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4 鵝湖飛焰摧半空 秦寰宇染神亂誌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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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天皆是破空的風聲,以及火焰獵獵的燃響。
    聿沛馠原地踱步,急得心髒幾乎都要躍出喉嚨,他朝秦寰宇奮臂大呼道:“秦寰宇你清醒些!還記得遙兲和我嗎?咱們可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啊!”
    心智已失的秦寰宇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略帶一絲嘲弄的看著麵前荊棘成籠,雙袖交揚,如刃斜劈,試圖橫掃而出,卻沒成想那荊棘籠軟硬兼具,並非蠻力可以衝破的。
    陳朞一眼辨認出那東西,不由得轉看向殷攬月千瘡百孔的雙手,心生蝕骨的痛惜。
    秦寰宇雙瞳變得血紅,麵露厭惡之色,狂喝道:“爾等鄙陋卑微之徒,自掘墳墓!”
    憤怒間寸勁激發,頓時火焰彌漫,濃煙汩汩,炎焰張天。
    “那是......”
    麵對秦寰宇的錚錚殺意,殷攬月淡定地令人捉摸不透,她麵容淡然,倔強地挺直背脊,甚至試圖用她由骨血而發的嫣然純心孤零零地應對秦寰宇的徹骨殺戮。
    “躲開!休要礙事!”陳朞揚眉厲喝,在一把推開聿沛馠後,瞬身而出擋在攬月身前,出劍擊刺斬截。
    疾風驟起,劍走遊龍,滇河劍星辰蕩越,鯨波怒浪,搶先在那團毒辣焰陽搗入前將其劈斬殆盡。
    陳朞救下攬月後,臉色愈發難看,他的兩鬢青筋抽動,轉而對聿沛馠動怒道:“不要於此礙事,可行?!他已經失心喪誌,你莫輕率莽動!”
    鵝湖的另一側同時傳來穆遙兲的聲音:“沛馠,聽陳朞的,不可獨斷而行——”
    聿沛馠感到血液身體裏發瘋似地亂竄,腦袋像給什麽東西壓著,快要破裂了,卻又無法反駁。
    秦寰宇變了,變得比薜蘿林那夜更加悍然不顧,戾氣滔天。
    在場之人皆心知肚明,無論是柏樹仙的綠藤,還是含光子的拂子,又或是聿沛馠的閻殿鎖、殷攬月的荊棘籠,皆不過是救火揚沸,無補於事。
    縱使能鉗製住秦寰宇一時,終也無法抽釘拔楔,澄源正本。
    即便修為深厚精如柏樹仙這樣的長者們也已應對不暇,白白虛耗精元之力。
    含光子歎息道:“這般演化終不是辦法,待我等精元枯竭,便再也困不住他了。”
    含光子此話如同一雷驚蟄,使得所聞之人的神經和身體皆跟著僵硬緊繃起來。
    殷攬月禹身亭立,衣袂臨風而飄,青絲流紗般紛飛在身後,仿佛一道光輪將她籠罩在其間。
    她已淚幹腸斷,更咽難言,心猶泣血道:“寰宇他素來博文約禮,度己以繩,獨獨不知朔日夜裏受了體內何物蠱惑,才會這般狂躁失常。還望前輩和先生網開一麵,留寰宇性命。”
    “你這丫頭啊......如何同你母親一般,執迷不悟。”柏樹仙搖首歎息道:“有道是德音莫違,看來本仙於築陽殿同你說過的話,你緣何就堅直不從?”
    攬月殷殷央告道:“前輩隻說攬月命中沒有穹冥星,卻並不意味攬月心中能夠就此摒棄情愛。”
    “是啊師父!”綦燦燦的聲音自幾人身後響起,喘息繁密而急促,聽上去心焦如焚。
    “燦燦......”看到綦燦燦急如風火趕上前來,攬月眼淚奪眶而出。
    柏樹仙憂心悄悄,怒嗔道:“是你這個胖丫頭,你如何也追來此處?!不是要你等呆在獻殿不許妄動的嗎!”
    綦燦燦氣喘籲籲道:“哎呀,師恩深重。師父你在此殺身拯溺,徒兒該當盡心圖報,又怎可閉目塞耳,推聾作啞。”
    “唉,此處兵凶戰危,火山湯海,你當退而......”
    綦燦燦壓根不給柏樹仙囉嗦的機會,能言快語道:“我不走,師父在何處,燦燦就在何處!”
    “唉......”
    柏樹仙畢生批卦斷爻,無一遺算,卻不曾料到在自己漏盡鍾鳴前還能收下綦燦燦這樣一個磊落軼蕩、平衍開朗的徒弟。
    自古英雄閑日月,中通而外直,柏樹仙凶巴巴的麵容下不禁慈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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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瞳孔裏映出秦寰宇冷笑,耳邊傳來火焰呼嘯的聲音,炎氣熾空。
    聿沛馠麵色泛青,唇畔顫抖,慌亂起來:“糟糕!你當真還是喪失了神誌!”
    秦寰宇手中威風凜冽,攢起一團明光爍亮的毒辣焰陽,朝向殷攬月破風擲去,威力至盛。
    聿沛馠又將攬月向前推出兩步,隔空質問道:“好,就算你不記得閬風四子了,那麽她呢?她你總識得的吧?!”
    “她?!”秦寰宇的上半身自荊棘籠裏掙脫出來,他的眉心微微湧動,目光遊移在攬月的麵容之上辨認著什麽。
    “是你——”秦寰宇臉上陰氣慘淡,眼如火焰熔爐。
    聿沛馠神色微緩,麵露希冀:“秦寰宇,你可算記起來了,我就知道你......”
    聿沛馠話到一半戛然而止,他驚懼地睜大了瞳孔。
    烏煙瘴氣裏的是一張殺氣騰騰的臉,如今的秦寰宇渾身充滿蕭殺之氣,眼神裏充斥著警告,無限的魅惑和危險。
    那魔威氣焰波及四野,烏煙暗火炙烤著困住自己的荊棘籠,直至焦脆斷裂。
    “是你——!窺牖小兒,膽敢鼠竊狗偷!本尊識得你和你頸間的那枚菫紫色珠子,是你偷走了本尊的半數威力!速速還來!”
    眾人相視失色,齊齊看向殷攬月頸間,隻見那枚幻如流雲星河的堇紫色珠子正隱隱發出嗡鳴,像是亦在回應“秦寰宇”的召喚。
    陳朞耳畔傳來婁皋還帶著些奶聲奶氣的聲音,又見他轉身拉了拉攬月的裙擺,說道:“姐姐,啾啾它做到了!”
    “好。”
    沒錯,那是在藏名山裏攬月為了解救陳朞而徒手采下的荊棘種籽,叢棘針針,刺尖銳利,單單想到便已感覺到那種被千針刺透掌心的私心疼痛,沒想到攬月還將它們隨身攜帶。
    “啾啾!做得好!”
    殷攬月爽利應了一聲,即刻起手做訣,一叢叢密密匝匝的荊棘破土而出,織就成一尊棘刺鋒利的鐵獄銅籠將秦寰宇困在其中。
    聿沛馠鬆了口氣,這回由衷讚許道:“這招妙啊!沒想到以往竟是我小覷了種物速成之術的妙處,果真大有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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