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老子還不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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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裏,王欣簡單包紮了一下,基本上沒有大礙,可是夏總卻不然。盡管救護車還沒有到醫院她就蘇醒過來,可是醫生檢查了以後,發現有一處骨裂,兩處軟骨組織損傷,再加上輕微腦震蕩,她不得不留醫治療和觀察。這樣夏總就算是住院了。因為交通警察處理完事故以後,根據車輛登記資料,直接通知到了工廠,值班的又通知了範總,所以最早到醫院來的是範總。緊接著,公司的高管們收到消息陸陸續續都來了。所有人見了夏總車禍受傷心裏都覺得很難過,並且有人直接把責任歸罪於司機馬虎大意。那幾個參加了假期郊遊的人又感覺像是坐山車一樣,上午離開度假山莊的時候還是興高采烈,可是怎麽能夠想到不到兩個小時就出了這麽大的簍子。安慰也不合適,責怪也不合適,因為夏總看起來跟沒事兒人似的。剛剛進行了各種檢查和治療,在病房安定下來,交通警察帶著幾個人來到,正式做事故調查。這樣所有無關人員就必須離開。大家都走了,隻有範總堅決留下,還有阿妍是夏總有意讓留下來的。甚至拉斐爾也都被夏總勸回家,畢竟他家裏還有老婆孩子呢。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筆錄,警察也就撤了,並沒有對事故本身當麵下任何結論。還是王欣問了,那警察才說,“泥頭車跑了,前麵麵包車原則上沒有責任。”這讓王欣十分惱怒,可是當著兩個總經理的麵,他也不好發作。這麽大一個事故難道就這樣輕描淡寫就算完了?不過有一點,他心裏很清楚,他的司機位置肯定保不住了。所以,他就在想接下來怎麽辦?

    因為夏總住院,自然需要有人護理,這是醫院的習慣。阿妍不用說算是一個人,她是女人,並且和夏總也算是好朋友,另外一個人王欣最合適,可是範總堅決不同意。第一天,王欣被範總命令回宿舍去反省了,可是第二天他再去醫院上藥的時候,阿妍叫住了他,“王師傅,夏總的意思問你,要是不嚴重,希望你能和我輪換一下?”王欣聽了很高興,這就意味著夏總沒有怪他。他當場答應下來。王欣去了夏總的病房,夏總見他進來,很高興,就打趣問道,“你也成了傷兵,對吧?”“沒事兒,夏總。我覺得對不起你!”“出車禍也不是你想出的,再說車速也不是很快,要是我記憶沒錯的話,應該是受了後麵車輛的撞擊才造成的嚴重損傷,對吧?”王欣點點頭,不知道夏總想說明什麽。“今天晚上你和阿妍輪流在這裏,前半夜你在,後半夜讓阿妍在,白天可以讓拉斐爾或者別的人過來,估計沒有十天半個月我是沒法下地走路的。”這時候,阿妍就說,“夏總,範總走的時候他說,晚上再過來!”“不用了,範總太忙,公司不可能讓兩個老總都待在醫院裏,我已經和他說了,不用來了。還有,阿妍,我忘記了,通知一下拉斐爾,讓給大家說一下,務必不要把我受傷的消息透露給上海。”阿妍不理解,可是還是點點頭,去跟拉斐爾打電話。見病房裏沒有別人,夏總就問,“王欣,你不覺得這次事故很蹊蹺嗎?”王欣也想過這個問題,可是昨天幾個頭頭都責怪他馬虎大意,甚至說他反應不夠快,嚇得他也不敢往別處想。要是找其它原因,他又怕被說成是推脫責任,所以一直沒有想更多,隻是在心裏責備自己,現在聽夏總這麽一問,他忽然回憶起發生車禍的細節,他說,“夏總,我,錯了,可是,那個小b太慢,但是,出了事故,也不嚴重。那個

    uck才是問題!”王欣不太好的英語,隻能做簡單的表達。夏總就說,“我總有一種感覺後麵的大車有問題,感覺像是有預謀的。”夏總說了,看王欣的反應,可是王欣沒有多大反應,她就以為王欣沒完全理解她的話,又放慢速度說了一遍,這時王欣才說,“應該不會吧,也許,司機打瞌睡呢!”夏總聽到王欣這樣說,就覺得這個大男孩還是太善良,經過的世事太少。所以她就囑托,“好吧,不要跟任何人提起這個事兒。你知道就好。”

    過了兩天,事故報告出來了,王欣是第一責任人,車速過快,沒有及時觀察前麵車輛的位置,中間距離太近,導致撞到前麵車輛的後部,所以蕻臚負責支付對方的修理費。同時,根據當事人的描述,後麵有台大型工程車追尾,責任在該車輛,可是因為沒人提供該車輛的車牌號碼,警察排查了縣裏所有相關的工程車,均未發現有車輛符合事故發生時在場的記錄,所以,按照事故逃逸處理,根據規定逃逸車輛有追尾責任,應該賠償夏雨訥和王欣的醫藥費,治療費,住院費,誤工費,陪護費,汽車修理費等。但是,因為至今沒有發現逃逸車輛蹤影,受害方隻能暫時先自己墊付全部費用。

    這樣的調查處理結果,看起來也合情合理,沒有什麽破綻,作為當事人,又是蕻臚公司的 總經理,夏總在事故處理報告上簽了字,那就意味著她接受了這樣的處理意見。兩個人拿到簽字的事故處理確認書走了,回去向上麵交差歸檔,這件事故就算是處理完畢。可是,這兩個人中的一個是剛剛畢業分配到過來的,對於這樣的結果他有個人的看法,可是在內部會議上曾經提過幾個疑點,都被上頭給否決了,上麵的理由很簡單,要是誰能找到肇事的工程車,那才能真正解開這個事故的謎底,可是如今去找這樣一台車輛,在方圓五十裏一百裏去找,簡直比大海撈針還難。因為這個區域到處都是工地,吊塔比煙囪都多,機器的轟鳴聲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不停,你走到任何一個地方都能看到,都能聽到,都能感受到,這是一種競爭!所以這個新入職 的也就沒敢再開口爭論,不過,他的良知告訴他,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後來事實證明,他是對的,這是後話,此處暫且不提。

    隻從事故結案以後,範總這兩天沒有到醫院來,在工廠裏,他又恢複了過去那種霸道的作風,甚至讓他的幾個親信感覺到比過去還要更嚴厲更苛刻。所以好幾個部門經理就打了小報告,通過郵件告了範總的狀。可是夏總既然委托範總在她住院期間全權處理公司的所有事宜,也隻有聽之任之,她沒有回複任何一個投訴。說來也奇怪,也就是在這期間,已經被夏總擱置的家具更換計劃,一下子都更換了。讓人更加驚訝的是,這些家具居然都是sa

    a爸爸那個工廠生產的。當然這些事情sa

    a預先並不知道,隻是等家具搬進了辦公室,她才發現這是她家工廠生產的產品。她有一種被人利用的感覺,可是被誰利用了呢?sa

    a不敢想,想了都覺得後怕。

    為此,sa

    a專門跑去了一趟醫院,雖說事故發生以後,她也曾來過兩次,可是那都是出於一種禮節,而不是出於真心,可是今天她來醫院,是出於自己的某種本性。看完了夏總的病情,她就提出來替換王欣回去,理由也很充足,她是個女孩兒,語言交流沒有障礙,照顧起來很方便。王欣看看夏總,夏總沒有表態,因為按照夏總的理解這個sa

    a曾經是範總的秘書,換句話說,不是夏總能夠信任的人,可是sa

    a這麽積極,她也不好否決,於是,sa

    a就自己做主,讓王欣回去休息,夜裏照顧夏總的任務就由她負責。

    到了兩周的時間,借助於拐杖,夏總可以開始下地鍛煉,還可以走上幾步路,開始有點不穩,醫生就鼓勵她,說是床上躺的時間長了,造成神經的慣性,所以恢複一下很快能夠適應。到了第二天夏總靠拐杖自己就可以慢慢走路,她要求出院。王欣就給範總做了匯報,結果被罵了一通,說,“王欣,沒有讓你開路,是因為看你過去老實,本來很看好你,沒想到你就弄出這麽大的車禍!這夏總傷還沒完全好利落,你就鼓動她出院,你想幹什麽?要是不想幹,早點滾蛋!”王欣被罵了一通,覺得很委屈,可是回到醫院也不敢向夏總訴說,他覺得範總說的也沒錯,確實是自己開車出的車禍,這一點無可辯駁。隻是現在他還不想離開蕻臚公司,倒不是因為他出去找不到工作,是因為很快就到了考試的時間,也隻是幾個月的事兒,即便這次夏總出院以後,自己不為她開車,派給其它老外,他依然可以有很多時間複習功課。再說,到了年末,也不是找工作的時候,所以王欣忍氣吞聲,沒有依實匯報。可是夏總是誰呀,她怎麽會為這麽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情改變自己的想法,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命令王欣去叫了出租車回到了別墅家裏。

    範總聽說夏總出院了,第一時間趕過來探望,還當真不當假地怪了夏總太任性,不應該這麽著急出院。在家裏待著和醫院待著也沒太大區別,同樣還是需要有人過來照顧。說歸說,可是人已經回來,範總就是說的再多,夏總也隻是嗬嗬地笑,就一句話,“醫院已經呆煩了!”

    範總無奈,就命令阿妍暫時不上班,直接一天二十四小時和夏總同吃同住。另外,sa

    a白天過來幫助打理一下家務。王欣給調回去了,也隻有拉斐爾每天過來匯報工作,協助夏總完成一些必須總經理處理的事情。

    才過了一天,夏總就問拉斐爾,“王欣調回去幹啥工作?”

    “聽說沒有分配工作,好像是在寫檢查。”

    “寫什麽檢查?”夏總不理解這種特殊的處理方式。“不是已經結案了嗎?”

    “夏總,這是我們的特色。小時候,我們在學校犯了錯誤都要寫檢查的。範總讓王欣寫檢查,應該是讓他反省自己的錯誤。”拉斐爾根據自己的理解,給這個老外總經理解釋。

    夏總沒有再說什麽,她隻是很好奇,怎麽還會有這種做法。來到這裏工作好幾個月了,碰到了太多她不能理解的東西,可是這裏不是美國,她既然到這裏來工作,就必須適應這裏的特色和文化,所以在夏總的心裏,所有她理解不了的東西都歸類於文化習慣。

    突然,外麵闖進來一個人,還沒見到夏總,就大聲吆喝,“yvo

    e,你怎麽樣了?還活著嗎?”

    拉斐爾和sa

    a聽到呼喊都匆忙跑到門口,發現一個極時尚的女孩衝進來,他們讓開道,她似乎熟門熟路,直接衝到二樓夏總的臥室,“姐,你怎麽不告訴我,出了這麽大的車禍,我以為我都見不到你了!”女孩兒上去抱住夏總又是親又是拱,讓後麵跟著上樓的拉斐爾和sa

    a都不忍直視。

    “小新,也不是故意不讓你知道,隻是我一直住在醫院裏,那裏很不方便。不過,你看看,我不是很好嘛?”

    “好個屁呀!”仝小新抓住一個拐杖說,“都成了一個傷兵了,還說自己好呢?是誰把你傷成這個樣子的?”

    sa

    a就說,“車禍!”

    “什麽?是那個混蛋王欣開車出了車禍嗎?他人呢,讓他滾出來!”說著,仝小新又到處房間裏找王欣,拉斐爾大聲說,“王欣不在,關禁閉了!”

    “憑什麽?誰這麽大膽子?”仝小新大概發現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改口說,“姐,不是你關他的禁閉吧?”

    夏總就笑笑說,“拉斐爾給你開玩笑呢!他很好,在公司上班呢!”

    “我不信!肯定是有人要整他,一定是那個範總,我早就看出來他不喜歡王欣,要不是我爸爸的麵子,我早罵他啦!”仝小新一個沒腦子的姑娘,當著這些人的麵,這麽說範總,也不管人家會咋想呢。仝小新就是仝小新,和夏總說了聲再見,直接衝出門外,開了車,就去了蕻臚工廠。

    王欣正在宿舍複習功課,忽然聽到外麵有人叫他的名字,就放下書本,穿好衣服,帶上工作包出來。按照這兩天的習慣,他猜想可能臨時讓他開車出去送人,可是剛走到門口,仝小新就撲了進來,直接撞進王欣的懷裏。王欣沒有任何思想準備,向後不自主地退了兩步,然後才站穩,就用雙手抓住仝小新的肩膀,試圖用力推開她,可仝小新雙手摟住王欣的腰,那怎麽容易推開呢?無奈,王欣站在那裏,就讓仝小新抱了一會兒,一直到她自己鬆開手,然後惡狠狠地又說又打,“你這個死人,怎麽不打電話告訴我夏總出了車禍?”仝小新的小手落在王欣的肩上,前胸,像小雨點似的,不但王欣感覺不到疼痛,反而癢癢的,還是一種享受。一直到仝小新沒有了力氣,他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來,“你怎麽回來了,不是說永遠要在phuke住嗎?”王欣為了緩和氣氛也崩了一個英語單詞。

    “對呀,就是想永久住在那裏。要不是我爸爸告訴我夏總受傷了,我才不會回來呢!”仝小新撅著小嘴說。

    “你見過夏總啦?”

    “對呀,難道我回來看病號還要來看你嗎?”

    “也是,畢竟老總受傷了和老百姓不一樣!”

    “你啥意思,你也受傷了?”說著,仝小新再次站起來,走到王欣麵前,抱住腦袋看了半天,說,“對呀,你這裏過去好像沒有傷疤的?”

    “蹭破一點皮,早就好了!”

    “你跟我來,去找你們老總說理去,幹嘛這樣對待你?”仝小新見到王欣也受了傷,覺得比夏總受傷還要讓她心疼,就要拉王欣往外走。

    “你幹嗎?找誰說理,我這不是好好的。”

    “不是說關了你禁閉嗎?你不去我去,你怕他,我不怕。”也不管王欣怎麽解釋,仝小新就掙脫跑去寫字樓,保安看見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女孩,這麽瘋瘋癲癲地從王欣的房間裏衝出來,還以為是王欣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讓女孩子生氣了,就跟在後麵,還問,“你去哪裏,你找誰?”

    “找誰?找你能解決問題嗎?找你們老總!”

    仝小新闖入樓內,她不知道到底範總辦公室在幾層,是哪個房間,稍微遲疑了一下,突然掏出手機,撥給了素素,“素素,告訴我範總的辦公室在幾樓?”很快,她收了線,直奔三樓去了。這個時候,王欣也跑出來,見了保安,人家還開了玩笑,“你把人家姑娘咋了?”那意思很明白,是男人都理解啥意思。王欣吐了一口吐沫,也不接他的話,跟著上了三樓,還沒到門口,就聽到仝小新的聲音,“是你關了王欣的禁閉嗎?說呀,憑什麽?”

    “小新,你坐下來,聽我慢慢說!別聽別人胡說,不是禁閉,是愛護他,是保護他。這是一種策略。”

    “狗屁策略,範總,我也告訴你,如果你繼續關他禁閉,你們這塊地就別想得到我爸的投資!”說完,仝小新扭頭出來。正好和王欣碰了個對麵,“走,老子還不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