的身份證件。
    一寸證件照照的很精神，寸頭，肩膀板正。
    下麵是他的出生年月。
    隻是，這個生日，和謝雪桐去給陸可為過的生日並非同一天。
    她皺了皺眉，電光火石間，腦袋裏劃過一道光。
    她猛地起身，快速走到謝雪桐麵前。
    “你說你給陸可為過生日那天，是幾號？”
    她握著她的肩膀，手很用力，握的謝雪桐有些痛。
    她說：“六月二十五。”
    於佳薇瞳孔渙散了幾分。
    陸可為的生日，竟然和哥哥的生日在同一天。
    怪不得前幾天，她聽謝雪桐提起探監那天的事，總覺得像是漏掉了什麽關鍵性的信息。
    陸可為幫她，幫於佳航，甚至幫躺在病床上的馮瑞芳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