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41.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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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欣被拉進駕駛室位置,關了門,她才快速跑到對麵副駕駛位置,上了車,就命令道,“開車!”“去哪兒呀?”“去看我姐呀!”王欣大概知道是夏總那裏,就發動車子,出了大門。沒多大功夫,到了,也不知道這丫頭啥時候辦了一個通行證,汽車到了小區門口,欄杆竟然自動打開,保安也隻是看著,並且還恭敬地敬了不太標準的軍禮。

    “下來,拿東西!”仝小新指揮著。

    敲了門,是sa

    a來開的,見到仝小新又回來了,還提了很多東西,王欣又在後麵跟著,就打了招呼,不過也納悶這野姑娘不是來過一趟了,怎麽又回來了?

    “姐,”仝小新放下東西,拉了王欣就往樓上走,王欣扭扭捏捏說,“平常我都不上去!”

    “今天我讓你上去的!”

    夏總房間的門大開著,看到小新和王欣上來就要起來扶拐杖,王欣搶在前麵遞了拐杖,還扶了夏總一把。

    “姐,我來給王欣請辭的。”

    “幹的好好的,幹嘛要辭職?”夏總真的不理解,多少覺得仝小新是在開玩笑。

    “不為什麽。我注冊了一個廣告公司,沒人手,就讓他過去負責。”

    “不去,我也不懂廣告。”王欣聽了這話覺得很不靠譜,再說預先也沒聽她提過,到底是真是假還兩說呢,這閨女一會兒風一會兒雨,變化太快,他都不知道敢不敢信她。

    “你們兩個都坐,”夏總聽了小新說注冊了廣告公司,多少也覺得意外,但是她知道這個瘋丫頭說注冊了,就一定不會有錯。不過在他們到來之前,夏總剛剛接了上海那邊的電話,先是ha

    y打過來,問候了一下,並且交流了對這次事故的看法。緊接著是那個法務部的肖總監,說已經和同事在飛機場了,具體事情不用她管,需要聯係的時候,自然會聯係的。夏總心裏明白,集團不會就這樣吃個啞巴虧,而她能做的就是拜托ha

    y叔叔不要把這個消息透露給自己爸爸媽媽。

    “王欣,你現在去機場,幫我接一個人回來。”夏總吩咐道。可是王欣居然坐著沒動,眼睛看著小新,夏總又對仝小新說,“怎麽樣,他現在可還是我的人呀!”

    “還不快去,我姐說的不靈啦?”仝小新瞪了王欣一眼,就把車鑰匙扔給他,幸虧王欣早有準備,伸手接了,下樓走了。剛出門,又退回來,問,“夏總,接誰呀?那人叫啥名字?”

    “你認識,咱們公司的,ba

    ack,華東區經理。”

    “好咧!不就是揚子敬嗎,對吧?”對於揚子敬,王欣當然認識,那麽多經理裏麵,也就是揚子敬給他留下的印象最深,這個人文雅而不懦弱,文明而不做作,所以說他心裏還是很高興。隻是他不清楚到底仝小新會和夏總達成什麽意見。這一點他覺得作為男人自己的命運竟然掌握在兩個女人手中,總覺得有點別扭。

    夏總臥室裏,兩個女人繼續討論著王欣。

    “小新,你真的想開廣告公司?”

    “不是想開,而是早都注冊了,隻是一直沒有開張而已。正好你們不要王欣了,我接收,就讓他把公司撐起來。”仝小新覺得還是自己揀了一個大便宜。

    “你真的想清楚了,王欣可以經營廣告公司,你要知道他的目標是參加研究生考試?”

    “我知道。考了又怎麽樣?讀了三年出來還得找工作,然後還是賺錢養活自己,結婚成家養孩子。就這老一套。要是他願意,我也不逼他,一邊幹廣告,一邊學習,他真的有本事走了,我來管,沒啥了不起的。人家開公司賺錢,我都想好了,一年就算是賠它百兒八十萬的又能怎麽著?”

    “小新,既然你叫我姐,我也多說幾句,首先你確定你真的喜歡他?”

    “誰呀?”

    “看看,心裏還不明白是誰,就要給人家的未來當家。這不是亂彈琴嗎?”

    “不是那樣的。我一下子沒明白過來你的意思。你說我愛不愛王欣,對吧。當然愛,否則我傻了,整天纏著他,還花了不少力氣把他身邊的那個女的弄走了。”仝小新發現自己說多了話,就伸伸舌頭,舔了一下嘴唇,幸虧夏總似乎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她心裏還有點小僥幸。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愛是一會事兒。你也知道,愛有時候來的快,走的也快。我總覺得你和王欣不合適,至少是將來結婚過日子不合適。”

    “姐,你怎麽來了這兒,也被汙染了,思想也這麽陳舊?合適不合適,誰也不敢打包票。你說我媽和我爸,結婚的時候想著不合適了嗎?可是結果又怎麽樣了呢?還不是各奔東西。感情這東西,來了,就趕緊抓住,走了,就趕緊放手。這才是新新人類應該有的態度!”

    “也沒錯。對你來說,很容易做到,可是對於王欣不一樣,他的家庭,他的背景,他的經濟實力,這一切既然你愛他,必須站在他的角度考慮一下。還有另外一個嚴肅的問題,你問過王欣對你的態度嗎?”畢竟夏總算是半個過來的人,在戀愛這個問題上算是有了經曆和經驗,再說人過了三十歲也自然會沉穩不少,不要說她已經是一個不大不小公司的老總了。

    “這個,”仝小新聽到夏總的問題,才開始想到這確實是一個問題,不過她嘴上依然說,“我感覺他應該喜歡我。否則他也不會對我那麽好!”

    “不見的。你要是不反對,我可以從側麵問問。”

    “姐,不用,我自己會當麵問他的。”

    兩個人正談得熱火朝天,就見拉斐爾上樓來,後麵跟著範總。夏總見到範總也來了,就說,“拉斐爾,到隔壁房間等我吧!”

    “你在這裏候著,一會我就回來!”夏總出去,到隔壁的一間房,臨時布置的辦公室。“範總今天這麽空閑?”

    “我過來看看你身體恢複的咋樣?明天能不能上班,公司那裏確實一天都離不開你的。”

    “不用那麽急,醫生說還是需要半個月恢複,然後去檢查,才會考慮能不能回去上班。”

    範總聽了,就皺起了眉頭,開始不是你自己要求趕緊回公司上班,怎麽隔了這麽幾天突然態度改變了,難道她的病沒有治好嗎?於是又問,“夏總,用不用到省城醫院看看去?”

    “不用,謝謝了!等這裏醫生下了結論再說!”

    範總還是第一次聽到夏總對他這麽客氣,好像是對外人一樣。範總就埋怨自己那天在醫院裏太衝動,不應該利用夏總翻身的時候,吃人家的豆腐。雖說鬼佬都很開放,可是那是對他們自己人才會那樣,而自己在他們眼裏算是異類。不過後悔也枉然,這件事他已經反複想了很多次,可是第二天他再過去試探夏總態度時,居然一切照常,所以他多少還是很放心,覺得夏總也不會是大閨女,經不起一點挑逗,更不會在意那麽一個不經意的動作,所以,他幾乎把這件事兒忘了。可是今天這態度,很明顯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本來,他過來真正目的是說王欣事情的,他想順坡下驢,既然有個瘋丫頭那麽囂張,幹脆利用這個機會讓王欣走人算了,雖說自己費了一番心思拉攏分化夏總身邊的人,可是不管是何種結果,隻要走一個少一個,至少現在她還沒有打下牢靠的根基。接著,他問,“我看見小新那丫頭在你房裏,她不是和王欣一起過來的?”

    “是一起,王欣有事兒走了!”夏總不冷不熱地答道。“範總還有別的事情嗎,我這腳脖子還真是不舒服,天氣隻要多少陰沉,就會感覺酸的厲害。”

    很明顯,夏總在下逐客令。範總多聰明,就交代拉斐爾好好照顧老總,有任何需要,隨時和他聯係。然後他下樓走了,拉斐爾目送他開車離開。不過,這是拉斐爾所看到的,事實上,是另外一會事兒。

    下午三四點鍾,王欣回來了,和他一起進來的正是楊子敬。進門和大家打了招呼,就問,“夏總呢?”

    “在樓上休息!”sa

    a說。

    “我上去打個招呼?”楊子敬不肯定該怎麽做好。

    “這個,不好吧,夏總剛睡著,要不你等會兒,我上去看一下!”sa

    a上樓,很快就下來,在樓梯口叫,“楊子敬,你上來吧,夏總在等你呢!”

    來到夏總房間門口,楊子敬見到夏總身邊放了雙拐,身上穿了睡衣,就遲疑了一下,夏總說,“進來吧,我是病號,也就沒那麽多講究 了!”

    楊子敬抬腿進來,過去沙發那裏,彎腰和夏總說話,“夏總,這是怎麽弄的?我也是剛聽說你出了車禍,沒想到會這麽嚴重。早知道早應該過來看看你!”

    “沒事兒,一點小case。吃飯沒有?”

    “飛機上吃了一點快餐。”

    “那怎麽行,我知道的,一個小麵包,一瓶純淨水!sa

    a,給ba

    ack弄點吃的!”sa

    a在樓下應了一聲。“你怎樣?還是那種態度?”夏總開始討論楊子敬工作的事情。

    “yvo

    e,我也不背你,上次你不是也知道我有個女朋友,不過不是很緊密的那種,當初你給我電話的時候,我還沒有和她商量。後來我征求了她的意見,”

    “結果呢,她批準了?”夏總調侃說。

    “她說不關她事兒。所以我就答應接受你的建議,選擇到這裏。”

    “ba

    ack,不是真心話?”夏總調皮地一笑,“如果沒有郭總監第二次給你的郵件,我估計你可能還不一定會下決心過來。”

    楊子敬見夏總這麽ope

    ,把幕後的細節都說了,也不再掖著,“我承認有這個因素。這是我職業發展的大問題,我不能不慎重考慮。如果從東北到了上海,級別沒動,待遇沒變,說是為了將來,還勉強可以理解。可是這一次從上海到這個海濱縣城來,還是讓我為了將來,啥也不圖,不知道要是你能這麽大公無私奉獻嗎?”

    夏總笑了,笑得很開心。“這就對了,我們就應該這樣坦誠相待!”夏總說了臉上突然飛起一片紅暈,就下意識地去找拐杖。這動作被楊子敬看到了,心裏一動,夏總這是啥意思,怎麽說話還臉紅呢?

    “楊經理,下來吃飯吧!”sa

    a在樓下喊。

    兩天以後,範總和一個禿頂的男人在桑拿室裏,得意洋洋地享受生活。室內溫度很高,兩個人隻圍了一個薄薄的毛巾,權做一塊遮羞布。範總靠著原木製成的牆壁,看著屋頂纏繞的白色水蒸氣,對禿頂男人說,“好好蒸蒸, 你也太拚了,約了好幾次,你都忙,今天一定要盡興啊!”

    “你現在不在體製內,不知道,整天忙得沒有早上沒有晚上,就算是沒有案件,光是各種報表就讓弄得頭暈眼花。上麵動動嘴,下麵跑斷腿,這已成了過去。現在是上麵動動嘴,下麵不光跑斷腿,還要迎合上麵製造各種報表。累呀!還是你老兄舒服,既不擔心,又能享受,這才是神仙過的日子!”

    “羨慕?要不你安排時間,咱們出去度度假,瀟灑幾天?”

    “那感情好。可是也隻是想想,過過嘴癮罷了。就到這兒來,你都看到了,還得換個便衣,還要戴個口罩。車也不敢開,生怕被人拍了,送上去,我這輩子也就完了!”

    “也是,做人難呀,做男人更難,做一個有權的男人更是難上加難!”範總拉長聲音,像是開玩笑又像是認真,他這是在為眼前的這個朋友感歎呢!

    ‘嘭嘭,’桑拿室的門被敲響,範總知道是通知到鍾了,如果繼續就要加錢,否則就應該離開,下麵還有別人預約了。範總和禿頂男人相互碰了一下目光,範總就起身,“走,換換環境!”

    兩個男人先是衝了淋雨,然後去專用衣櫃取了手機,就往下一個站點走去,按摩房。他們靠在休息室的貴賓廳裏,看著電視,喝著小茶,品著哈密瓜,說說笑笑好不快活。忽然,電話振動了,一個指示燈一明一暗,範總去摸自己的手機,禿頂男人也去找自己的手機,結果範總拿起來一看他手機已經關機了,而禿頂男人就把手機放在了耳朵旁,“說話!”一聽就知道是他的下屬打過來的。不知道都說了什麽,很快,禿頂男人就放下手機,說,“範總,今天看來不行了,改天吧,我得走了!”

    “咋啦,又出大事故啦?”

    “沒有,給你說也沒啥,也不是啥大秘密。剛剛接到線報,說是這兩天城裏出現了兩個神秘人物,鬼鬼祟祟的,看身份不大像黑社會,老板就讓回去商量,看怎麽對付?”

    “你們也是,這樣的人天天都是,怕啥呀?這年月流動人口太多,誰也不知道誰的真實身份。隨便來了一個人就這麽緊張,難怪你們每天那麽忙呢!”範總不以為然。可是禿頂男人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你不在我們那裏,你不知道這種人才是真正厲害的,如果真是黑社會,我們倒是不怕,就算是私人偵探,我們也不怕,怕就怕是上麵派來查案子的,誰也不通知,如果有一天真的出了什麽簍子,可不是我們這些基層的人可以承擔得了的。好多地方因為這個上麵頭頭都給弄進去了!”

    “哥們,你們活得太累!”說歸說,兩個人還是出來穿衣服走人。範總開車送禿頂男人回去單位,路上他又接了一個電話,就聽電話裏提到渣土車,範總知道問題複雜了,因為夏總的車禍跟渣土車有關,不過他還是等禿頂男人打完電話,問,“怎麽了,我們那裏的案子破了?”

    “範總,你啥意思?你到底想讓破還是不破?”禿頂男人好像很吃驚。

    “當然是要破了,我還想知道到底是誰這麽大膽子敢欺負我們蕻臚公司的人呢?”

    聽到範總這樣說,禿頂男人就說,“範總,靠邊,靠邊,咱們得說道說道!”

    汽車靠邊,禿頂男人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支給範總,範總擺擺手,“不能抽,我家那位現在不喜歡聞煙味兒,打算戒煙呢!” 要是平常禿頂男人一定會給範總就這個新嫂子開個玩笑,可是此刻他已經沒有心思來說這種廢話。“範總,難道你不知道車禍的事情咋回事兒?”

    “不知道,咋啦?”

    “不是你讓範隊長來找我,讓事故不了了之嗎?”

    這一次輪到範總緊張了,“你說什麽,我那個堂弟去找過你?啥時候的事兒,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呢。”

    “你不是裝的吧?”禿頂男人也不再客氣。

    “老兄,你看我有必要裝嗎?咱倆也不是一兩天的交情,我有這個必要嗎?”

    禿頂男人看看範總認真的勁兒,也確實不像是裝出來的。所以就說,“這樣吧,我必須趕回去,你呢回去問問你堂弟就明白了!”說完,禿頂男人下車,招手上了一輛出租車,走了。範總看著出租車的尾燈發愣,他心裏想,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