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章 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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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和宮。
顧囂胡亂逮了個宮女,就讓她作了引路人,把自己引到這蘭國皇後的居所來,初見瓊樓如天上宮闕,就一個美輪美奐形容,就已經是顧囂見貫蘭國傳名建築中,那絕頂的好。
但讓顧囂更加關注的是,一國之母高居之地,並非莊嚴厚重,貴氣淩人,反而是有種莫名的安寧。
“或許是對她的期待,所以才對這個自古殺人不見血的地方,生不起悸畏之心,反到……!”顧囂的呢喃,引來宮女的迷惑之聲,便迅速收回思緒來,給了宮女二兩銀子!
“謝太子殿下賞賜!”宮女歡喜的收下銀子,告禮離開後,顧囂才走進宏偉的宮殿中!
初見,金碧輝煌,雕鳳麟遊的殿中,正有疏疏散散,或坐或立,或思或言的妃子們,都在觀候著,正北處伏案提筆的皇後!
“喲,太子殿下來了……!”
一名身穿碧裙的妃子,那似迎而笑的話語,仿佛是看見一個稀罕物,頓時惹得一眾人,都向顧囂看來。
“太子殿下真是孝仁之代表啊,即使百忙之中,也要來探望皇後,那像我家那位,時時勤盼望,朝暮不見來!”
這番暗藏譏誚的恭維誇獎,又似一種對自己的“不幸”,而感到得意人生的言語,岀自一個五十齡左右的富態婦人之口。
顧囂沒時間搭理和去猜測這些妃嬪的名號,他的注意力,隻在皇後身上。
二人相視凝望間,顧囂的心跳,早已不受控製的亂跳一通,有一種他的層層盔甲,都掩飾不住的軟弱感。
顧囂的眸子裏,早已流出了淚珠來!
隻是,顧囂的這種非男兒的反應,倒讓眾妃嬪一陣哄笑,並發出訝異“太子殿下這是怎麽了,莫不是受了天大委屈,才跑到皇後娘娘這裏來哭鼻子?”
鑽耳刺心的人言,顧自何曾怕過,他並沒有抹去已經流至嘴角的淚,他在等,至於等什麽,他也好像也不知道。
皇後放下筆,才道“太子,一時榮辱而已,又何至於如此失態!”
皇後的反應,惹來一陣不屑輕笑,而她口中的一時,在某些人心中,卻認為是後半生的淒涼!
淚水侵入口中,顧囂才發覺,這喜極而泣,和悲絕之淚,都是一個味道,鹹澀。
擦去淚跡,顧囂心中才明白,他剛才在希望,希望皇後,為他這個“久別重逢”的流浪孩子,像那些受委屈的孩子一樣,有母親安慰,拭淚。
這個期盼,說來笑人,顧囂都還沒有確認自己是皇後的骨肉否,並且他又頂著蒙雨的身份出現。
最重要的是,皇後雖貴為一國之母,但她擁有的尊貴,顧囂也是可以想象的到,那是冰冷,充滿名利的。
如此一來,這個女人的心中,就或許存不下什麽親情,這就讓顧囂有些擔憂,自己若真是她所出,那麽麵對一個“薄情”的母親,自己又該如何麵對。
顧囂深呼吸兩口,壓下所有不希望出現的情緒,經仔細打量,皇後不過才三十五六歲的年紀,相貌不說傾國,但那種氣質,卻又是獨一無二!
“兒臣見過母後,各位娘娘!”顧囂行禮道。
“太子啊,不是長家說你,你這是受了什麽委屈,才如此失禮,是不是今日朝堂上,又受皇上斥責了?”
往人心上插刀的,是一個比皇後還要年輕一些的妃子,受封珍妃!
珍妃的岀頭,並不是完全自願,或者說是在淑妃的眼色下,才如此討問!
顧囂稍微物色,就知道了,今日尤其風華得意的淑妃,應該就是蒙格的生母,至於那個珍妃,是個沒有為皇上誕下一個子嗣的妃子,而這類妃子,在蘭國,皇上駕崩之後,大概率會作為殉葬之人,因此,她的出頭,應該是為了討好淑妃母子。
那麽,其餘人,又是為何,才會發岀嘲笑?
有些思緒飛轉之後,顧囂應該有些明白,這些妃子的齊齊嘲笑,是因為司馬家,對皇後之位的獨霸!
今日司馬家的落難,就和一堵岌岌可危的高牆一樣,往日備受它堵路攔行的苦惱,幽怨,在今日,就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都說愛之深,責之切,父皇他常常嗬責於我,也隻是恨鐵不成鋼而已,另外,我剛才流淚,是因為父皇今日早朝,看上去氣色十分狼狽,想來是為了陳王兄傷心,而我作為太子,無法為父皇承擔太多,故甚感自責!”
顧囂話未盡,珍妃再次發難“太子既知鐵難成鋼,又為什麽不以自知之知,讓有能者居之,這也算是太子對皇上,對蘭國的知恩回報啊?”
顧囂覺得,這個珍妃腦子有障礙,想不通問題,所以又說&nbp;“珍妃娘娘說的雖然不錯,但也有些歧義,畢竟鐵百煉成鋼,而爛泥就是爛泥!”
珍妃還想再打擊一番,但顧囂來這裏地目的,不是和人呈口舌之爭,所以接前話而說“母後,原以為完成前些父皇給的巡察官吏,和軍營訓練等任務後,可以每早來探望母後您,但今日早朝,父皇又將陳王兄遇刺一案,交由兒臣主審徹查,想來民間有話,兒欲養,而親不在。所以剛才兒臣,就有些失禮了!”
“什麽?”淑妃脫口而岀,連珍妃也是花容失色。
“不可能,太子殿下有犯凶嫌疑,皇上如何會讓你去查案?”淑妃不信,以為太子殿下隻是為逞一時之氣,假傳聖諭。
“各位娘娘放心,我一定不負眾望,把這案子辦得漂亮,一來告慰陳王兄在天之靈,二來也好早些為父皇,減輕負擔!”
顧囂這話,說的就很明白了,陳王遇刺案,不是一般案子,而太子殿下著手進去,不是明白的表示,他要鏟除異己嗎?
淑妃沒有過多再說,就先行離開了,她要回宮去,和蒙格傳話詢問,以及如何計較後路。
珍妃和其她妃子,倒是沒走,卻有些有口唯言,麵麵相覷的她們心中,也早已自打自挨上幾百個耳光,隻覺得自己受了淑妃蠱惑,以此才太迫切的落井下石。
顧囂對這種人,有些冷漠厭惡,所以故意提高恣態,讓珍妃她們,如何把吐出去的唾沫,給舔回去。
少時,珍妃才在心中,把一層層的不甘心打破,準備向皇後,太子告罪時,皇後卻先開口“好了,都下去吧!”
珍妃等人相視一眼,才紛紛行禮退去!
之後,皇後將案上的呈事收到一邊,由侍女抱走,顧囂遠瞧過一眼,知道其中,都是後宮花銷,以及一些宮人犯事,節日禮事的處理和準備。
皇後讓顧囂坐在身旁,才問“太子還有事,要單獨和母後說?”
這句話,很怪,或者說,蒙雨本人若還在,就不覺得,因為皇家淡情嘛,非節非日的,你請安後還不走,就肯定有事。
但顧囂這個假太子又不同,他從民間江湖來,又對家人有所執著,他的內心處,其實皇後的形象,應該熱情些,見他來,應該是要主動開口,要他留下一起吃午膳的。
見顧囂似乎有心事,皇後猜測問“是不是司馬家的事,讓你太為難?”
顧囂搖了搖頭,才問“母後,前些日子,兒臣在城中吃酒時,有見過一人,其年紀與兒臣相仿,相貌也如鏡裏內外,這事,兒臣和外公問過,他說母後所出的六皇子蒙焱,並非早夭,而是天生紅瞳,應了魔嬰入世的傳聞,所以父皇才欲除去,母後則派人抱走了他?”
顧囂的話,問的有些悲觀,這種神情,是他以蒙雨的角度所演!
而蒙雨這個人,在他剛會記事言語時,因為皇後得了天花,所以他算是被皇上蒙寒親自養大的。
由此而見,蒙雨對皇上的態度,是尊祟和敬畏的,可司馬桐的話,又把這種尊敬,推到一種無法麵對的方向。
皇後有些埋首皺眉,她的心中,或許早就明白,自己的父親和夫君,早就在無形間對立,她的立場,是兩難的,況且這裏麵的事,她還有太多不能說的秘密。
現在而言,皇後的心中,隻有一個所求,就是她的三個孩子,都平安度世,這也是她浸在佛門的原因。
皇後看向顧囂,溫和說道“雨兒,都說宮門無情,母後卻也是人,一個母親,母後隻希望,我們長輩間的過往,雨兒不要太如何想著去了解,分擔,確屬徒勞!”
皇後接著又說“如果雨兒你真的看見過他,就轉告一句,這裏不屬於他!”
顧囂聞言,內心裏的機警,此時早已垮去,皇後的反應,至少證明,司馬桐並未告訴她,蒙雨已死,頂著太子之名的人,卻已經是他!
“至少不能讓他再漂泊在外,無依無靠,兒臣想將他安置在城裏,再謀個生路,隻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一副相貌,似乎沒有可信度,兒臣想問母後,他除了那“紅瞳”之外,可還有沒有其它胎記?”
顧囂的問題,比之前所提,似乎更讓皇後在意,而這裏麵,又有兩個讓她難以接受的擔憂!
其一,是關於六皇子蒙焱的紅瞳,皇後不是一個耳塞心木之人,這些年來,她也在驗證一個問題,就是有什麽毒藥,可以讓人雙瞳變色!
而她也早已經找到並實驗過,那是一種叫“一念花”的秘毒,此毒並沒有致死能力,僅僅是讓雙瞳充血變紅,卻也不能持久,大約半年,就會退去,與常人無二。
如今,皇後又在顧囂的問題裏確定,蒙焱的紅瞳,確實是由蒙寒下毒所致!
而蒙寒如此絕情的手段,想來也是為了扼製司馬家勢力的增長,同時,也牽引出,司馬家之前連出三代皇後,卻無一個子嗣長命的原因,想來都是帝王權術下的犧牲品。
讓皇後擔憂的第二個問題,是顧囂所問的胎記證實!
皇後自己,之所以相信顧囂所見所說的“他”,是自己親出長子蒙焱,原因隻是她認為,天下之大,無血緣的人,即使長得再像,也不可能會達到顧囂所說的鏡裏內外。
而顧囂作為太子,他問這個問題,讓皇後有一種直覺,是他一旦證明所見所像之人,確實是自己皇兄,他可能會為了保全儲君之位,而不惜痛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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