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7章 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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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正門前。
顧囂剛回來,等候多時的薇兒就馬上迎上來道“殿下,太子妃早早做了幾道小菜,請您過去小聚一下!”
顧囂想都沒想,就給拒絕了“本殿下還有要事處理,明早……上朝後回來,再去小聚!”
“哦……好吧!”薇兒有些失望,但好歹有個回應,也就匆匆告禮回去稟複太子妃去了。
太子妃得知後,說則麵上無感,但心中的患得患失,又把她搞的神不在焉,轉而把桌上的酒,倒在那盤蒸酥之中,讓薇兒大感可惜,畢竟以前,都是會賞給她!
顧囂剛推開寢殿的門,便忽感一種死亡危險迎麵撲來,他雙眸緊視,右手並指探出。
一刹,顧囂就和襲擊之人麵對麵,而那人,正是花離童!
“如果我製不了你的劍,你是否會一劍殺了我?”顧囂看著自己夾住的銀白色劍身,問了一個問題。
“這一個問題,卻是有三個答案的!”花離童對自己的劍,就像他的愛人,在外裸容些許,就仿佛她怕冷,所以從顧囂尚未解力的雙指之間,全力殺下,逼得顧囂隻能把手縮走,待抽回劍來,將它歸了鞘,花離童才說!
“哪三個?”顧囂問。
“以前,我會。”
“現在,不會。”
“以後,依舊會!”花離童把自己的答案,毫無掩藏的說岀。
“也是,你們幾個,每次遇上,那次不是先打一架,無求於我時,若我接不住你們的劍招,而死於你們劍下時,肯定還會唾一口沫子,怪我辱了江湖十聖之名,也濁了你們手中劍!”顧囂譏笑道。
“實事求是而已!”花離童並不以此為恥。
坐下來後,顧囂倒了一杯溫水,然後取出懷中的錦盒,拿出七寶紫金簪,將簪頭放在溫水裏麵浸泡。
“七寶紫金簪?你怎麽弄來的?”花離童知道,這東西的來曆和用處,隻是天羅坊的東西,卻也不是那麽好盜的。
“人家少主送的!”顧囂道。
花離童並沒有追問這送字之間的來龍去脈,他更加在意,或者說期盼的是,這七寶紫金簪的解百毒,對於顧囂身中的百花噬骨丹,是無用的,那樣的話,他和顧囂之間的交易,仍然可以保持目前的平衡狀態,否則,顧囂獲得解脫後,他就徹底成了有求於人,他不喜歡,甚至是厭惡那種感覺。
顧囂又那裏不了解花離童這個人,這個人與他真的很像,對於事物的走向,期盼,隻是一種對結果的個人定向,而過程,就是爭於不爭的區別。
所以,花離童在一旁靜靜觀望七寶紫金簪的變化,實則是在像獵豹一樣,伺機而動,以求一招,就毀了七寶紫金簪,以此斷了那一半的可能!
但顧囂又怎麽可能,會給花離童絲毫可趁之機。
而他之所以故意,把七寶紫金簪暴露在花離童麵前的原因,其實花離童就明白的很,他們江湖人的歸宿,永遠隻有一個,就是弱從強殺,弱逐強壓。
尤甚而告的是,花離童和顧囂,雖說同是享名江湖十聖之一,他們之間,應該不可能再有大的廝鬥。
可他們偏偏都又較著勁,按顧囂的評價是,十聖之間,要想再進一步,其餘九人,都是一種磨礪石。
由此看來,顧囂和花離童,於朦朧處,就是刀光劍影!
花離童此刻又在衡量一個問題,顧囂此舉,無疑是想在心境上,一步步將他壓下去,可他又怎麽甘心。
“既然無法伺機,那就強勢去奪!”花離童心下決定,至於這裏是什麽地方,顧囂目前又頂著什麽身份,以及讓外麵人看見,他會給花家帶去什麽風雨,他都有想過,並有預測“至少顧囂,不會讓自己和他徹底反水!”
殿中燭光搖曵不定,仿佛弱不禁風的少女,隨時隨風而倒。
但這並不是殿門之外風欺而來,而是花離童和顧囂的角逐,已經開始。
隻見顧囂,似若一隻山鬼,端著那浸泡著七寶紫金簪的水杯,在殿中各處飛躍跳翻,所過之處,那原本有少女一指之大的燭苗,頓時壓的隻剩米粒大小。
等花離童隨後追來,那米粒之光,也隨即被壓倒煙滅。
花離童並沒有岀劍,他的打算中,隻要能憑肉掌,一掌打中顧囂,那顧囂手裏的水杯,必將覆水難收!
當然,如果迫不得已,花離童也會果斷拔劍,攻殺而上,以此逼得顧囂,為了顧命而失去一杯“解藥”。
顧囂不會去猜測花離童的計劃,由著習慣來,他的對手之強,他是不會惜力的,所以全力駕馭自己稱聖的輕功,如燕如豹,和魚如蛇的,遊躍在梁上桌下,偶爾還會給花離童設個小陷阱,讓他剛追上房梁,卻不知踩到什麽,滑的讓他穩不住身體,所以跌翻下來。
花離童這回不岀手了,這也是他和顧囂的區別,顧囂對於他發起的每一場目的性爭鬥,不死不退,他花離童則是,輸則一招半式,就選擇罷手,他日再找回麵子。
顧囂得意的問“如何?”
花離童也不懊惱,他道“沒什麽可說的,你我的勝負,隻能用生死來斷,況且這七寶紫金簪,我現在認為,它對你身中之毒,幾乎沒有解毒能力!”
“怎麽,鴨子死了還嘴硬?”顧囂用期盼蓋了思考,所以他在嘲諷。
“那司馬桐已經擁勢如虎,這天下珍寶名錄中,七寶紫金簪占了第二十名,他又如何一點也不知道它的下落和功用?卻未收入囊中,原因就在於,他看不上……而且如果我是他,至少不會讓自家的秘毒,那麽好解!”花離童也隻能這麽期盼。
顧囂細想如是,但不管機率如何渺小,不試一下,就行心不平,片刻後,花離童隻能眼睜睜看著顧囂,收回七寶紫金簪後,飲下那杯水,隨後盤坐調息。
又片刻後,隻見顧囂頭頂冒岀淡淡的白氣,臉色也變得慘不忍睹,他睜開紅幢,斜著看花離童“你真是個天生不詳之人,還頂著一副烏鴉嘴,真是把我的好事,都給攪黃了!”
“彼此彼此!”還了口,花離童抓過顧囂的手,把住腕脈處,細心檢查下,才發現顧囂的情況,有些糟。
“看來中了司馬桐的毒丸,你一旦嚐試解毒,就是在催動毒發,虧你內力深厚,把“解藥”散岀體內,換做一般人,就得埋了!”花離童又吐槽一句,一副不聽老人言,看,你吃虧了吧的樣子!
“老雜碎,用毒如此險隘,他日不搞廢他一家,不足以平恨!”放了句狠話,顧囂又調息許久,才爬起來活動了下身體,又問“那金龍膽,飛花藤,老馬血蟾,可有消息?”
“四海閣在京管事,已經幫我發了消息,總的來說,價高者得,是為結果!”花離童道。
“這一點,你劍聖充分暴露了作為奸商後代的氣質!”顧囂那裏猜不到,花離童的胳膊肘,始終是朝內拐的!
花離童臉色厚的很,毫不介意的報了個價“三者合價四千兩,還差三千兩!”
“給,拿著快滾,奸商!”顧囂很不高興的付了錢。
花離童收了錢,就走了,顧囂又叫人送來了熱水浴桶,他打算沐浴解個乏。
這時,燕飛在外報稟“殿下,屬下可以進來嗎?”
“可以!”顧囂回言,並又把眼睛眯成一條縫,以掩飾他的紅瞳!
燕飛進殿來,行禮說道“殿下,屬下已經向戶部交了辭呈,應該明早就有批複,想來殿下明早上朝,再回東宮時,屬下應該已經起程離京了,所以一直在等殿下回來,好來辭行!”
“嗯,我知道了!”顧囂點了點頭!
沉默半刻,燕飛又道“前方路險,還望殿下凡事三思而後行……他日若是煩了,可以來瀘州玩兒些時間!”
“好!”不知怎麽的,顧囂有些恍惚,他的記憶裏,就有那麽一些陌生人離別的場麵,當時他是十分不屑的,也恥於那種哭哭啼啼的表達,但讓他有些意外的是,燕飛這個陌生人,卻讓他有種留戀友情的掙紮心理。
可顧囂又清楚的記得,燕飛考慮吿誡的人,是蒙雨,不是他顧囂,這之間,他最不稀罕的就是欺騙,或者說是乞討來的一絲友情,對於靈魂的慰藉。
再次行了一禮,燕飛就將退走,顧囂卻忽然提說“離開京都後,去渝州前線,幫我辦件事!”
“殿下請說!”燕飛皺了皺眉頭,顧囂說的辦事,讓他的內心,有如忽然間的地震山崩,但他還是答應了。
岀乎燕飛意料的是,顧囂並不是讓他帶信去前線,讓司馬瓊率軍回朝造反奪位,這才讓他卸下心中巨石。
顧囂遞給燕飛一個信條,上麵有司馬挏蓋的印鑒,並說“前線三千軍奴中,應該有幾名姓南的,揚州人氏,你去帶走他們,當作平民安置即可!”
燕飛點頭應下,並不問是為什麽,這也是顧囂對他的欣賞之處。
“殿下若沒有吩咐了,屬下就告辭了,殿下保重!”燕飛走的很是放心,因為花離童比他強,這是他決定走的這麽快的原因。
“一路……順風!”顧囂也道了句別禮,之後就隻見他孤單的背影,漸漸放大,變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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