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2章 臣服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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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獄,在普通人們心中,一直是一個不願提及的地方,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都是憶之所懼,但在某些人的掌中,牢獄,是他們的舞台,是歌舞場。

    一連十天了,韋伯明卻有些害怕再來牢獄,這些天,他的兒子韋長豐,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兒完整的皮膚,但其還是沒有開口。

    原本,韋伯明想製造一場失火,讓人把韋長豐替換出來,後送回老家去將養。

    可顧囂天天晨曦而來,見暮而歸,雖說是來審陳王妃,可每次路過,都讓韋伯明心中不安,總覺得自已做得不夠好,怕其失望。

    所以白天下手越重,晚上就惡夢越深,讓韋伯明轉瞬之間,就仿佛老了好幾歲,但他並沒有住手的意思,隻因他也奉行著一句話“猛獸藏於叢林,狠人居心皇宮!”

    這句話,遠,有曆代帝道爭伐者的曆史記錄,近,就在獄中深處,韋伯明也好,還是韋長豐也罷,都是覺得,自已小巫見大巫了。

    所以韋長豐見顧囂路過時,都已經不敢再發聲,隻是投來哀求目光而已。

    這一日,顧囂又路過時,韋長豐似乎染了風寒,他的咳嗽聲,才引起了顧囂注意,便駐足過來,見他麵目慘不忍睹,卻沒有一絲可憐,畢竟他也曾對待別人如此。

    “太……太子殿下!”韋長豐聲音十分沙啞,就像破舊樂器之中發出的第一個樂符,布滿了灰塵。

    “什麽感覺?”顧囂問。

    “生不如死!”又咳嗽了一陣,韋長豐想用手撫一下胸口,卻帶動一串金屬獨有的樂符。

    “可你為什麽不聽你父親的勸?”顧囂問。

    “我所有的罪行,都有他的一半,是他的嬌縱……讓我第一次欺人,第一次害人,第一次殺人……這些他都知道,可他沒有說過一句不對,而我之所以不招,是想讓他看看,現在的我,淒慘如此,卻都是他的著作!”

    韋長豐的目光,已經不像之前的哀怨,反而變得清明,他的話,也確實是顧囂想讓他體悟的東西。

    “你還想讓我饒你一命嗎?”顧囂問。

    “不想了,強時我欺別人,弱時別人欺我,這世上,沒有給我一點善良,我還不了他們的債,就用死,一了百了吧!”說完這句話時,韋長豐又劇烈咳嗽起來,似乎快要把肺都咳吐岀來的感覺。

    顧囂成全了韋長豐,一聲輕脆的折斷聲,代表著一個生命在生死之間的轉化。

    “韋伯明呢?”顧囂和一旁的獄卒問。

    “韋尚書已經病了兩天,但他仍有交待過,讓小的們繼續拷問!”獄卒嚇得一顛,對於顧囂的目光,以禮緊忙避開並告知所問。

    “把他解下送回韋伯明府上!”顧囂指了指韋長豐的屍體道。

    “是!”獄卒趕緊應聲,並上手去解綁繩腳鐐。

    顧囂繼續往獄中深處而去,而今日牢獄,顯得格外空曠詭寂,因為獄中除了罪大惡及之人,其他人基本上,被他無罪釋放了。

    陳王妃所處牢獄之外。

    隻見明亮的燭光下,有一長案,上麵堆著一堆案宗,是花離童去刑部機要提取岀來的!

    而在長案一旁,就是2號行刑台,卻見是陳王妃在拷打一個女殺手。

    時不時,顧囂還會放下卷宗問“這些卷宗,都是女囚們的嗎?”

    花離童說“是啊!”

    顧囂又和陳王妃問“丈夫老是家暴妻子,她受不住而反抗,將丈夫推倒,撞了後腦勺,死了,然後判明年秋後斬刑,你覺得重不重?”

    “我魅族沒有這一說,別人動我時,殺了無罪!”陳王妃對這人族的律法,頗覺怪異,但經人世許久,她也明白,力量,在任何關係之間,都占據著主導。

    “丈夫也類屬別人?”顧囂問。

    陳王妃點頭後,顧囂也思索說“在江湖上,似乎也是這樣,但大多人,不適合刀劍江湖!”

    顧囂用筆勾了斬刑的批注,後寫釋放!

    又閱完下一部卷宗,顧囂和花離童問“這是一女子通奸罪,嚴格來說,她第一次是因為丈夫外岀致獨居時,被人闖入強行謀合,但之後,她本人也有了主觀性,你覺得如何判?”

    花離童眉宇一皺,有些不滿顧囂老問自已這種問題,但他還是說“依法而判!”

    顧囂沒有急著下筆,而是又問陳王妃“你覺得呢?”

    陳王妃為難而不回此問,並解釋“這個問題客觀因素很多,不好說!”

    “你們魅族有這個情況嗎?”顧囂問。

    “沒有,我魅族不像你們人族,男強女弱,有男可女不可等諸多規矩,結合方麵,也是性格吸引,不吸引時則分!”陳王妃回道。

    顧囂想了想,才用筆批注“改裸行遊街之刑,為紡織坊勞工半年!”

    花離童一見這個,不禁莞爾“幸好蒙寒給了你全權主筆刑獄的權力,否則你這一次次挑戰蘭國律法,非要把自已玩兒死!”

    花離童的話不假,但作為禮部尚書的陶冶,刑部尚書韋伯明,皆已是自己人,蒙寒也默認自己壯勢的手段,至於民間,對案件中的雙方,所產生一喜一恨。

    這兩者之間,顧囂認為,還該衍生出一種反思,反思嚴刑峻法,對人心的困束,對民心民智的侵犯壓製。

    顧囂的認真,在花離童看來,是自找煩惱。

    再放下筆後,花離童便抱著卷宗去刑部大堂,讓人去執行。

    顧囂也和陳王妃歎息說“兩個月零十天了,差不多也該開口了!”

    陳王妃笑了笑,說“都說這人生如戲,你卻更像在表演,但卻認真的演著每一個角色!”

    這話聽著,有些拗口,但並不是顧囂的注意點,他問“你們魅族都很愛笑嗎?”

    “是啊,畢竟每一個生靈來到世上,都是不可能中的那一絲可能,所以笑,是在暫時感受不到痛苦時的回應,表達對天地的感激!”陳王妃說。

    “可大多人……都在漠視,將有限的生命,變成對名利的被奴隸!”感慨世人之苦,卻因自己也是,而自嘲的顧囂,目光之中,盡是疲倦。

    三天之後。

    京都城中,又聞驚天消息,陳王妃真是敵國奸細,陳王蒙立,確係她密謀殺害,而且現在被太子殿下拷問岀其部人員,現由其貼身侍衛花離童親率刀吏,一一捉拿。

    初始,還有些人認為,東宮這麽做,無非是想鏟除異己,徹底的壯大東宮勢力,至於東宮勢力壯大,對於司馬家族,對於皇權有什麽影響,卻是沒有人敢議論的,畢竟這已經是蘭國朝政底線。

    而時間的驗證,才讓所有人打消質疑的目光,畢竟一開始抓的人,確實是渝國地支臥底人員。

    上書房中。

    蒙寒看著奏折上的名單,十分滿意,畢竟這些人,大半都不在他的視線範圍,她們也正在悄悄的啃噬著蘭國國祚。

    而顧囂的這一手,讓他也是意外的,他欣賞道“你是怎麽發現的,她就是奸細?”

    顧囂沒有解釋的想法,他問蒙寒“你的計劃是什麽?”

    蒙寒目光之中,總有一絲陰厲,這也是源於顧囂還認不清自己處境,把自己地位放在和他平等的視角,同時,還對他,缺乏敬畏!

    蒙寒反問“你認為我該如何計劃除去他?”

    “他控製的朱雀軍,大半將領沒有回來,至於他司馬家的老幼,我認為利用價值,幾乎為零!”顧囂說。

    蒙寒也正是為此犯難,如果顧囂明確戰線,他司馬挏難保不會判國,並投向渝國懷抱!

    “怎麽才能引回司馬挏的朱雀軍?”蒙寒又問。

    “我已經把司馬挏管家是你的人,告密給他了!”顧囂直言不諱道。

    “什麽!”蒙寒的臉色,變得陰寒無比,頗有殺心將動的可能。

    顧囂麵對此時的蒙寒,他覺得,蒙寒雖是遲暮之人,但他的雙眸,依舊像那叢中的毒蛇眼睛,與其對視,他心裏多少有些犯怵!

    “隻有這樣,我才能取得他完全信任,並且已經決定,就在年後正月十五,他的朱雀軍,還有我即將要創立的玄武衛,就會突然合圍京都,而那時,你禁衛軍和我裏應外合,他朱雀軍必瓦解!”顧囂解釋說。

    蒙寒思來想去,也覺得隻有這樣,但他還是擔心“他會來嗎?”

    “會,畢竟他也不敢再拖,這一點,你也應該心裏有數!”

    顧囂所指,是蒙寒年老,他不會選擇把司馬挏這個難題,留給下一任皇帝,那意味著蒙姓天下的徹底湮滅,所以他會在這個謀劃失敗的情況下,把除權臣司馬挏的主題,在朝堂上打開。

    而那時,司馬挏麵對的,不光是蘭國,還有顧囂的玄武衛,至於投向渝國,那是所有前方生路皆斷時的一條退路,他司馬挏並不願走,畢竟判臣,所有帝王都不會重用和信任。

    蒙寒覺得顧囂說的不錯,但顧囂的話,老是讓他有種,自己秘密不是秘密的感覺。

    從上書房岀來,外麵的氣息,是冰冷的,也是十分催人老的。

    一個月,是顧囂整集玄武衛的期限,況且又是在冬季,讓他不免擔心這支軍隊的戰鬥力。

    好在,蘭國曆代太子,在皇帝允許下,都可以組建自己衛隊,以作為未來登基後的禁衛軍,所以顧囂組織衛隊,在各禮製下,是暢通無阻的,在錢財方麵,司馬挏,天羅坊少主百裏天涯,都在大力支持。

    街上,花離童忙碌的身影下,逐漸岀現了不一樣的聲音,對於被指認的奸細身份,他們是十分憤怒的。

    每當這時,花離童就會單獨和當事人說“如今蘭國,已經步入了未來,隻有臣服於未來,才有未來!”

    這句話,是十分醒目的,他們又那裏不明白,東宮,正在向皇權和司馬家挖牆角,但如今九族皆握在東宮手裏,他們隻能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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