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跟著範長進一起先是去了批發公司，見到素素也在那裏，介紹說是那裏的出納，但是王欣能感覺到素素幾乎就是老板的口氣。最近半年王欣很忙，又是廣告公司，又是仝家地產，又是研究生考試，幾乎沒有一點空閑時間，自然和素素他們很少聯係，偶爾從仝小新那裏聽到一點關於素素的消息，也都是關於女孩子穿衣打扮的瑣碎事情，今天一見，王欣發現素素變化可真大。且不說服裝像是一個白領一樣，上下一身的職業套裝，就是接人待物完全沒有了過去那種酒店服務員的味道。在素素和另外一個被稱為是總經理的男士帶領下，王欣看了門麵和倉庫，見到那裏確實生意挺紅火，最後到了辦公室，發現原來華南區的那個經理柳東東也在坐。王欣先是一愣，他和柳東東不是很熟悉，但是也算是認識，柳東東馬上起來和王欣握手，並且熱情地說，“想不到哇，王總，這才一年的時間，你就混得風生水起，讓我們這些人怎麽活呀？”柳東東真是銷售出身的，自來熟，說起話來像是多年的老朋友。王欣也隻是客氣一下，畢竟女人嗎，不管是誰，不清楚底細還是少說為好，應付一下，不失禮就好。

    “範總，這個月情況不理想啊！”素素說。

    “啊，我和王欣還要出去走走，回來再說！”很明顯範總想遮掩什麽，隻是素素心直口快，又覺得王欣也不是外人，所以也就那麽說了。

    和範總一起去看了另外一個貿易公司，這裏可就簡單多了，說是貿易公司，也就兩三個人，看起來好像是沒有多少事在做。辦公室也就一間房子，至多也就是三十來平米，三張桌子，一台電腦，沒了。乍看上去不太像一個公司。可是範總卻指著那台電腦說，“老弟，你信不信，就這裏一年流水幾個億呢！”

    王欣趕緊說，“當然信！”

    大概是看王欣沒有多大興趣，就出來上車，“怎麽樣，一塊去喝兩杯？”

    “不去了。今天公布研究生錄取的消息，我得趕緊過去看看結果。”王欣說。盡管事情是真實的，可是也沒有他說的那麽要緊。

    “那好，我就不打擾了。你什麽時候回去，咱們好好坐下來談談項目合作的事情？”範總最後問。

    “這樣吧，你看好不好，下周我一定安排時間過去，再說這種事兒明裏仝老板說讓我當代表，可是我也不懂啊，怎麽也要帶兩個懂行的過去看看，你說對吧？”見到王欣認真起來，範總心裏高興，覺得這個年輕人辦事靠譜，要是王欣隨口答曰，他才覺得那是應付自己。和範總分手，王欣自己打車回到廣告公司，一進門，就被仝小新拉住說，“我已經問了錄取的問題，看來很難呀，就是於教授幫忙說了，可是你的分數排到了最後，實在沒辦法買他的麵子。”

    仝小新說著，跟著進了王欣的辦公室。王欣聽了確實有點灰心喪氣的樣子，一屁股就坐在大沙發上，看著仝小新那張娃娃臉。可是馬上，仝小新又說，“但是，”聽到這兩個字，王欣馬上坐直了身子，他知道這才是重點，“但是呢，於教授也說了，他有另外一種辦法，但是要征求你的意見。”

    “什麽意見，我都同意！”王欣急不可耐地回答。

    “你就那麽著急想去上學？你沒有想過要是你真的去讀書了，公司怎麽辦，我怎麽辦？”仝小新裝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不是在一個城市嗎，晚上，周末，所有業餘時間都交給公司。再說，咱們這裏好賴也算是有了個架子，部門也都逐漸齊全了，你還在不是嗎，怕啥？”王欣心裏想著自己好像已經接到了通知書，去了學校報道，心裏美滋滋的。

    “是這樣，於教授說要是經濟學研究生你考慮不考慮？”

    “什麽？不是法律的？”王欣也不是很意外，因為於教授自己就是經濟學名家，所以說經濟學一點也不意外，不過王欣還是裝作很吃驚的樣子。

    “算了，知道你不感興趣，我這就給教授說，不去了！”說著，仝小新就要出門，王欣反而著急了，站起來，一把拉住仝小新的胳膊，“說完呀，到底是什麽情況？”

    “在辦公室，大白天的別拉拉扯扯的！”仝小新本來就沒想真要離開，隻是試試王欣的反應。王欣就這麽一拉，她趕緊跑回來坐下，緊緊挨著王欣，看著他的臉和眼睛，說，“於教授的意思，他可以想辦法接受你為他的學生，編外的，但是將來畢業就會拿到畢業證。這樣你不用天天去聽課，每周去兩三次，聽聽主課就好！”

    王欣多少有點失望，他這兩年努力就想超過那個黃鸝，可是要是弄一個編外的研究生，或者說在職的研究生文憑，含金量也太低，沒多少意思。可是反過來想，畢竟是一個碩士文憑，外人也不知道是怎麽得來的，況且跟著於教授，那是大名鼎鼎，也不吃虧。於是就說，“你說呢？”

    “我當然同意了，就這花了不少代價呢！”仝小新真是沒有腦子，嘴一禿嚕，啥都說。還好王欣沒有在意她的話，就點了一下頭，算是默認。仝小新就急忙出去，大概是跟教授聯係去了。

    王欣打了一個內部電話，叫剛合並的公司合夥人秦山鋼進來，把蔡建成的情況做了介紹，推薦他去負責後勤支持部門，王欣還特別提到說蔡建成妹妹的名字。剛開始秦山鋼有點猶豫，可是一聽到蔡建成妹妹的名字蔡建岫，馬上站起來說，“這個蔡建岫就是當今明星蔡秀秀嗎？”王欣點點頭，秦山鋼馬上說，“這樣的關係，你怎麽還要讓他做後勤，直接放到媒體部，和蔡秀秀搭上線，好多事兒我們都會節省不少力氣呢！”

    這是王欣沒有想到的，剛開始夏總給他介紹說讓蔡建成過來，王欣還以為這是幫了夏總很大一個忙，可是看秦山鋼的反應，應該是夏總幫了自己一個大忙。既然放到媒體部會有更大的用處，王欣也沒反對的理由。於是他把事情交給了秦山鋼去處理。

    中午吃飯的時候，沒有看見仝小新，王欣就到前台去問雲霓，“小新呢，去哪兒啦？”

    “不知道，她和華華一起出去的。王總，我下去幫你買飯吧？

    王欣擺擺手，“不用了！”王欣自己下樓，來到常去的大排檔，看到自己公司不少員工都在這裏排隊，他也站在後麵排隊，幾分鍾過後，李娜突然跑過來，拉住王欣的胳膊說，“王欣，我夾在你前麵吧？”沒等王欣說話，李娜就插了進來。後麵排隊的瞪瞪眼，可是沒辦法，有人覺得大概這個女的和這個男人是一對兒，所以也就不了了之。很快，排到了他們，李娜見王欣買了，自己主動一起結賬，王欣也沒說什麽，這裏那麽多人因為十幾塊錢爭來爭去的，王欣覺得有份。所以他端了盤子找到一個位置坐下來，緊跟著李娜也過來，也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麽，人家正在吃飯的人居然把位置讓給了她，“王總，聽說你下周回縣裏？”

    “對呀，怎麽，你有事兒？”

    “也算是有事兒吧！我想回趟家，要不你帶我一起，公私兼顧？”李娜露出好看的笑容。

    “那個女老板打款了沒有？”王欣問。

    “一直說打，可是一直沒有打。她不打訂金，我們這裏也不敢開始運作她的項目。王總，你說她不會變卦吧？”說到業務，李娜馬上收住了笑容。

    “這樣，我給你出個主意，來個‘美人計’！”王欣壓低聲音說。

    “王總，那老板是個女的，你忘了？”李娜突然提高聲音。

    “我知道，我的意思就是美男計。你試試看，一定馬到成功！”王欣說完，隻管自己吃飯，也不理楞在那裏的李娜。

    剛吃完，準備站起來走人，看到仝小新和華華端了盤子走過來，李娜也看到了，馬上站起來給仝小新讓座，仝小新說，“不用，一起！”

    仝小新坐在了旁邊的一個空座上，而華麗麗就隻有去另外一個位置自己吃。放下盤子，仝小新止不住的喜悅，王欣看出來了，就說，“成了？”

    “基本上，教授說還要走一下程序，不過我知道這是客套話！”

    李娜不明白兩個老板說的意思，二次要站起來走人，可是又被仝小新攔住，說，“李娜，你也不是外人，”仝小新對所有從縣裏過來的人都這麽說，“我們王總已經被錄取了！”

    王欣參加研究生考試整個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說被錄取了，自然是研究生被錄取了，李娜就誇張地拍了一下巴掌，“太好了，王總真是厲害！”王欣聽了，心裏不禁一陣，一個女人說男人厲害，豈不是有了歧義！

    “王欣，教授說了，估計原來說的一周兩三次課不一定，也許需要每周五節，每節兩個小時。這是主課，不能曠課的。到以後，可能課程不會那麽緊。還有，教授交代說你一定要主動參加社會實踐活動，否則將來論文寫起來很吃力！”

    王欣雖說沒有參加過碩士研究生的學習，可是他從同學朋友那裏獲得不少這方麵的信息，參加社會活動也好，做實驗也好，大部分都是給教授打工，做教授經手的項目，也許是學校下達的研究項目，也許是社會上委托的項目，不論哪一種，教授都是有一筆豐厚的經費在手。對於普通研究生來說，跟著教授做這些項目，多少會增加一部分收入，可是對於王欣來說，收入已經不是他考慮的事情。

    有了這個好消息，王欣就有點坐立不安，心神不寧，好像一定要找個人分享一下自己的幸福。想來想去，他決定給夏總打個電話，告訴她這樣一個好消息。電話撥通了，可是一直沒人接，王欣就有點掃興，收了線，坐在辦公室發呆，似乎在想夏總在幹什麽呢？隨後，他打了電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方敏。這樣他才感覺心裏踏實一些。一直到了快下班的時候，夏總電話打過來，“王欣，你打電話了？對不起，我這半天忙得頭暈腦脹的。你回來了？你過來我這裏，晚上一起吃飯！”夏總也不給王欣說話的機會，一下就說了這麽多，大概她也真是忙糊塗了。王欣說，“對不起，夏總，我在省城，下周過去。開工儀式決定了嗎？”

    “就是這個事兒，弄得有點亂，正在協調。你來吧，到時候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夏總，我還有個事兒，想告訴你！”

    “說吧，好事兒，壞事兒我都歡迎。”夏總嘴上這樣說，心裏可想的是肯定是又出什麽問題了。

    “我的研究生考試過了！”

    “這個我知道，上次你不是已經說了。”

    “我是說錄取了！”說完，王欣抑製不住自己在電話裏笑了起來。

    “真的？祝賀！你過來，我一定要當麵給你慶祝！”放了電話，夏總心裏真為王欣這小子高興。可是突然她心裏一陣漣漪，自己怎麽能想這小子呢。然後她自己就笑話自己。夏總這幾天確實很忙，每一件事情都不那麽順利。首先是楊子敬去了省城的辦公室上任，好幾天了，一直沒有主動聯係過自己，夏總心裏就不太舒服。倒不是純粹因為兒女私情的原因，也不是為了滿足身體感官的原因，夏總總有一種感覺，是不是自己不相信這個楊子敬了？不過，想到剛才王欣的電話，夏總還是覺得很自信，她認為自己觀察人應該不會錯的，大概楊子敬像她一樣，剛上任太多工作需要理順呢。這樣想，夏總也就覺得舒服一些，整理東西準備離開，範總進來，“夏總，聽說咱們工廠準備搬遷？”

    夏總一驚，這可是頭等機密，怎麽範總知道了？不過，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什麽秘密，既然當地政府機構已經接到蕻臚的申報材料，還能有什麽秘密可保。夏總就說，“是的，具體事情是集團項目部負責。”

    “那我們這塊地怎麽辦？”這是範總最關心的話題，到了現在他還是不死心，還想和仝老板做一筆交易。

    “這個也是集團負責處理。不過好像他們已經有了方案，並且進展順利。”夏總現在已經不像過去那樣，任何消息都透露給自己這個副手。

    “好吧，如果需要，我有一個好朋友，可以出高價收購咱們這塊土地！”離開時範總留下這麽一句。

    範總出去，夏總看著他背影心裏說，“不敢需要你幫忙，不添亂已經是燒高香了！”

    可是沒想到，範總突然轉身，黑著臉，嚴肅地問，“夏總，東北那個采購合同，聽說被你壓起來了？”

    “對，這兩天太忙，我還沒來得及看呢！”

    “你什麽意思？這是我負責的工作，大豆這幾天期貨漲得很快，如果再不簽，說不了這個合同會作廢的！”

    “哦？真的嗎？”夏總平時很冷靜，今天多少有點氣氛，就冒出來這麽一句不冷靜的反問。

    “夏總，平時我十分尊重你，我也希望你尊重我的工作！”範總撂下這句話，扭頭氣哼哼地離開。

    後麵，夏總心想，這是要決裂嗎？

    不知道什麽原因原計劃周一要舉行的開工儀式，暫時推遲了，王欣接到麥穗的通知，反問了一句，“出什麽問題了嗎？”

    “怎麽會呢，是仝老板時間安排不開！”麥穗笑笑說。

    王欣作為這個項目代表，很多事兒問也不是，不問也不是，總覺得有點牛頭不對馬嘴，可是仝小新就說讓他介入一點房地產的生意，是她爺爺的意思，可以多少學習一下，沒有什麽壞處。王欣也這樣想，因為隻從搬到省城辦公，和仝家距離很近，接觸自然也就多起來，在王欣的眼裏看到了一個更大的世界，所以他也很想了解地產這個行業。所以他就半推半就接受了這個任務。可是，實際上他感覺自己也隻是一個象征性的存在，自己什麽也決定不了。

    又一個星期過去，王欣接到了通知，說是美國電競公司決定了來訪日期，隨後會把日程和航班酒店進一步信息發過來。王欣就和仝小新以及秦山鋼還有負責縣裏那一攤事情的穆懷讓叫到一起，開會準備接待美國公司的考察。

    這是一個好消息，仝老板專門打來電話，說是到時候他可以過來幫助應酬一下，這讓王欣挺感動，雖說仝老板是為了自己的女兒，可是他知道這麽一點生意，對於仝老板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可是他還是為仝老板對廣告公司的關心感到高興。為此，麥穗專門帶了幾個人過來，幫助做好接待準備工作。麥穗還說仝老板對於這次美國公司來訪，心裏很高興，非常感謝夏總的介紹，說是有機會也希望認識一下夏總的父親。”

    仝小新和王欣都知道仝老板是幹大事業的人，認識像夏總父親這樣世界級的金融大鱷，也是在布局未來房地產行業的競爭和進入資本市場做準備。隻有這樣才會立於不敗之地。

    除此之外，讓王欣最高興的莫過於是接到了研究生的錄取通知書，這也算是王欣過去兩三年收到的最大最好最滿意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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