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你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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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A市的高鐵並沒有直達,要先乘六個小時,再中途轉車。
蕭禹庭聽說之後,立即反對。
“於佳薇,你現在懷著身孕,月份也大了,長途坐車你吃不消。”
他鮮少連名帶姓的叫於佳薇的名字,現在這樣叫,就說明他是在認真反對。
“你忘了陳五發的那條消息了?他囑咐你的話。”
於佳薇也是第一次頂撞蕭禹庭:“那是給你發的消息,不是給我。”
蕭禹庭擰著眉,“陳五是一個男人,他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到這種時候,卻是一個女人在前前後後為他奔波,他知道之後會有什麽感想?他娶你回家,不是讓你懷孕七個多月了還要長途跋涉去海邊的。”
況且,蕭禹庭總覺得,陳東鐸肯定暗中有別的勢力。
被陳氏開除掉的黃秘書隻是明麵上的。
於佳薇堅持:“是我自己要去的,跟他沒關係。”
蕭禹庭不論如何勸,於佳薇都非要親自去,就連他這邊派人代勞都不行。
他捏了捏眉心。
這一瞬,他其實在於佳薇身上看到了曾經楊蓓的影子。
最初,楊蓓幫他補習的時候,他的化學很差,楊蓓就逼著他去背化學公式,有一次他不理解一個化學實驗,楊蓓第二天特別去大學的化學學院跟人借了一套設備,回到家裏來給他現場演示,一遍不成就做兩遍,一定要他弄懂。
他困得睡著了,楊蓓都能給他搖醒了叫他繼續學。
蕭禹庭想起年少那個時候,嘴角不由得向上彎了彎。
他看著於佳薇,失笑的搖了搖頭,“好,我陪你去。”
蕭良開車送他們去高鐵站。
蕭母還提前準備了一個小行李箱,幫於佳薇這個孕婦準備一些必備的東西。
她叫阿麗拉行李箱,囑咐了好幾遍。
她扭過頭來,就對上了蕭父的目光。
蕭母說:“都是給禹庭準備的,就順手給佳薇塞了幾樣。”
蕭父:“幾樣就把箱子塞滿了。”
“……”
蕭母哼聲,拉住瑞瑞的手。
經過兩天相處,瑞瑞對蕭父蕭母也不排斥了,她知道薇薇阿姨是去找爸爸了,朝著車輛招了招小手。
蕭良提前給沿海那幾個城市的同事打過招呼了,叫於佳薇到了就打電話。
於佳薇看著蕭良。
她永遠記得和蕭良第一次照麵,是因為陳蘇柔和江哲的算計,她從陳家脫身,是蕭良送她回來的。
她那個時候就覺得蕭良滿身正氣,陳東鐸和和人民警官成為朋友,那他也應該是一個不錯的人。
陳東鐸說她有職業濾鏡,她就是有。
“蕭警官,東鐸……”
“先去找人吧,什麽話回來再說。”
蕭良打斷了她的話。
蕭良已經知道了。
昨晚,蕭禹庭就已經將猜測告知了蕭良,蕭良抽了一整盒煙。
……
五六個小時的車程,對於佳薇來說很是煎熬,才一個小時,她的腿就開始浮腫,一按就是一個坑。
蕭禹庭幫她放平座椅,叫她躺著,“躺著會不會舒服一點?”
於佳薇點了點頭。
其實現在不論坐還是躺都不舒服,躺也隻能側躺。
再加上她現在滿心念著的都是陳東鐸,躺著也睡不著。
睡不著,她就腦子裏還是跟放電影一樣回放著和陳東鐸相處時候的細節,原先她沒有注意到的,再回想一遍,就都能想起來了。
到站後,於佳薇起身,阿麗扶著她下車。
已經到晚上九點多了。
蕭禹庭說:“高鐵停運了,我在附近定了個酒店,明天早上我們再去A市。”
“嗯,好。”
連續幾天睡眠不足體力勞頓,於佳薇這次沾枕頭就睡著了。
…………
夜晚,海麵上起了一陣風。
在岸邊泊了一天的船,迎來了一批人上船,也終於開動了。
船是拿了出境證,從國內領海海域駛出,繼續朝著境外海域開著。
今天的月光很明,是一輪將滿的滿月,船艙甲板上的燈光都弱化了幾分。
一個老人坐著輪椅從船艙內出來。
“把人給帶出來吧。”
陳嵩濤乘車近兩天時間,現在也是精疲力竭,蒼老的臉上透著一股灰敗的頹然死氣。
他連夜趕到海邊上船,甚至於謝老夫人的葬禮都不曾到場。
兩個人將一個黑色行李袋從倉庫裏拖了出來。
拉開拉鏈,露出一張男人的麵孔。
即便是滿臉血汙,也無法汙損他的英俊。
他的額頭上被胡亂貼上了一塊紗布,紗布已經被鮮血浸透又幹涸了。
陳嵩濤:“潑醒他。”
鹹澀冰冷的海水潑到臉上,男人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一雙眼睛轉瞬就抹去了惺忪,發紅的蛛絲遍布整個白眼球,他看向甲板正中坐在輪椅上的老人。
他嘶啞開口:“你終於來了。”
陳嵩濤眼神裏滿滿的都是厭惡:“你真是命硬。”
陳東鐸的手腳被捆住,他也沒有掙紮,向後輕微移動了一下,靠在船舷上,喘了一口氣,舌尖舔了下唇瓣上幾乎被冰冷海風冰封的鹹澀海水,嗓音低啞:“我可不能死,我要等著來找你啊,我親愛的父親。”
陳嵩濤握著輪椅的手緊緊攥著,青筋蹦起。
“混賬東西,你不是我兒子!”
“我也不想承認,可是無奈,”陳東鐸笑了一下,咳嗽了兩聲,咳出血來,“我是想死來著,可羅女士把我找到了,叫我替她報仇,叫你死,要拿了陳家祭她死了的兒子。”
陳嵩濤:“羅雲也是個賤人!你們一個個都跑不掉!”
老人明顯勞累過度,氣的明顯,旁邊有保鏢就主動給他遞上速效藥來,喂他吃下。
“把他扔下去!扔下去!”陳嵩濤胸口大幅度的起伏這,說話用上了氣音,氣的有些喘不上氣來。
陳東鐸語氣冰冷:“也真是難為你了,拖著快入土的殘疾身體,也要來送我最後一程。”
陳嵩濤身邊的人往行李袋裏塞了一塊石頭,行李袋拉鏈半封住。
手下的人沒繼續動作。
畢竟這是陳嵩濤的親兒子,在沒有進一步的明確指令之前,他們也不敢擅自做主。
陳東鐸緩緩開口,聲音一字一頓,音色似冰。
“我媽小時候跟我說,是她欠你的,叫我不要帶著仇恨成長,如果有一天相見,也不要仇視你。”
陳嵩濤灰濁眼神極輕微的波動了一下,可這眼神太混沌了,竟看不出絲毫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