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下賭注 見夜雨聲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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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否讓小女跟著先生進杏壇學習深造。”
鍾氿淵說的很是小心,甚至有些卑微,但這個請求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就在坐在一旁,並且一直異常安靜的鍾沫都驚的張開了嘴巴:“爸~!!!”
“坐下,大呼小叫的。”鍾氿淵製止了鍾沫的意見,然後轉頭看著風塵,明顯是在等待他的意見。
風塵可為了難,“這……杏壇已經很久沒有收授學生的規矩了。我沒有這麽大的權利,可能要讓您失望了。”
鍾氿淵笑著說:“哈哈哈,塵先生原來在為難這件事,我們從商起家,一直認為,萬事都是可以談的,您就隨便給小女安排一個閑職,平日裏隨意差遣,表麵上杏壇供職,實際上跟隨學習,我想院長也是沒有意見的。”
說著還看了看其他幾人,隱喻明顯的很。畢竟雲追和百裏伯漁跟著風塵起死回生的事情,在王國裏傳的沸沸揚揚,然後二人就被收進了杏壇,不難打探到這個消息。
風塵其實才不管什麽規不規矩,隻覺得多了這麽個跟屁蟲,以後想做什麽都不方便,何況還是六大家的直係。
風塵想不出更好的借口,正準備直接拒絕。
哪知道看著風塵的猶豫,鍾沫先不幹了,“讓我委身跟著這幾個言語輕率的烏合之眾,別說杏壇看不上我,我還不願意去。”
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衝動是本身的潛質,何況被這麽譏諷。
百裏伯漁在桌子底下拚命的踢風塵,讓風塵立刻會意。
沒理會鍾沫的話,風塵和顏悅色的對著鍾氿淵說:“也不是不可以,隻是那得委屈大小姐了,您也知道,杏壇現在主要致力於窺究曆史傳承,平日工作不但枯燥,而且出入的都是凶險不毛之地,大小姐肯定受不了這苦的。”
鍾氿淵見風塵鬆口,趕忙說:“怎麽會?還能比的過先生的身份嗎?做牛做馬,您隨意使喚。”
風塵說:“既然這樣,那我這幾天就請示下院長。”
說完後還不忘聖氣凜然的瞥了眼鍾沫,說不出的得意。
鍾沫心裏憋悶,哼了一聲就轉身離席了。
看著女兒這種做派,鍾氿淵假意嗬責,便沒多說什麽。
敲定了主要的事情,一頓晚宴很快就接近了尾聲。風塵謝絕了鍾氿淵馬車送行的建議。四人施施然走出門去。
風塵一行人離開,鍾氿淵卻沒有休息,回到廳中,又坐了下來。
錢婆婆不知道什麽時候等在了身邊,給鍾氿淵換上一杯茶,說:“掌印,您真的打算讓大小姐進杏壇?”
鍾氿淵泯了一口,雖然滾燙,但有些舒適,全然沒了風塵麵前的卑微隨和,沉著穩重,不似先前,然後反問:“婆婆,您也覺得我這一手做的太過?”
錢婆婆說:“自您執掌以來,家族上下無不齊心,我隻是不明白,現在局勢並不明朗,為什麽要讓大小姐和杏壇接觸的這麽密切,還有那位杏壇學生,何至於您如此賤微了身份。”
鍾氿淵說:“婆婆,你有所不知,幾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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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壇起向不周院麵見天格,大祭司給安排的住處,是杜門引樓,可見杏壇在天格眼中也是可借之事,而後杏壇尋回第十二落刃,落月皎白,王權竟然直接將授封這把落刃的權利,連同落刃一起給予了杏壇。能得王權和天格如此看重,不惜漏出這麽明顯的示好之意,有長輩立帖於前,晚輩啟有不跟隨景從的道理。”
錢婆婆顯然並不知道這些消息,但還是有些擔心:“但是誰又能保證杏壇能夠一直附庸兩位的青睞,屹立不倒,主宰一方呢,到那時候表明立場的我們,就會成為眾矢之的啊。”
鍾氿淵笑說:“哈哈哈,婆婆,進杏壇的是鍾沫,又不是我,而且,蓼葵已經又懷孕了。”
錢婆婆震驚無語,慌忙說:“這可是大事啊,恭喜掌印,天佑鍾家啊。”
“這件事情,先不要說出去,尤其是對鍾沫。而且,您覺得如果杏壇隻是能成為王國和不周院的附庸,我何必下這麽大的本錢,我鍾家傳承千載,還不至於將這些不入流的角色放進眼裏,即便王權更替,也不會讓我們在意,王權也隻不過是天格授命,是王國的王權,而我鍾家始終是鍾家。這一點,哪一位鍾家人都不能忘記。”
錢婆婆低頭敬奉。
鍾氿淵接著說:“另外的兩件事,才是我肯下場押注的原因。茅坪一事,風塵起死回生,依靠的是杏壇皓靈白帝先生慕帝君之子,慕軒,所用無先境神通“白矮星”才得以脫困。
而後,天格竟然第一時間召見了此人,說了什麽並沒有人知曉,但我卻注意到,自此之後,不周院再也沒有過問祭司門徒意外死亡的事情。這兩件事情,絕對有著說不出的聯係。
並且,無極寮掌案白閱微,也曾在杏壇居住了不短的時間。所以您以為我隻單單是看重了杏壇嗎?我其實更看重這位塵先生。
杏壇不可小覷,雖然杏壇千百年來一直依附著王國,但一昭清醒,便是裹挾著久遠的傳承和底蘊,
僅僅是一個神通“白矮星”的現世,就惹的各方無不跟從,即便楊書隻想安安分分的在遺跡堆裏抄碑文,也總會有人不同意,也不相信,
杏壇既然踏上重新起複的道路,能不能停就不是他們說了算的,曆史往往有著驚人的相似,時間也總是漏出最後的答案,
杏壇致力於把玩曆史,他們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杏壇絕不僅僅是想安分守己,不然不會這樣選擇。
而這位塵先生,自他授任閣位以來,我也曾好奇的探聽過,但是您可能都不相信,傾我鍾家全族之力,竟然都查不到此人的來曆。
就像憑空一般,出現在了杏壇門前,彼時開始,接下來的事情,像寫好的劇本,一步步將他推到舞台之上,每一次的行將就步,都引的大陸上風潮雨動,能讓天格、掌案和院長側目的年輕人,我不相信誰能夠阻止他,讓他一直平庸。”
仿佛聽見了鍾氿淵的訴說,本來清爽的秋夜,突然漲起了風,一片積雲,帶著雨水,翻滾著從蝕山上爬了出來,一點點蠶食著山城頭頂,沒有星辰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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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真想讓這小娘們兒進杏壇吧?就這麽個祖宗,整天不得煩死?”百裏伯漁邊走邊說著。
風塵好奇的問:“你剛才踢我不是想讓我給他一個下馬威嗎?先逗逗她再說?”
百裏伯漁一臉委屈:“我那會是尿急,想催你趕緊搪塞過去好馬上撤。”
風塵抬腿便是一腳:“我去你的吧,尿遁尿到小爺頭上來了,少跟我來這套,院長要是罵我,你別想跑。”
雲追問了個關鍵的問題:“那要不要問問院長?”
風塵陰險一笑:“嘿嘿,這種事情,當然要那楊老頭當擋箭牌啦,明天讓學宮送口信回去問問。”
江小米突然覺得有些涼,緊了緊衣服,抬頭看來看,“哎呀,都怪你,不跟守財奴借馬車,你看,要下雨了吧,肯定來不及走回去了。”
幾人這才發現,天氣突然就變了,風塵說:“從西城主道出去,沿著外城北城牆回去吧,那裏起碼能擋擋風,城牆的石簷還能避避雨。”
慌亂中都不再調笑,悶頭跑著去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大雨滂沱,秋風陣陣,雨路倒不泥濘,衝刷的幹脆,隻是寒意刺骨。
一行人勉強在濕透之前,到了城牆下的石路上。借著淺短的石簷,一邊避著雨,一邊往回走。
百裏伯漁抱怨道:“這要是不多給點加班費,回去我就辭職不幹了。”
雲追說:“也就淋淋雨,哪次不比這個慘?”
風塵突然停住,回頭對眾人說:“還真是,死胖子,你上次打賭贏的錢,是不是得分我一半,看來我運勢已改,以後再有任務,都隻需要刷臉旅遊,多愜意的日子。”
還在幻想的風塵,正沉浸在向往的生活當中,發現沒有人回應自己,才注意到,其他三人直愣愣的看著陰雨當中。
“怎麽了?被我的氣勢所折服了嗎?”
百裏伯漁努了努嘴,說:“喏~!你如果想逆天改命,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巔峰,先問問前邊那位。”
風塵回頭,看向他們前方,瓢潑大雨,烏雲壓成,光線極少,看不真切。
好在永盡的閃電毫不吝嗇,接連直下,漫照著滿目的天空,和烏雲下的街巷,光亮無比,像極了久違的皎白月光。
接著閃電的光輝,風塵才看清楚,十數米外的雨中,站著一個人影,正緩緩向外走去,腋下還攔腰抱著一個人。
隱約看著垂著的腦袋,披散著打濕的長發,四肢在半空中搖晃,穿著絳色綢裙。
風塵覺得衣服有些眼熟,沒做細想,隻是覺得這種天氣拎著個人形軋馬路,實在有些不正常,於是邊向前走邊出聲問道:“喂,要不要幫忙,還好吧?”
對方停下動作,望了過來。還沒等風塵走近,看清樣貌。
跟在身後的江小米輕呼一聲:“我想起來了,是鍾沫,鍾沫今天也穿著這樣的裙子,一模一樣。”
因為走近了些,看的更加清楚,風塵聽見江小米的呼聲,又仔細打量了一下,猛然驚醒,看來是沒有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