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3 鵝湖飛焰摧半空 秦寰宇染神亂誌4

字數:3609   加入書籤

A+A-


    說話之間,略有分神,又一條綠藤被焦辣辣火焰燃燼,燔燎焚灼。
    含光子憂心老友若有所喪,拂子一時之間未能跟上綠藤被焚斷的速度,困束秦寰宇的鉗製失守,岌岌可危。
    在劫數未知之時,柏樹仙尚存些許心悸不安,但當天命劫數被昭然眼前之時像是鬆了一口氣,釋然得如同一泓平靜的湖水。
    柏樹仙和含光子口沸目赤,正色危言道:“你的意思是,這小子體內的炙熱真氣每逢朔日夜裏便會發作?!”
    含光子心如懸旌,高聲道:“莫多想,定是一樁巧合。”
    柏樹仙已看淡生死、得失再無憂,淡然道:“如此巧合,足可見天意有定......”
    “你說什麽?!”
    這時閻羅王已同薜蘿林那夜一樣,繞到了秦寰宇身後。
    手中的縛魔鎖鏈已鎖住了秦寰宇的雙臂與脖頸,虛虛實實穿穴入骨,控製住了其間精元沿著筋絡運行之途。
    令眾人始料未及的是,今夜的秦寰宇已同人麵羅刹般窮凶極悖,殺氣四溢,直叫人生毛懾懼。
    秦寰宇掌心再次攥起兩團熊熊火球,熾焰高漲,炎掌拋出橫暴一擊衝著閻羅王轟然而去。
    兩股青紅之光交錯相抵,迸裂出霹靂般的電光火屑。
    赤影翻飛間青熒之光逐漸消弭,愈發薄弱幽微。
    閻羅王麵臨殺身之噩,聿沛馠驚惶脫色,強忍攢心之痛大喝一聲“閻羅王”後,急急收了法術,在其尚未遭受神魂俱滅之危喚回。
    而在鵝湖的另一邊,卜遊和穆遙兲被秦寰宇積蓄相搏而出的氣焰波及,雙雙被騰騰殺氣衝擊出數丈之遠,直挺挺地跌落地麵,皮膚之苦如同油煎火燎,痛不堪忍。
    眾人再次戰竦震懾,因為“秦寰宇”再次失去了困束,手掌撥弄間騰蛟起鳳,卷天蓋地,嘴角浮現猙獰笑意,瞳仁裏閃爍著火樣威懾。
    勁風升起,焚天熾地。
    “糟了!”柏樹仙明顯也有些倦憚,再次祭出的綠藤僅有光枝禿幹,如同秋風掃葉般風光不再,雖仍攀援而去,卻連秦寰宇腳下都不曾觸及便灰飛煙滅。
    “讓我來!”此呼彼應,含光子同柏樹仙並肩而戰,拂子隨風飛轉蜿蜒而去,乍看之下如襟飄帶舞,飄飄嫋嫋。
    “什麽?!”怎奈何含光子之力同樣消耗已盡,拂子伸展了方一段便被火焰截斷了前路,如斷梗飄蓬般淩亂在風中。
    “不妙啊!這可如何是好!”
    “那就隻能在耗盡你我精元之力前將其斬殺了,否則必當釀成潑天大禍,貽害無窮。”
    兩位長者心力交瘁,注意力卻始終灌注在幾乎瘋魔的秦寰宇身上。
    “等一等!還有我呢!”一直靜默無言的婁皋突然開口阻止,他摸了摸頭頂亂發叢中的雜毛雛雞,說道:“啾啾,就看你的了!”
    啾啾仰首高懸,昂頸高亢而鳴,它揮展著羽毛未豐的雙翅,迎風轉動,驀地騰空而起,振羽不怠地飛向秦寰宇所在之處。
    聿沛馠驚愕失色:“你這孩子是患了失心瘋嗎?快把你的雜毛雛雞喚回來,沒瞧見連我的閻殿鎖都奈之無何!”
    “沛馠,你先莫急,啾啾應該可以的。”殷攬月正顏厲色攔住聿沛馠。
    “可以什麽?難道......”聿沛馠嘴角一僵,怔然道:“難道是你要它去的?”
    “是。”殷攬月凝神注視著啾啾飛去的身影,斂容屏氣。
    聿沛馠目往神受,這方咬了咬牙,回霜收電,抿嘴不語,也跟著攬月一同目不斜視。
    話說啾啾自從在藏名山時淩雲馭空,一展統領百鳥隻能後,便有了十足信心,鬥誌昂揚。
    它淩空展翅,高翔而去,不時低徊盤旋躲避開肆虐的火焰,駕雲馭風,眾人的視線幾乎難以跟上啾啾靈巧迅捷的身影,宛若一道道金色光柱在濃煙瘴霧裏穿梭閃耀。
    待啾啾飛遁至秦寰宇頭頂上空之時,又一聲撕裂天際的長鳴,緊跟著便看到有什麽東西正自啾啾口中零零散散灑落下來,數多暗紅色的豆粒被投入金燦燦的火海,被烘烤得散發著清香。
    7017k
    閻羅王雙手於胸前對聿沛馠拱了個揖,而後束腰勒帶,轉向秦寰宇威撲而去。
    這是閻羅王第二回力敵秦寰宇,亦算是駕輕就熟,他手中所持的笏也在乍眼之間變幻成了一長串縛魔鎖鏈,怒目圓睜,凶神惡煞,將麵前之人綁縛。
    “幹得漂亮!”卜遊由衷讚許道。
    “噢噢噢,是是!”聿沛馠從目怔口呆裏回過神來,撩起袖袍朝向秦寰宇所在之處拋出一股勁道的青熒光束。
    那光束交錯環繞,聿沛馠大喝一聲:“閻殿鎖!”
    閃瞬之間赫然聳現一個頭戴方冠長旒的龐大人影。
    來人雙目如電,連耳長鬃,身穿荷葉邊翻領寬袖綠袍,雙足著靴,雙手捧笏,一副剛直不阿,大義凜然的樣子,勝似神明。
    “閻羅王,交給你了——!”
    還好穆遙兲眼疾手快,隔空火海對聿沛馠喊道:“還愣著作甚,趕緊幫忙啊——!”
    聚散苦匆匆,染盡離別殤。
    此時,又一道青熒之光遊離在聿沛馠身前飄飄蕩蕩,眼見就要落地化作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形,就聽聿沛馠一聲大喝:“滾蛋!”
    於是那個書生人形模樣的光束隻是在地麵打了一個漂兒,就灰溜溜地擦地而起,腳底抹油般地溜之大吉。
    含光子悵望柏元洲一眼,對穆遙兲勃然大怒道:“這等非同小可之事,你為何不早說!”
    “我——”穆遙兲如鯁在喉,他並不知“朔日”和“子時”兩個訊息對兩位老者而言震撼心神。
    穆遙兲不敢隱瞞,坦誠道:“是,且在子時最為鼎盛難抑。”
    “子時——”此言如同平地驚雷,柏樹仙昂首望天,打卦興歎。
    局勢如同魚遊沸鼎,含光子耷拉著兩頰威嚴地掃視著,又將視線戒備地投回到柏樹仙身上,卻見他麵不改色,反有種漫隨天外雲卷雲舒的從容。
    “看來‘他’便是我柏元洲的劫數了......”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