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餘涼淡淡的應了一聲。“現在是閱讀時間，認真看書，別打擾我打遊戲。”

    “好吧。”琪琪聳聳肩，隨意的看了一眼桌上的書，過了一會兒，又將手拖在下巴上，目不轉睛的盯著餘涼的側臉。

    另外四個人也學著琪琪的姿勢，看向餘涼。

    他們都知道，那四個人類此刻在院長室翻找關於祭祀的線索，整個孤兒院的事情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可是，這是難得與小餘老師單獨相處的機會，沒有人願意去管那四個人類。

    餘涼早就察覺到五個孩子的視線，仍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繼續低頭玩遊戲。

    她的任務隻是拖住他們，僅此而已。

    至於五個小孩對自己的喜愛，餘涼也沒有任何感動。

    他們殺的人是真的，放的火是真的，虐待小動物也是真的……

    最終的結果如何，交給因果，她選擇旁觀。

    司泊彥這邊，他們翻遍了整個辦公室的檔案，也沒有找到任何關於祭祀的東西。

    “院長室就這麽大，會藏在哪裏？”魏青青絕望的靠在資料櫃前，臉上寫滿了生無可戀。

    他們當然不會懷疑老鎮長的話，若是找不到祭祀的方法，大家都會死，沒必要騙他們。

    沈澤洵揉了揉眼睛，繼續與那一堆的資料奮戰。

    四人又找了許久，仍是一無所獲。

    “會不會是他們記錯了，不是在院長室，而是在老師辦公室？”魏青青不禁開始懷疑起來。“鎮長那麽老了，記錯了也很正常。”

    “不會，這兩個名稱差別很大。”馮材立即否決。

    司泊彥環視了一遭被他們翻得雜亂不堪的院長室，隱約間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退到院長室的門口，查看了一眼院長室的空間，再看了看院長室裏麵。

    “你們覺得，裏麵的空間是不是有些小？”

    馮材聞言，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走了出去。

    “你的意思說，院長室裏麵有密室？”魏青青四周打量了一下，她們在裏麵呆了這麽久，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想想好像也很合理。”沈澤洵學著司泊彥，捏了捏下巴。“電視裏麵都這麽演。”

    魏青青一臉黑線，翻了個白眼道“拜托，這可不是電視劇，死也會真的死。”

    “見大家都這麽緊張，開個玩笑嘛。”沈澤洵拍了拍魏青青的肩膀，似是想起了什麽，看了一眼馮材，又縮了回去，心中默念，男女授受不親。

    隨即腦海中又想起了餘涼，眉頭縮了縮，小涼應該不算吧。

    “神神叨叨的。”魏青青不再理會沈澤洵，走到了馮材身邊。“發現了什麽？”

    馮材沒有說話，看向司泊彥。

    司泊彥也沒有說話，他不斷的對比室內與室外的差距，終於確定了密室的位置。

    魏青青還想出聲問些什麽，被馮材阻止了。

    兩人跟在司泊彥身後，回到院長室。

    隻見司泊彥對著一麵牆反複的敲擊，最終停在一片區域之中，用力一推，原本是牆壁的地方，頓時成了一扇門。

    魏青青與馮材麵麵相覷，沈澤洵則直接走過去，興奮的拍了一下司泊彥的肩膀。

    “不愧是咱們隊離最聰明的，幹得不錯。”

    “低調——”密室被找到，司泊彥也鬆了一口氣，嫌棄的拍了拍被沈澤洵碰過的地方。“你剛剛翻了一手的灰，別往我身上蹭。”

    魏青青沒忍住，笑出了聲。

    餘涼還在樓上與五個惡魔周旋，他們要抓緊時間。

    “小餘老師，你說，他們找到了祭祀的辦法沒有？”琪琪趁著餘涼遊戲結束的空檔，笑著問道。

    她的眼中帶著些漫不經心，仿佛這是一個十分輕鬆的話題。

    “曾經也有誌願者找到過祭祀的辦法，可是，他們依舊沒有成功，你猜為什麽？”

    “我不知道。”餘涼懊惱的看著屏幕上失敗兩個大字，眉頭皺了皺，抬起頭來看向琪琪。“但我有預感，這一次，他們會成功。”

    “看來小餘老師對人類很有信心。”琪琪的眼睛依舊是笑的模樣，可瞳孔中卻透露著冷光。“過了今天，您或許就會改變看法了。”

    “是嗎。”餘涼起身，透過教室的窗戶，看了向遠方。“我們就看看吧。”

    密室裏確實記錄了關於祭祀的方法。

    魏青青看著手中的黃皮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我終於明白鎮長說的，祭祀是需要祭品是什麽意思了。”

    她將手中的黃皮紙遞給馮材，雙眼微微發紅。

    司泊彥和沈澤洵聞言，立即走了過來。

    黃皮紙上清楚的記錄著，隻有每一任院長心甘情願的作為祭品，走進祭壇，方可淨化五個惡魔。

    紙上畫了祭壇的模樣，以及祭壇的位置，最下方用血紅的大字特意提醒，必須是心甘情願的祭祀，才可徹底淨化，否則隻能暫時的壓製住，每一次的壓製，都會換來下一次惡魔們更加強大的力量。

    第一任院長，也就是將五個孩子帶過來的那對夫婦，她們是準備自己以身為祭，可是，建好祭壇後，還沒來得及開始，就被孩子們發現，死在了院長室。

    “好不容易從上個世界死裏逃生，沒想到在這個世界又是一個必死之局。”魏青青苦笑一聲。“原來，從一開始，我們拿到院長這個身份，就注定了死亡。你說……”

    她看向身旁的馮材。

    “我們想好好的活著，怎麽就這麽難。”

    馮材溫柔的擦掉魏青青臉上的淚水，將她摟在懷中。

    “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和你一起。”

    司泊彥拉著沈澤洵無聲的退了出去。

    他們不好替魏青青兩人做決定，隻能給他們足夠的時間，想清楚。

    到最後，無論結局怎麽樣，他們也不會說什麽。

    “你說——”沈澤洵站在樓梯上，看著遠處的天空。“他們會心甘情願去做祭品嗎？”

    “不知道。”司泊彥搖搖頭。“無論平時表現的有多和善，隻有生死關頭才會顯出本性。”

    “原來，我也是自私的那一個，我其實是希望她們心甘情願獻祭的。”沈澤洵嘲諷的笑了笑。“在那一刻，我想到了沈青山，我還沒有找到他，至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呀。”

    “我也是。”司泊彥看了一眼院長室。“我還沒有再回到母親那個世界，找到她被害死的真相，真的很不甘心……”

    兩人沉默的走上樓。

    不打擾和尊重，是他們能做的最後決定。

    至少，不用道德去綁架魏青青和馮材，讓他們為了自己獻祭。

    餘涼看見走廊上的司泊彥和沈澤洵，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今天就到這裏吧，你們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

    五個孩子沒有立即離開，而是順著餘涼的目光，看向走廊。

    “少了兩個人呢。”琪琪輕描淡寫的提醒道“你說，他們的抉擇會是什麽？”

    餘涼一直都在回避著與琪琪的交談，此刻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能壓下心中的疑惑，走向司泊彥和沈澤洵。

    “他們兩人怎麽沒來，找到方法了嗎？”

    “找到了。”沈澤洵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她們可能需要冷靜一下。”

    “發生了什麽事？”餘涼加快了腳步，與司泊彥和沈澤洵並肩。

    沈澤洵歎了一口氣，給餘涼講了院長室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餘涼總算明白琪琪為什麽一直在和她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了。“原來係統和琪琪說的抉擇是這個。”

    話音剛落，沈澤洵和司泊彥齊齊停下了腳步，震驚的看著餘涼。

    餘涼有些茫然，她剛剛說錯了什麽話嗎？

    仔細的回顧了一下，發現自己沒有牽扯到身份的信息，隻能沉默的愣在原地。

    “也許，係統所說的抉擇包含但不僅僅是這個。”司泊彥恍然大悟。

    餘涼繼續保持沉默。

    “魏青青和馮材的抉擇，是能不能為了大家自願犧牲，而我們的抉擇——”司泊彥深深吸了一口氣。“應該是，是否強迫他們去祭祀。”

    人在生死關頭的抉擇可以真實的看清一個人。

    “哦。”餘涼鬆了一口氣。

    原來不是自己的身份被發現了，嚇她一跳。

    “那你們，要逼著他們去祭祀嗎？”

    “不了。”沈澤洵摸了摸餘涼的腦袋。“雖然我還有很多遺憾，但若是他們真的不想祭祀，我還是選擇尊重。”

    “你呢？”司泊彥見餘涼的神情始終淡淡的，即便明天可能麵臨著死亡。

    “我倒是無所謂。”餘涼聳聳肩。“最可怕的情況就是大家都死了，其他也就沒什麽了。”

    餘涼沒有告訴兩人，若真的麵臨生命危險，她會救他們的。

    “是呀，大不了就是一死。”沈澤洵突然有些羨慕餘涼的灑脫。“想通了，好像也沒那麽害怕了。”

    三人相視一笑。

    但凡換做其他不認識的人，他們或許會再猶豫一下，但是，已經和魏青青、馮材經曆了那麽多，算是朋友了吧。

    “小涼你知道人生最可悲的事情是什麽嗎？”沈澤洵又恢複了之前的神采奕奕。

    雖然有遺憾，但是，坦然的麵對死亡，也不是那麽的難。

    餘涼搖搖頭。

    “人死了，錢還沒花完。”司泊彥不鹹不淡的回答。

    “對嘛。”沈澤洵摟著司泊彥的脖子，又將另一隻手搭在餘涼的肩上。“咱們的卡上好像還有幾千魔元，可不能便宜了銀行。”

    “那今天中午就出去吃。”司泊彥歎了一口氣，最終沒有將沈澤洵的胳膊從自己肩上拿下去。

    罷了，說不定是最後一天，勉強忍一忍吧。

    三人剛到樓底，就遇到了已經平複心情的魏青青和馮材。

    “你們可算是下來了。”魏青青就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走到餘涼麵前，揉了揉她的頭發。“我們想和你們借點錢，不還的那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