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夏總的房間，楊經理主動說，“你看，這個大豆的價格我們還可以再談！”蔡經理也夠聰明，馬上說，“五分？”“三分吧！”楊經理想了半天。然後又說，“不過咱們明人不做暗事，醜話先說到頭裏。這都是公家的事兒，我也就是指望夏總給我孩子幫個忙，要不是肯定沒有這個價的。”

    夏總點點頭，“舉手之勞，隻要你需要，我一定幫忙，但是我說清楚，幫忙隻是在擔保人和聯絡方麵，資金和各種費用我不能分擔。”

    “知道，知道，那我已經很感謝了！”說著，楊經理從手提袋裏取出了一遝紙，“這個是範總過來簽的草稿。不過你們千萬別說是我給你們看的，否則我和他那邊朋友就沒的做了！”

    夏總沒吭氣，隻是接了那合同草稿，翻開去看合同的價格條款，蔡經理和楊經理在那裏拍胸脯保證。剛看了一眼價格數據，夏總心裏就顫抖了，可是她沒有流露出來一絲驚訝，然後遞給蔡經理看，蔡經理隻是裝模作樣地瞄了幾眼，就合上了那幾張紙，不用看他也知道大概價格會是什麽樣子。他說，“楊經理，既然夏總也來了，我們談得也很好，那就另外起草一份合同，我們帶回去。原來那份就算是作廢，你看這樣可行不？”

    楊經理思索了一下，說，“也不是不行，隻是你們一定要先把範總帶回去的那份合同文本全部拿到手，當著我的麵銷毀，才可以把新的文本拿出來，否則透露出去我的飯碗說不了就砸了。”

    “不能讓你承擔任何風險，我理解你的難處。這樣吧，你可以給我弄一個草稿，大家都不簽字，等我回去見到那份合同，給你如數寄回來，然後你再蓋章把新合同發給我，怎麽樣？”夏總說了自己的想法。她很清楚，這個楊經理不管誠實與否，為了孩子，她一定會這麽幹的。

    楊經理同意，這件事兒就算定了。蔡經理跟著楊經理去了一趟糧食公司，重新更新一下合同內容。夏總就留在賓館裏檢查自己的郵件。她打開電腦，連接上網絡，可是一直登不上去，就和前台打電話，說了半天，夏總還是不得要領。沒辦法，她一個人下去，問問清楚，才知道這裏網線隻是裝裝樣子，根本沒辦法聯絡到互聯網。夏總就很生氣，有點被騙的感覺。可是她似乎發現了什麽，一旁大堂值班經理位置有個人似乎覺得麵熟，並且那人一直拿眼看著她，夏總也覺得奇怪，這地方自己也不認識任何誰呀？她還是回到房間，嚐試用電話線聯係上網。結果還是不行，沒辦法，夏總放棄，就準備打電話問問郭總監和楊子敬他們情況進展如何，忽然發現有幾個未讀信息，打開一看，都是丁總監發來的，內容就幾個字，“工廠情況有點詭譎，你幾時回來？”

    夏總不認識詭譎這兩個字，但是猜到不會是什麽好意思，就考慮接下來是繼續參與到團隊考察小組呢，還是直接飛回去。要說是現在回去，會不會引起不必要的猜疑。想了想，她改變了主意，先給範總撥了一個電話，“範總，你們到了哪裏？”

    “在北京呢！”範總顯得很興奮的樣子。

    “什麽時候回去？我們這裏馬上就結束了，我們可以在工廠碰頭確定調整方案。”

    “如果需要，我們可以後天或者大後天就回去。明天就可以去武漢。”

    “一切還順利吧？”

    “馬馬虎虎。”

    夏總放下電話，她最怕公司員工說馬馬虎虎，大概，差不多，三五個，七八個，也不知道到底是是什麽意思。不過她也開始嚐試去判斷這些整天出現在每一個職員嘴裏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程度是多少，總不能天天逼著每一個人給自己解釋。即便是解釋了仍然會是另外一個幾乎，約等於之類的名詞。這樣夏總就決定先飛回南粵再說。

    第二天下午，他們回到了白雲機場。蔡經理看到居然沒有車來接夏總，就自責自己沒有盡到下屬的責任，說，“夏總，對不起，我以為你安排了！”

    “不是，我們今天不回去，住在這裏！”

    蔡建成糊塗了，到了家，不回去，什麽意思？可是老板決定了，自己也隻能跟著執行。打的去了花園酒店，蔡建成提出他到附近酒店去住，夏總也沒反對，她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預算和報銷標準，不好經常搞特殊簽批。這樣以後很多和領導一起出差的人都會效仿。不過，夏總還是說，“你去吧，安排好了，過來一趟，我這裏還有事和你談！”

    蔡建成這次跟夏總一起出差，心裏還是很高興，雖然去年剛開始他放棄追隨範總的時候，通過丁總監和夏總搭上了線，可夏總一直沒有接見他，也就是說，他一直心裏懸著，不知道夏總能不能接納他，或者說饒恕他過去做的那些不利於公司的事情。一直到了春節過後，他第一次去夏總辦公室，才知道了其中的意義，所以他對這個比他年輕了不少的總經理，還是挺佩服，用句成語話說就是老成持重。特別是這一次，一來一去，給公司節約幾百萬。這可不是一個小數字。過去這些錢可都是被範總裝進了自己的腰包。不過聽到夏總說還有事跟自己談，他心又提了起來，這個夏總不會卸磨殺驢吧？如今她和那個楊經理打得火熱，今後隨便一個電話都可以把事情辦了，或者說可以了解到真實的市場情況，那自己的作用不是顯現不出來了嗎？所以，他很快去遠洋開了一間房，立馬回到花園來。在咖啡廳，他見到夏總一直在低頭看電腦，就默默地過去坐下。幾分鍾後，夏總抬起頭來，“等一下，還有個人過來！”

    蔡建成又是一緊，還有人，那會是誰？

    “蔡經理，采購的事情我不說你也知道，這裏麵的水很深，我分析這次合同一旦曝光，你可能就會成了攻擊的目標，所以我有個想法，你能不能考慮暫時離開公司一段，免得你受到不必要的攻擊。你知道的，那次車禍，”說到這裏，夏總停住了，不想再談車禍的事情，頓了一下，“你一定要理解我，我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

    蔡建成剛聽到夏總的話，還真覺得是夏總卸磨殺驢，可是聽到最後，他也明白了，沒錯，為了錢，什麽事兒都可能做出來。看來公司背後的黑手夏總應該是早已經知道，隻是不吭聲罷了。不過，他很認同夏總的分析，假如自己能夠安全離開，就是自己另外找份工作，也心甘情願。於是蔡經理問，“我主動提出辭職嗎？”

    “不，那樣你一樣有危險，我要把你辭退，估計有人就同情你。你就安全了！”

    蔡建成點點頭，到這個時候，他對夏總才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夏總，我來了！”王欣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

    夏總淡淡地說，“坐吧！”而蔡建成卻急忙站起來，和王欣打招呼，雖說他和這個王欣沒有什麽交集，可是他也知道王欣是夏總的心腹，看來一點也沒錯。如今王欣都已經不在蕻臚了，依然是一個電話，召之即來。這還不說明問題嗎？

    “也沒多大事兒，上次你不是說需要人才嗎？這不，我給你介紹一位人才！”夏總對著兩個人說。

    王欣先是一驚，馬上他好像悟到了什麽東西，立即說，“好哇，那就謝謝夏總。”

    “蔡經理，王欣現在可是一個廣告公司的總經理，目前在省裏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馬上就會和美國電競廣告合作，這可是世界級的大公司呀！你們談，我先上去，複個郵件！”

    兩天後，南北兩組人馬都回到了工廠，首先通報了各地的情況，接著就是決定具體職位的人選，經過討論，確定了職位。首先是增加銷售總監名額，從一名增加到三名，分別負責華南和華北，另外一名作為餐線總監單列。撤銷八個大區，全國合並成十二個地區，正符合電競對中國市場的分配方法，這跟以後電競公司也就是小新廣告公司給於市場調研數據的配合就不會產生矛盾。全國城市分為三級，千萬人口的分為類，單獨設為一個地區，省會以及單列市，合並周邊城市作為一個主管負責。這樣就會增加一些主管的數量。大原則是不離開公司的人不管是職務提升還是降級使用，目前的待遇一律不變，到了年底再進行統一評估。這些原則，夏總已經通過郵件提交了上海知道，並且得到了

    的支持。唯一

    提出了蕻臚的管理係統並入集團華南管理中心的事情，夏總暫時還不能執行。但是她心裏清楚，這隻是時間的問題。

    原則明確了，大家也提了不少建議，甚至反對的意見，但是最後還是通過了這個方案。這樣會上也議了議幾個總監的問題，夏總這一次沒有給大家說話的機會，他直接提名，南中國區銷售總部設在南粵，北中國區總部設在北京，這就意味著被提名的銷售總監就必須到這裏去辦公。不過大家已經心裏明白，在坐的這些人早早晚晚也是要搬去集團華南運營中心辦公的，所以，沒有人提出任何不同意見。接著就是具體人選，宣布第一個人就是原華南區總監金閩妹調總部培訓部接任培訓總監，這就意味著原培訓總監楊子敬另有任用。沒錯緊接著就是楊子敬任南中國區銷售總監。這個宣布後，氣氛開始緊張，在坐的方總監臉色就不好看，現在隻有兩個位置，一個是北中國區的職位，另一個就是全國餐線總監，他看看範總，可是範總一言不發，到現在為止，方總監還不知道範總他們已經開始了另立山頭的工作，他還不知道實驗室主任老馬已經提出了辭職，他還不知道胡廠長已經在外麵組織了一個班子，開始物色廠房和機器設備，他還不知道，柳東東已經印刷了他們未來產品的說明書和包裝。緊接著是宣布北中國區銷售總監高辰，最後是方總監負責餐線產品總經理。不知道夏總為啥把這個餐線不叫總監，而是成為產品總經理，所有人都很疑惑，範總想問一下，可是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口。方總監想提出不同意見，可是他知道既然夏總正式提出來，一定是得到了上麵的認可，自己再提也隻是當成小醜，所以，直了直身子，還是又俯在了會議桌上。最後夏總說，“至於各地區的職位，郭總監根據這次考察的情況確定一個名單，直接報

    和我簽批。”

    這個會議剛結束，夏總還沒來得及坐下來，財務丁總監就拿了一份合同過來，夏總一看就知道是東北大豆的采購合同，心裏笑了笑，看都沒看，直接說了一句，“先放在這裏吧！”

    丁總監問，“範總說很急呢，市場不穩定，說不了會漲價的。”

    “我知道。說說，除了那個老馬出去要搞個工廠，還有什麽消息？”

    “暫時沒有，但是我覺得胡廠長可能也會離開的！”

    “那是肯定。說不了還有別人也會離開呢！”夏總隨口說了一句，馬上發現自己說錯了話，不該這麽隨心所欲。幸好丁總監沒有在意她後麵的話。

    “王欣打電話過來，關於那塊地的事情，仝家授權他代表仝老板和我們這裏接洽。這也是一件好事兒！”

    “嗯，我已經知道了。內審方麵到現在也沒有一份正式的報告，你有沒有這方麵的消息？”

    夏總突然想到內審離開了好幾天，居然沒有任何反應。

    “問題已經擺在了那裏，估計上麵見到我們整頓銷售團隊，也不想讓我們這裏思想混亂，故意推遲一下，或者說他們來隻是一種策略罷了。”

    夏總看看丁總監，看來薑還是老的辣，說不了還真是這樣，這也算是上麵對於自己工作的支持。

    範總回來這幾天，除了參加了那次會議之後，在工廠就見不到他的身影。夏總知道他一定很忙，不過也不問他去了哪裏。確實範總已經忙得不可開交。老實說，夏總這些動作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隻是這些架構的設置他預先是沒有想到的。但是這些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目前他最關心的是老馬領導的新工廠的選址以及建設的問題，另外就是籌集資金大幹快上。僅憑他自己的那點錢開辦一個新工廠，估計還是遠遠不夠，所以他就到處化緣，一方麵找爸爸的老同事貸款，另一方麵找投資夥伴。所以，他也去了省城，找到了仝老板。當然找仝老板也不完全是新建這個工廠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蕻臚那塊地皮的事情。到現在範總還不知道夏總代表蕻臚公司已經和仝家地產簽署了土地置換協議。

    和過去一樣，到了省城，範總就拉著王欣一起去見仝老板。

    “小王，不忙了，你怎麽跑來了？”仝老板見到王欣和範長進進來，沒有站起來，倒是和王欣開了句玩笑。

    “仝老板，我陪範總一起過來！”

    “啊，範老弟，坐吧！今天怎麽這麽清閑？”仝老板知道範總來是為了什麽，就是打太極。蕻臚已經不是範總的時代，所以仝老板對待範總的態度還是起了不小的變化。

    “仝大哥，我有個項目想給你說說，看看有沒有合作的可能性！”範總也很聰明，不提那塊地的事兒，而是繞開先談別的事情，這樣讓對方感到意外。

    “哦，範長進也長進了，要搞自己的生意？”仝老板真是一語破的，直中要害。

    “啊，王欣也不是外人，我確實在籌劃一個工廠，和蕻臚一樣的，你知道這個廠子本身就是我建起來的。所以想弄一個新廠子。仝老板有沒有興趣合作一把？”

    仝老板低頭想了一下，“長進，按說咱們是老鄉，一個村的，這事兒我應該支持你，不過你知道對於工廠我一點不懂行，這樣吧，我讓王欣代表我和你談，要是合適，我就投點，要是不合適，我也隻有說對不起了！”

    範長進聽了覺得仝老板沒有拒絕，這就是好消息，就說，“仝大哥幾時回去，我帶你看看，多少也了解一點你小弟的生意！”

    而王欣聽了仝老板的話，就覺得這個人太精明，把這個惡人推給了自己。不過，沒辦法，如今已經接受了委托和蕻臚接洽土地更換的事宜，再接受這個活兒，他都不知道怎麽跟夏總交代。不過當著兩個大人物的麵，他也隻能點頭應承下來。

    從仝家地產出來，範總突然覺得天氣非常晴朗，空氣似乎也清新了很多，怎麽看太陽都那麽可愛，於是範長進高興地說，“王欣老弟，走，我帶你去看看咱們自家的公司！”

    王欣對於範總在省城的貿易公司和批發公司多少有些耳聞，可是過去這些事情都是十分保密的，對外人幾乎不能知道的。就是素素在這裏上班，對仝小新都不透露真實的情況。今天範總突然說要帶自己去看這些公司那不就是把他的全部曝露給自己嗎？這是好事兒呢，還是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