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銀光落刃落月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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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的正午因為缺少陽光的溫暖顯得更加潮濕和悶熱,楊書走出小站,滿臉的凝重。
原本想收回剛剛的心思,結果看到小站廣場前站著的許成皿,便欣然走了過去。
“如果你在這裏是專程等我的,那估計嫂子回去又不會給你好臉色看了。”
“都多少年了,還用我專程接她回去嗎?怎麽樣?尋回落刃可是大功一件,王權拖了這麽久才召見你,應該不是隻因為想你了吧。”
楊書哀歎,“都以為每代王權都是天格的附庸,看來我們都有點小看他了。”
“哦?”
“上次前往不周島,不周院將我杏壇眾人安排在接樓之中,你知道,接引樓向來能夠容留的客人都舉足輕重,往年更是隻有王權和天格院眾及無極寮能夠暫住。這種安排顯然有天格的心思。不外乎是從我杏壇脫離王國管控後日益壯大,天格有意為之。隻是沒想到王權竟然毫不在意,並且將第十二柄落刃-落月皎白授封給了杏壇。”
“這麽說,王權允你入靈爵錄?這和變相的回收杏壇的歸屬有什麽區別?”
“頭痛就頭痛在這裏,王權將落月皎白授封的權利授封給了杏壇。是不是有點繞口?”
許成皿自然不會被這種繞口令為難,真正讓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麽王權和天格的反應截然不同。
二人坐上許成皿準備的車後,楊書繼續說:“這還不是最繞的,更繞的是,鴻雁館發現了前代王權的遺宅駐地,很是古老,本來這種事情以前都是杏壇來做,但是現在杏壇漸漸脫離了管束,自然沒有我們插手的必要。但是王權卻坦言相告,並且表示打算在王國全境各個勢力、家族和王國直屬裏挑選人手,由杏壇出麵帶隊探索。”
許成皿更是詫異:“這麽大動靜?”
“嗯,應該會很大,但也有道理,據說新發現的遺址被設了障陣,上玄境及以下才能進入,所以隊伍的甄選十分棘手。不得已才用這種方式。”
“你同意了?”
“我看著像老糊塗了嗎?一時間得罪那麽多人的事情,我會幹?現在的杏壇可不是當年天下為師皆我弟子的身份。杏壇出人是必須要出的,但我們出人參與選拔,能不能領隊,就由王權自己看著辦吧。”
“杏壇這個月剛剛從遺跡裏把第十二落刃給翻了出來,相信其他好東西肯定也不少,結果緊接著王國就要公布這件事情,沒有興趣的也會感興趣的。王權的時機選擇的真好。”
“不光如此,王權表示,除了王表或者曆史正文的發現,其他的都可以不用上繳王國。而發現王表或曆史正文將被授封王爵。”
“你準備去哪?回院裏嗎?”
“去醫館,不盯著那孩子,估計又要出什麽歪腦筋了,你不回去陪老婆?”
“我和你同去,”稍微沉默了一下,許成皿繼續說,”看來當代王權可不是個馬上白首的和善老頭啊。”
“嗯,我並不擔心他會借此機會把杏壇架在火上烤,也不擔心不周院故意的捧殺。”
“我有同感,不周院大概隻是想敲打一下你,等著你跑去抱大腿,但是沒想到當代王權如此睿智。反而略表寵信,要知道,畢竟你的杏壇被王權統轄了太多年。”
“我覺得你因為自身的原因,還沒有注意到另一個問題,當代王權,對天格的想法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許成皿聽懂了楊書話裏似有似無的暗示。思慮過後,仍然覺得不可置信,於是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接著一路無話,隻剩車外鬧市的曹錯聲,以及車內的安靜,兩個人都沒有因為這個話題更深入的探討。
並不是兩位高位者的互相防範,隻是兩個被自己大膽的猜測震驚到的普通人。
車馬不一會停在了醫館門口,看著醫館緊閉的門,兩個人臉上的表情實在耐人尋味。
許成皿詫異無奈,擠著眉毛不聽顫抖,而楊書氣的咧嘴齜牙,好不憋屈。“就知道這個小混蛋又得偷懶,現在好了,拐著你女兒,連門都不開了。紅顏禍水啊。”
許成皿難得放下做派,張嘴罵到,“放你的屁,都是你好徒弟勾引的煙蘿,能不能教好?教不好換我來,上次就說了,上梁不正下梁彎。”
二人推門而入,許成皿察覺到楊書的情緒:“你該不會想讓風塵也代表杏壇,參與選拔吧?”
“不可以嗎?我杏壇不收學生這麽多年了,等了這麽久,終於出了這麽一個……額……一個鬼才,就不許我拿出去炫耀一下了?”
許成皿正要反駁,突然注意到桌上碎掉的石塊,眼神光亮異常,伸手便將所有的碎石屑吸了過來,碎石本就靜靜躺了不知多久,偶遇召喚,便從桌上飄飛而起,複又在空中拚合成先前的模樣,落在了許成皿手中。
許成皿端詳半天,拿到楊書眼前問到“這是你給他的?”
楊書看了看,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許成皿鬆開握緊的手,本就碎裂的石塊沒有了緊握的束縛,在手中頹然散落。
“誒,你弄碎它幹嘛,年紀大了脾氣還大了呢?”楊書不禁喊聲。
“不是我。”
楊書本來不解,然後突然醒覺,接過石頭,認真的揉搓起來。
罪魁禍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吃飽喝足之後,暢快的走進了醫館,許煙蘿也亦步亦趨的跟在身邊,臨進門還不忘問一句:“走的時候沒有關門嗎?”
待到許煙蘿關好大門,回身看時,就發現風塵像隻退了毛的土雞,規規矩矩的曲著身子,站在內廳門口,好不乖巧。
本來風塵也不至於如此,但是看著屋裏兩位快要噴火的目光,知道自己如果還似平時一樣跳脫,恐怕又得去輪回轉世了,“見過先生,許叔”
屋內二人看著突然沒了生氣,老老實實站著的風塵,片刻未等,急急走到他麵前,楊書將手中的碎石屑遞了過去,問到“這是你幹的?”
風塵也很詫異,“誒?這是那石頭嗎?怎麽變成這樣的?我可沒有啊,走的時候還好好的,隻不過有些燙手……額……好吧,非常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