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國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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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惠帝繼位初,冒頓單於寫信羞辱呂後,呂後一開始也是準備用匈奴人的血來洗刷自己的恥辱,樊噲當即就表示要領兵十萬出戰,可在季布的勸諫下,呂後忍氣吞聲了下去,麵對匈奴的侮辱不怒反而獻上財物求和。
季布曾是項羽手下大將,多次使得劉邦陷入困境,可見季布的軍事才能出眾,可麵對匈奴,他卻沒有支持呂後出兵,而是勸呂後休刀戈求和。
呂後掌管大漢時間越久,越能意識到漢朝和匈奴的差距,冒頓時期的匈奴太強大了,漢朝與之一戰無疑是以卵擊石。
“此乃我主單於命我呈給漢太後國書,請漢太後過目。”匈奴使者趾高氣昂地說道,從旁邊匈奴人手中接過一塊木櫝。
一旁的內侍連忙去接匈奴使者手中的國書,恭敬的呈給呂後,呂後看完之後心中一驚,連忙掩飾自己的神色。
“不知漢太後,對我大單於的國書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匈奴使者見呂後臉色變化,傲慢的問道。
“大單於對我漢朝想必有所誤會吧!朕一向主張與匈奴和睦相處,不敢越過長城半步,我漢朝士兵怎會殺害匈奴牧民,此事完全是無稽之談。”呂後淡淡說道。
“漢朝士兵殺害我匈奴牧民的事情,匈奴諸王皆知,怎會作假!”
“大單於身為萬王之王本應興兵討伐,念及漢朝和大匈奴是兄弟之邦,不願生民塗炭,才命本使節呈上國書。漢太後此言恐怕有點推卸責任的意思吧!莫非是年老體衰了?”匈奴使者冷冷說道。
“放肆!”
“狂妄!”
“豎子!”
匈奴使者此言一出,滿朝大臣震怒,紛紛起身怒斥匈奴使者。泥人還有三分火,何況這群身經百戰的老臣。
“你們要幹什麽!長城外有我大匈奴四十萬鐵騎,我身為單於的使者,你們敢把我怎樣!”匈奴使者繼續挑釁道,內心此刻也慌得一批。
“匈奴使者未免太過自信了,我聽說匈奴北邊諸多奴隸部族最近不太安分,冒頓單於的身體大不如前,左賢王和右賢王為了爭權奪利,常常大打出手啊!”
“我大漢如今休養生息多年,未嚐不能與匈奴一戰,然太皇太後念高皇帝與冒頓單於結為兄弟,一直以禮待貴邦。”
“若是我大漢傾舉國之力與匈奴一戰,即便我大漢輸了,匈奴恐怕也元氣大傷。烏孫、月氏,東胡恐怕會群起而攻之,到時候你恐怕就是匈奴的罪人了。”陸賈突然出聲道。
陸賈在呂後臨朝稱製後辭官遊曆四方,呂產之亂結束後,他返回長安遊說諸多徹侯,被呂後忌憚,於是強行召其入朝為官,方便監控。
“外臣言辭不當,請漢太後見諒!”匈奴使者恭敬一禮道。
能被冒頓派來出使大漢,匈奴使者的腦子肯定不糊塗,瞬間明白了其中要害,態度大變。
“臣等聖前失禮,伏請太皇太後聖裁!”群臣見匈奴使者服軟,躬身一禮道。
“想必使者路途勞頓了,不如暫做休息,朕自會給你一個答複。”呂後見狀緩緩說道。
“感謝漢太後的關心,我確實有點困倦了。”匈奴使者躬身一禮道,在內侍的引領下,去偏殿休息。
他被冒頓任命為使者,自然深得冒頓信任,有權和漢朝討價還價,方才陸賈的話,讓他不得不思考對漢朝的要求。
“陸大夫怎對草原上的事情如此清楚?”待匈奴使者離去後,呂後疑惑問道。
“稟太皇太後,匈奴慕南各部一直和我漢朝商人暗中貿易,臣平日比較留意市井消息,故能從中找到有用的消息。”陸賈緩緩說道。
雖然陸賈對呂後臨朝稱製不滿,可在漢朝和匈奴的國家榮辱問題,陸賈還是要挺身而出的。
“太皇太後,不知那冒頓對我朝提了些什麽無禮要求?”審食其恭敬道。
“你來念念吧!諸位愛卿都聽一下吧!”呂後歎了一口氣說道。
內侍連忙將匈奴國書遞給審食其,審食其粗目一看也吸了一口冷氣。
“天所立匈奴大單於敬問漢朝陛下無恙。聞漢朝內部發生叛亂,大匈奴與漢朝是兄弟之親,理應派兵幫助平叛,可是等軍隊準備就緒後,漢庭已經平定了叛亂。”
“本欲將軍隊遣散回諸族駐地,然漢邊吏侵侮匈奴子民,右賢王苦不堪言。漢庭違背盟約,諸王勸我攻打漢朝,血債血償。”
“念匈奴與漢朝是兄弟之親,不願輕啟戰端。望漢朝奉上糧粟八十萬斛,布萬匹,茶萬石,酒萬石,美女百名…”審食其緩緩念道,越念越氣憤。
“這是裸的敲詐!冒頓太囂張了吧!太皇太後,臣請領兵與匈奴決戰!”周勃怒道。
“周太尉說的對!必須要給匈奴一個教訓,這次新仇舊恨一起報!”灌嬰附和道。
“匈奴狼子野心,他們的是永無止境的,隻有讓他們嚐到痛,他們才會收斂自己的貪心。”呂祿也附和道。
“臣…”
此時滿朝公卿徹侯心中的火山被冒頓的公然勒索而點燃,異口同聲的要求與匈奴開戰。
看到群臣對匈奴強硬的態度,呂後心裏十分矛盾,說實話她也想和匈奴開戰,一雪前恥。可漢朝和匈奴的差距她心裏也清楚,而且匈奴是以遊牧為主,漢朝以農耕為主,一旦開戰,吃虧的必然是漢朝。
“匈奴,自我漢朝開國,就是我們最大的敵人,頻繁侵擾我漢朝邊境,多次敲詐財物。”
“如今其又趁我漢朝內亂,敲詐我朝,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是。對於匈奴我們唯有一戰,用他們的血來清醒他們的頭腦,讓他們知道我大漢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呂後朗聲道。
如今群臣義憤填膺,呂後如果不能表現的強硬一點,對她的權威會有衝擊,群臣對她的執政能力產生懷疑。
呂後此刻希望有人可以出來勸諫她不要出兵,上次她的暴怒是季布勸住的,如今季布擔任河東郡守,已不在朝中。
“稟太皇太後,依臣之見,我朝與匈奴兵戎相見,勝負恐難預料。剛剛安定下來的百姓又要再次生靈塗炭,我大漢南部剛結束戰火,北牆若是又起戰端,百姓恐怕難以忍受啊!”
“如今已是秋末,匈奴戰馬膘肥體壯,天氣日漸寒冷,不利於我朝軍隊作戰。匈奴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整個草原廣闊無垠,深入草原對後勤要求極高。”
“作戰講究的是天時地利與人和,如今仍不是決戰的時候,望太皇太後三思而後行。”酈商緩緩說道。
呂後心中大喜,隻要有人反對就好,就怕沒人反對,到時候她可就騎馬難下了。
酈商一生戎馬,先後參加秦末農民戰爭、楚漢戰爭、三次平叛戰爭,為漢朝立下赫赫戰功,被劉邦冊封為曲周侯。
“曲周侯的意思是我們繼續向那匈奴服軟不成,匈奴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我們還要一忍再忍嗎?”周勃反駁道。
“我朝的國庫還是不夠充實,戰馬遠遠比不上匈奴,還需厚積薄發,而不是逞一時之快。”酈商說道。
“陳平你怎麽看?”呂後緩緩說道。
呂後見周勃態度強硬,無奈隻能暗示陳平和酈商站在同一戰線。
“臣以為應該繼續向匈奴和親納貢。越王勾踐出身何等尊貴,可他為了戰勝強敵,受盡屈辱,臥薪嚐膽多年,最終將屈辱換為勝利,成為後世美談。”陳平緩緩說道。
“陳平丞相和曲周侯說的對啊!我朝還需繼續秣兵厲馬,積蓄力量,這等屈辱之仇終究是要報的!”呂後說道。
“太皇太後聖明,此仇必報!”群臣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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