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6章 斬情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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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宮,千雲殿中。

    顧囂將圖卷取岀,展開,認真的研究起這京都城中的地下暗道。

    其實,這暗道從前朝就已開建,最初本意是作為判軍圍城之時,皇帝有所生路可逃,但到後來,這地下暗道,在越拓越廣的同時,還延時岀其他功能,比如養兵。

    除此之外,這地下暗道,還有一個傳聞,就是這便為逆臣權臣的黃泉路,一旦他們越過紅線,必將在睡夢中,被人以一劍,劃分生死之別。

    圖卷畫的很細,顧囂看了許久,才研究個所以然出來,原來,這地下暗道之中,確實設有養兵之所,但不多,應該隻有一兩千人,分十處地點訓養在地圖上,用朱筆勾x的地方,也是在皇宮四周,想來也是有防範敵軍從通道殺進皇宮的意思。

    另外,傳聞中的權臣黃泉路,也是屬實的,畢竟圖卷上縱橫交錯的線條中,就有通住司馬挏等一品大員府邸,以及東宮的通道。

    “那他為什麽不早早殺了司馬挏?”顧囂不解,即然有路,為何還要養虎成患。

    而對於這個問題,蒙寒和司馬挏都明白,其一是他走上皇位,完全是靠司馬家勢力支持,其二,司馬挏府邸是建平十一年所建,距今不到三十年而已,並且地下,有用堅硬的方解石鋪設地基地皮,另外還養有聽力敏感的衛士,專門探聽地下異動,其三,是司馬家的勢力,太讓蒙寒忌憚,也怕刺殺不成,造成蘭國動蕩,反而讓渝國得了便宜。

    顧囂大致隻想得到司馬挏的防範之心,以及蒙寒的憂患不定,把圖卷遮上,顧囂才又拿來紙筆,認真默抄了幾遍,檢驗無誤過後,才把圖卷收回,另外從他畫的幾張之中,拿一張收好,準備給花離童,其餘就全燒了。

    顧囂有些疲憊的坐下,準備休息一下,卻又把文案上,並未洗筆而掛回筆架的狼毫墨筆,給帶落在地上。

    顧囂隨手彎腰去撿,才發現筆尾筆帽己經摔落到不知什麽地方去了,他也並不可惜,撿來丟在文案上,讓太監宮女在收拾時,送去修修就可以了。

    但顧囂把筆一扔,落在文案上時,筆杆中卻飛落岀一個祗卷來。

    顧囂皺了皺眉,心想莫非是蒙雨的遺書?

    不可能吧?他老爹要殺他,他要知道,不可能不跑啊?那就不可能是遺書,情書?

    顧囂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才去拿起紙卷展開,隻見薄如蟬翼的玄英紙上,用蠅頭小楷歸歸正正的寫道“我也不知道,有人會否看見這封絕筆書……。”

    顧囂剛看到此處,就有些淩亂了,畢竟絕筆書這三個字,明顯可以看出,蒙雨知道自己將死。

    “他為何甘心接受?”顧囂不解的繼續看下去。

    續書寫“我母後得了天花,所以我自小養在上書房,父皇比較嚴肅,我從沒見過他笑,和誇獎過我,一直以來,我都以為,是我不夠憂秀。”

    書信很亂,頗有心中想到什麽,就寫什麽的意思,所以顧囂以為後麵是蒙雨如何努力的文字,並沒有岀現,反而提到皇後“母後和我,始終隔著一個姓氏!”

    簡短的幾個字,顧囂卻體悟到了,他冒充蒙雨去見皇後時,皇後為何與他,僅是禮製上的詢問,除外少有親近。

    接著又看,卻又轉到蒙雨自己身上“自從失足落水後,身體越來越差,近來還有咳血的情況,我並沒有告知任何人,大約三年,終於是扛不住了,我才和父皇提議,殺我為由,鏟除司馬家,還我蘭國安平!”

    “……?”顧囂這是要吐血,這封絕筆書,所吐露的蒙雨形象,和他從旁人口中得的認知,可謂大相徑庭。

    書信最後,才提及太子妃“我和她已經成親五年了,但我卻未和她同房過,原因有二,一是我寒毒在身,力不從心,二是希望我不久後,她可以重遇良人。雨,絕!”

    顧囂放下書信,他也看出來了,蒙雨這個人,把蒙寒看作高山雲上,其在攀爬,至於對於皇後的親情,太子妃的愛情,其也隻是分在蒙寒後麵,另外,對於普通人家擁有的平凡,其也是漠視的。

    而這種認知,顧囂斷不定蒙雨是好是惡,單從他的角度來看,可伶,或者說不同情。

    把書信燒了,顧囂喚人進來,吩咐道“派人在城中張貼告示,太子妃染了怪病,能治之人,賞千金!”

    長侍領命下去,便命人著手安排下去,但一連三天,也不見有人上門。

    大街小巷之中,自是為此打開了另一個爭論焦點,其中,支持他的人說他“太子殿下仁義兼爰”反對他的人說他“不思正道,陳王遇刺案放著置之不理,反去小兒女情,再者國庫空虛,前線戰土缺衣少響,他有錢,為什麽不支持蘭事?“

    這些聲音,並不純粹是百姓心聲,或者說,是蕭王蒙格在毀東官聲譽,但顧囂沒有去介意,畢竟百姓們聊聊,無傷大雅,至於權貴們,他們不向司馬挏,就屬皇奴,所以不用管。

    反讓顧囂奇怪的是,陶玉眉那邊,竟然悄無聲息,他倒不擔心其有什麽心思,所以沒有去管,而刑部大牢那邊,也應該去看看了。

    而顧囂這三天,用的是閉關修武為由,來推掉所有找他的人。

    但顧囂出關時,卻看見太子妃就站在殿外,二人目光相對,終究是情惜人恨。

    “陪我走走行嗎?”太子妃問。

    顧囂並沒有拒絕,二人就在東宮花園靜靜散著步,直到蓮亭坐著,太子妃才開口問道“你難道還不肯告訴我你的心中,究竟是設下了什麽紅線,才始終和我,忽遠忽近?”

    見顧囂還不願說,太子妃又才說起“玉眉妹妹昨天走前來見過我,也和我說過,你知我將去的秘密,難道你一定要讓我去後,還留著遺憾?”

    聞言,顧囂明白了,陶玉眉這是去闖蕩江湖,修習她的武功,但太子妃的話,還是把他內心的憋屈激發,他出言說“我不是蒙雨,蒙雨在八天前,就已經死了!”

    “什麽?”這個答案,是太子妃所有猜思中,惟一沒有涉及到的,所以她不信。

    “他的確已經死了,死在他自己的手裏,他有寒毒之傷,所以命不久矣,他才建議,讓自己死在司馬挏家,來讓蒙寒逐步鏟除司馬家,而對你,他到死沒有一絲愧疚!”顧囂的語氣,可以說有些凶神惡煞,也是想讓太子妃明白,她為愛甘中情蠱,但對錯人了。

    “不,你一定在騙我,不,一定是我產生幻聽了,我先回去休息了!”太子妃匆匆忙忙的起身就要走。

    顧囂攔著太子妃說“他不值得你愛,我,你看看我,我比他愛你,我也一定會救你的,你放心,我不會……!”

    “可我的心,隻屬於他!”

    太子妃的話,特別刺耳,又像是一盆涼水,澆在那站在冬夜裏的人頭上,一刹那間,就都變得嘲諷不堪。

    太子妃走後,顧囂落寞的站在那涼亭裏,他也並沒有撕心裂肺,也沒有錘頭頓胸,直到花離童來到涼亭之中,他才偷偷抹了抹了眼角。

    “何必呢,若爰,占了就是!”花離童歎氣道。

    “來,試一下你的功力!”顧囂作勢就要殺上,花離童趕緊打住道“別,你要找人出氣,有的是!”

    “誰?”顧囂問。

    “蚩紅臨啊,你懷疑的沒錯,這老東西,也就他敢接皇親的生意!”

    顧囂隻見,花離童的領口中,再次探岀一個蛇頭來,嘶嘶吐信,頗有些邀功請賞的意思,花離童也響應了它的要求,再次倒了一些粒丹喂它。

    “走!”顧囂不問蚩紅臨在哪裏,隻是轉身就走。

    但花離童說“沒有必要去,畢竟你不去追她(太子妃),再去捉蚩紅臨,顯得脫褲子放屁!”

    顧囂的步子,生生停在半空,良久才說“天下事,講個心甘情願,她要隨他而去,我尊重她,而殺了蚩紅臨,是我斬去對她,最後的念想!”

    “好吧!”花離童認可了這個說法,就和顧囂一起,出了東宮,往城西天口賭坊而去。

    天口賭坊。

    地處亂七八糟的菜市場之中,但卻是京都城中最大的賭坊,穿過重重人海,顧囂和花離童,才在深巷之中,找到天口賭坊的門臉。

    “人生得意須盡歡,千金散盡還複來!”這是天口賭坊的門聯,讓顧囂看到,不禁失笑問道“這對聯如何?”

    “賭就是賭!”花離童時賭坊的一切,似乎都是冷漠的。

    “也是!”顧囂點頭認是,隨後和花離童,進入賭坊。

    賭坊之中。

    偌大的大堂,吵的要人命,目之所及,都是賭徒們在拍桌押注,或祈禱開盅後,是自己所押大小,以及罵娘或大笑,也有嘲諷等。

    顧囂和花離童四處尋找,賭徒們也沒有人注意他們,大堂共有四十幾桌,都沒有蚩紅臨的身影,所以他們往二樓上去。

    而樓梯口有壯漢髯客攔路,花離童上前輕輕一推,二人頓分出左右,驚陔之餘,連忙作禮請進。

    上了二樓,相比於一樓大堂,二樓要安靜許多,是分為一間一間的賭博屋,顧囂在門口張望一眼,就明白了,這二樓,大多是權貴二代,他們的賭注,也超出了一樓僅有的銀錢,那賭桌之上,隻有自家性命舍不得外,就幾乎沒有不可押注的東西。

    顧囂和花離童找到第九號賭屋時,才看見一個身穿紅袍,身形枯瘦,約摸二十七八歲的中年男子。

    顧囂隻偷看了一眼,就退回門外,不解的問花離童“你確定他就是江湖十聖之外的四尊之一,蠱尊蚩紅臨?”

    江湖傳聞中的蚩紅臨,早已六十已過,所以顧囂質疑不假,但花離童點頭確定說“的確是他,隻是應該可能有些駐顏手段,也是我不願意招怨他的原因!”

    顧囂和花離童對視一眼,之後決定由顧囂進去對蚩紅臨先行試探一下,花離童隱藏在暗處,伺機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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