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凉是第一個退出房間的。
    她打了個哈欠，離開的沒有任何猶豫。
    為了吃早飯，起的有點早，不知道現在可不可以回去睡個回籠覺。
    還在思考這種可能的時候，迎麵就撞上了吃完飯，匆匆趕過來的吳卓，還有他的小跟班。
    「裏麵怎麽樣了？」吳卓見到餘凉，也停下了腳步，十分自然的詢問，一點也沒有對立陣營的自覺。
    就連旁邊腦子不好的曹雷都覺得有些冒昧了，就算是小姑娘也很不好忽悠啊，誰會就這麽輕易的把線索告訴對手。
    下一秒，他就聽到對麵懶洋洋的聲音。
    「在裏麵查著呢，說不是被掐死的，初步懷疑是嚇死……」
    餘凉回憶起司泊彥和沈正飛的對話，靠在走廊上，神色懨懨的，像是剛睡醒的模樣。
    「沒睡好？」吳卓反而不怎麽關心裏麵的狀況了，學著餘涼的模樣，笑著靠在另一邊的走廊。「現在時間還早，反正你也沒什麽事，可以去睡一會兒。」
    「我也是這麽想的。」餘凉又打了個哈欠，準備等裏麵的人出來，知會一聲，就回宿舍。
    「今天還出去嗎？」吳卓像是想到了什麽。「昨天的小零食挺好吃的……」
    餘凉轉過頭，朝阿四的屋子裏看了一眼。
    「還沒決定好，等我睡飽了再說吧。」
    吳卓倒也沒有強求。
    「如果出去的話，再給我帶一杯奶茶，要草莓味的，再帶點爆米花也可以……」
    餘凉有些意外看著吳卓。
    「像你這種中年大叔不都應該注意飲食……」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吳卓一臉的不讚成。「我長得這麽帥，就算胖一點也沒關係的。」
    餘凉……
    「你就不怕糖尿病、高血糖、高血脂，大叔的這個年紀好像都比較容易被光顧。」
    「我知道……」吳卓無所謂的聳聳肩。「道理我都懂，但是還是要吃的。」
    「好吧……」餘涼第一次見到這麽愛吃的中年大叔。「等我出去了再說……」
    話音剛落，白楠和沈澤洵就從裏麵走了出來。
    見到餘涼對麵的吳卓，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轉移了目光。
    這樣坦然的態度，倒是讓拘謹的曹雷、利己和石亞他們有些不知所措。
    什麽時候，懲罰世界裏的敵對陣營都可以這麽和諧了，不拚個你死我活就算了，他們的老大還讓對麵的團寵帶東西，難道是他們進入世界的姿勢不太對？
    不行，說好的爾虞我詐，你死我活，她石亞絕對不允許這樣和諧的一幕發生。
    陰謀陽謀都給我耍起來，絆子該使使，坑該挖挖。
    想到這裏，她上前一步。
    「那個……」石亞搓搓手「如果有奶茶的話，可不可以也幫我帶一杯……」
    「不可以！」餘涼斬釘截鐵的拒絕了。「要喝你們自己不會出去買嗎？為什麽都要使喚我，我看起來像是跑腿的小妹嗎？最重要的是……」
    她的目光從吳卓和石亞的身上滑過。
    「你們給錢了嗎？沒給錢在這裏使喚什麽，做人有你們這麽討厭的嗎……」
    「不帶就不帶嘛，凶什麽凶……」
    有吳卓壓著，石亞也不敢反駁，更不敢說一些威脅之類的話。
    至於餘凉為什麽會願意免費幫吳卓帶東西，她也不敢問，委屈巴巴的退到利己旁邊，臉上還有些可惜。
    本來以為可以蹭一頓來著。
    「小涼你要出去啊，我……」白楠一聽，雙眼放光。
    可惜，還沒有說完，就被餘凉拒接了。
    「你還要和尚顏他們排練舞蹈，這次演出，對於他們來說很重要，我一個人出去就可以了。」
    「……好吧。」白楠也明白那一邊的事情更重要一些。「但我也要奶茶，還有炸雞、烤串……」
    「我吃什麽都可以，每樣幫我帶一點就可以了，不挑……」沈澤洵適時的補充。
    餘凉點點頭，回過神來後，不爽打開看向他倆。
    「我還不一定出去……」
    吃吃吃，這些人就知道吃，除了吃什麽也不會，真是她帶過的最差的一屆逃生者。
    「什麽時候出去什麽時候帶，我就是想解解饞。」白楠搓了搓手心。
    餘凉伸了伸懶腰，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我先去睡一會兒，待會不用叫我了……」
    後出來的永光隻看到餘凉漸漸遠去的背影。
    「她去哪裏？」
    「回宿舍睡覺了。」白楠勾著永光的肩膀回答。
    眾隨後又將目光放在屋內的眾人身上。
    司泊彥和沈正飛還在搜查案發現場，時不時的詢問旁邊尚顏等人一些問題。
    尚顏他們知道沈正飛和司泊彥是真心為了他們，也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可惜，他們的記憶並沒有全部都恢複，知道的線索也有局限性。
    「他為什麽在裏麵賴著不出來？」白楠下巴抬了抬，指向房間裏駱含的方向。「鬼鬼祟祟的樣子，好像在找什麽東西……」
    「不知道啊。」沈澤洵抓了抓後腦勺。「那天不讓他搬進我們宿舍之後，總感覺他就不一樣了，就像是……」
    沈澤洵抓的更勤快了，怎麽辦，好像要長腦子了。
    「就像是在憋著什麽大招……」白楠給他補充。
    「對對對，我就是想說這個。」
    有那麽一刹那，沈澤洵覺得白楠就是他肚子裏的蛔蟲。
    「你看他那眼睛到處亂飄，還經常陰沉沉的看著我們所有人，一會兒得意，一會兒急躁，演技一點也不到位。」
    「不錯嘛，觀察的夠仔細。」白楠拍了拍沈澤洵的肩膀，轉頭又看向不知道在想什麽，看起來就像在發呆的永光。「兄弟，這次你不行啊，你看看，都讓沈澤洵這個傻大個給超過去了。」
    沈澤洵……
    永光……
    很好，一句話成功得罪了兩個人。
    但兩人的怒目並沒有阻止白楠的發揮。
    隻見他又將目光放在了吳卓的身上，賤賤的笑了笑。
    「門衛大叔，你們之前和他一起過，知道他打了什麽壞主意？」
    吳卓淡淡的瞥了白楠一眼，並不理會。
    「別呀，大叔，小涼說的沒錯，就算你馬甲掉了，也還是曾經和我們嘮嗑的門衛大叔，咱該社交還是得社交的，想當初，咱們不是一起看星星、看月亮、探討過人生哲學嗎？」
    吳卓……
    雖然但是，他現在真的不想理會某人，甚至有點動手。
    「不知道……」旁麵的另一個傻大個曹雷自覺的上前，替自家老大回答了白楠的問題。
    「你這人是不是屬鴨子的，話這麽多，曾經在一起過就一定能知道那孫子想幹什麽嗎？你們現在和他在一起，不是也不知道那孫子在想什麽……」
    「也對。」白楠臉皮厚，被凶了也還笑得出來，繼續玩吳卓身邊湊。「大叔，你真的是壞人嗎，剛剛看你和小涼的相處，明明就是那個和藹可親的門衛嘛，當時你還鼓勵過我不要放棄呢……」
    吳卓原本不想理會白楠的
    ，但是屋子裏一時半會也沒什麽動靜，再加上白楠那賤兮兮的動作和語氣，索性就和他玩玩了。
    一瞬間，低調的吳大佬周身氣場就變得高深莫測。
    他臉上掛上了玩味的笑，打了個響指。
    「你覺得我是壞人還是好人，對於壞人與好人，你們的定義是什麽，在定義別人之前，你覺得自己算得上是好人還是壞人？」
    白楠被這一連串問題問得有些懵，愣愣的看著麵前湊近的吳卓。
    「你看，你自己也回答不出來。」吳卓的笑容愈加放肆。「如果你說自己是好人，那敢拍著胸口說，一件壞事都沒做過嗎？你不敢……」
    白楠動了動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麽。
    「但你又不想承認自己是壞人，不，很多人都不願自己被貼上壞人的標簽，人性總是那麽的複雜。
    白小子，人並不是你自以為給他們貼上好壞的標簽就能分類的，這世界上沒有純粹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
    所謂的好人，隻不過是人性中善的那一部分蓋過了惡，而壞人，存在著低於惡的善……」
    白楠覺得吳卓說的是對的，但又覺得哪裏不對。
    「善和惡沒有明確的界限，而我也隻是在這條界限邊緣來回遊走的普通人，隻要我願意，就可以與惡為伍，也可以與善侃侃而談，現在你還要問我是好人還是壞人嗎？」
    白楠搖頭。
    他現在有點亂，回想起自己以前做過的缺德事，也不敢自誇的說自己是好人。
    但他也不是壞人啊……
    在善惡的邊緣遊走，他沒有壞到那個地步吧。
    白楠淩亂了。
    白楠自閉了。
    白楠他覺得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目的達成的吳卓收斂起了笑容，隻是微微的勾起嘴角。
    你看，世界瞬間清靜了。
    這種毛頭小子還想和他玩——
    怕是隻有被他玩的份。
    沈澤洵很有自知之明的沒有加入進去，隻是有些同情的拍了拍白楠的肩膀。
    好好聽司泊彥的話有那麽難嗎？
    都叫盡量不去招惹對方了，那可是萬年的狐狸，你這一直大腦發育不完全的傻狗怎麽可能玩得過。
    永光也深有體會。
    他雖然沒有白楠那麽笨，在平常人中也算得上聰明的那一類。
    但自認為玩不過組織排行第一的存在，那可是一手創建了一個犯罪集團，並將它遍布全球，趁機讓警方都束手無策的存在。
    所以說，聽人勸吃飽飯，現在他和沈澤洵，不就安然無恙的站在旁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