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主子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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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還好,黃弈曉和那幾個孩子遇到了夫子,就是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是跟隨著夫子回到遊歸鎮,去書齋裏讀書認字呢?還是說依然待在他們自己之前所在的那個地方呢?
那個可以解答自己三個問題的老爺爺,如今又在何方?又在為誰講著故事?有沒有拿出鍾小凡所送給他的木劍客,一邊講故事,一邊揮舞著木劍客?
離家的前一個晚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想念老頭子,竟然在夢中被老頭子說了一通,自己跑出去卻被那傅恒澤大人身旁的那位小稚童一拳打倒,便有了前往甘草堂學習的事情。
不過練完第二天早上醒來,至少要在床上躺半個時辰才能動得了,還要在藥缸裏泡兩個時辰,才能保證第二天那一萬拳能揮得出來。
第一次外出認識的人,是那被人稱為賤貨的阿強大哥,蘇夫子說,阿強大哥的真名叫周易雲,這麽好聽的一個名字,這麽好的一個人,為什麽被人叫賤貨呢,估計是天天蹭別人酒喝的原因吧。
第一次認識,便是他們三個孩子一起舉杯的時候,突然加入其中。還經常與別人對罵,好歹也是一個解元,雖然是一個落魄的解元,但罵人都不帶一句髒話的,估計現在在哪間客棧當中,與人繼續對罵,耍嘴皮子,蹭酒喝著呢。
從寅賓洲行駛遊坪洲的渡船已經出發了三天,陳鴻景跟他們吃完晚飯之後,便獨自返回自己的房間中練拳。那僅僅隻有收拳、出拳的普通拳法讓陳鴻景練得好生乏味。每天至少要揮出一萬拳,雖然枯燥是枯燥了一點,但陳鴻景每天還是把那一萬拳把給揮完,要是沒事幹的話,甚至可能多練幾千拳。
遊坪洲,原隴景國的京城,陀地城。原來的宮殿大部分都被那位新來的王爺給拆掉了。留下來的正殿,也被那位王爺重新裝修成尋常大富人家的房子,一個大房子,裏麵有好幾個房間和幾個花園。一點皇親國戚的樣子都沒有。
而誰也沒想到,平常老百姓口中的王爺此時此刻竟然待在一處露天的茶檔內,與老百姓們坐在一起聽那說書人講故事。
隻見那說書人手中的扇子一折,輕輕打開茶蓋,抿了一口茶水,輕咳一聲:“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台下的觀眾立即起哄,而這個時候,一個小孩子便拿著一個大銅鑼圍繞著觀眾不斷敲打:“欲知後事如何,且聽明晚分解。下一個節目,武藝表演。各位鄉親父老們,有錢就捧個錢場,沒錢就拍起你們的手掌,打開你們的喉嗓,把氛圍搞起來。”
隻聽到銅鑼上有許多叮叮當當的聲音,小孩子就這麽溜達一圈,銅鑼上的銅板都已經堆成一座小山了。很快,孩子來到了三個少年跟前。
李舟嵩與鍾岱翰兩人對視了一會,然後兩人四眼直接望向緒丹青。緒丹青歎了口氣,從衣袖當中掏出了六個銅板,放在了銅鑼上。孩子直接繞過了坐在長凳上的李舟嵩和鍾岱翰,直徑來到緒丹青跟前,道謝了一聲,臨走前還不忘白了一眼那兩個看起來斯斯文文,身上卻沒有半毛錢的讀書人。
在他們從小出來謀生的孩子眼中,讀書人分兩種,第一種就是那種胸懷大誌,什麽都不會幹的書生,百無一用窮秀才。第二種就是那種一看就是非富即貴,但是有錢裝沒錢,摳得要命的書生。諾,那兩個人很明顯就是後者了。
“要錢沒錢給,要力氣沒力氣喊,真的是百無一用是書生。”雖然小孩說得很小聲,但還是被李舟嵩和鍾岱翰兩人聽見了。
兩人再次看向緒丹青,鍾岱翰更是主動說道:“嘿,我們三個當中,怎麽看就數你最像讀書人,不是像,簡直就是。要不是我倆的錢今天都花光了,讓你有這機會給錢。那孩子也不會罵我們,所以怎麽說都是你的錯。”
“啊這,都可以算進我的頭上?”緒丹青苦笑道,自己跟的主子,總是讓人琢磨不透他心中的想法,要是緒丹青回答:沒錯,都是我的錯。就會被鍾岱翰說自己是非不分,明明是他的錯,幹嘛要把鍋背在自己的身上。要是自己這麽回答,那主子也會必定有其他說法。
“怎麽不能算在你的頭上,你就不能把控一下我們花錢的手段嗎?哪些該花,哪些不該花嗎?按照我們這個花法,就算府裏再有錢,也會被我們花光啊。身為我們的管家,就應該好好幫我們記一下賬本。”鍾岱翰理直氣壯地說道。
緒丹青懵了,我今天說了一天,口都說幹了,你倆有聽進去過一句?
“哎,你這老六,這我就不幫你啦,被人家說一兩句而已,又不痛不癢。再說了,今天都叫你不要買那風車,非要買。多大人了,還玩風車,玩就算了,玩著玩著,自己還絆倒自己,把風車給壓扁了。難得緒丹青幫我們給錢了,要不然以你這小身板子,幫人家熱場子都不行。這是服了你這老六。你說是吧,老緒?”李舟嵩對著緒丹青做了個心照的動作。
緒丹青表麵笑著點頭回應,內心真的想把李舟嵩一腳給踹飛,服了,還說是吧,老緒?我是你個頭,是。明知道自己的主子最喜歡耍賴的了,你這麽一說,自己至少要給主子嘴碎個十天半個月。
就當緒丹青準備好給鍾岱翰嘴碎的時候,鍾岱翰卻說道:“這雜技耍得確實不錯,可是,比起雜技,我還是想把剛才那個故事給聽下去啊。可惜,要等到明晚了。”
緒丹青一聽,便往前麵搬來了一張小凳子,坐在了鍾岱翰和李舟嵩的跟前,笑著說道:“剛好這個故事,我聽完了。由我來講給公子聽吧。”
“哦,快快請講。”
“說書人剛才講道,殷天殿成立的三大部門。那就由我來講一下這三大部門的作用以及他們所經曆過的事情吧。”
殷天殿三雷霆分別為白雷霆、紫雷霆和黃雷霆。每一個雷霆部門,都是由四個人組成。不多不少,剛好四個。一個國家,沒有一定的實力,注定會被人挨打。而紫雷霆就是戰力最厲害的一方。無論是戰鬥方麵,還是出謀劃策方麵,隻要他們出現在戰場上,大嵐王朝這方必定獲得戰爭的勝利。
而最著名的一戰,當然是那伏幽林一戰。當年那一戰,大嵐王朝的軍隊被薛天王朝的軍隊包圍在伏幽林,伏幽林地勢險惡,而且時常會有猛獸出沒,再加上當時薛天王朝的軍隊人數是大嵐王朝的五倍之多。
就當所有人都認為這場戰役,大嵐王朝必輸的時候。紫雷霆加入了這場戰爭當中,他們置之死地而後生,走進伏幽林最危險的地方,把薛天王朝的軍隊引了進來。三天後,有人看見大嵐王朝的軍隊從伏幽林當中出來,雖然身上多多少少有一些傷,但是至少有一半人以上走了出來。而薛天王朝的,一個都沒有看見。又過了幾十年,薛天王朝就成為了一個曆史。
“有時候,不一定非要打仗。談判也是一個很不錯的辦法。白雷霆正好就是談判這方麵的專家,白雷霆當中的四人很是能說會道。傳言,其中的兩人還在四象之地當中對道過。”緒丹青繼續說道。
“而黃雷霆則是一個情報組織,四人皆為刺客。自從三雷霆解散之後,三人也被陛下重新招攬,組成了新的情報組織。而這三個部門當中的隊長,也會在特殊情況下,組成第四雷霆,紅雷霆。而紅雷霆原本的名字叫做赤雷霆。所以,殷天殿並不是隻有百姓口口相傳的三雷霆,而是四雷霆才對。”這段話,是緒丹青用心聲講給鍾岱翰聽的,而鍾岱翰卻看向表演台的方向,不知道有沒有認真聽自己講的這個故事。
一個大嵐王朝的六王子當真沒聽過這些事情?僅僅是考驗自己罷了,要說伏幽林那事,主子分分鍾比自己講得還要更加的詳細。
“好!”鍾岱翰看著台上那表演,立即拍起了手掌。隨即站了起來,伸了個大懶腰:“看膩了,看膩了,實在無趣。還是打道回府吃宵夜去了。走咯,走咯。”
“吃吃吃,就知道吃。真的,我服了你這個老六啊。”李舟嵩立即吐槽道。
而緒丹青走在兩人身後,一道聲音傳進他的內心當中:緒師爺有點本事嘛,不愧是我選中的人,不過其實我並不是很喜歡這個故事。我心裏頭最喜歡的一個故事是那烽火雷台之爭,不過這個故事比較殘缺。不知道有沒有那麽一天,緒師爺親自來給我講這個故事呢。
緒丹青雙手俯禮:“微臣必定竭盡所能。”
“那就拭目以待,對了。聽說水鴦國派了個使者過來,看他寄過來的信就知道那人沒安好心,明天靠你打發他走吧。打發走之後,就去我們平常的河邊找我們,我們先去釣魚。辛苦你啦。”
緒丹青又懵了,那封信明明就是他親眼看著鍾岱翰撕了丟進火盆當中,還對著自己的麵說無聊玩意,現在竟然說自己看過這封信?能不能更離譜一點?
緒丹青搖了搖頭,罷了罷了,主子的心思不能隨便猜測,特別是這個老六,更加的不能。
自己來到甘草堂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從身邊人當中卻學到了很多的東西。高杼橄、範小息、幾位夫子以及那位一天不揍他一頓的永老頭,都能學到很多。
不過,發生的事情也很多,就好比如甘沐羽師姐,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查詢道她的下落。是不是當年那件事情鬧得太過於厲害,所以才讓十大學堂的人,乃至整個甘術城的人都絕口不提,還是說,我們人都是很容易健忘的,隻要這世道和平了,什麽事情都可以讓時間衝淡一切呢?
可是,這世道真的和平了嗎?
與他們一行人不同意見的白衣少年淩風瀾大哥也來到了寅賓洲,隻不過很快又分道揚鑣了,黑衣少年薑止是否繼續跟隨著阿強大哥呢?在渡船上,那個能說會道的李不純公子,真的是他的本名嗎?
還有那個名為陳煦的女孩,那一記從天而降的劍法,就把一頭巨熊給解決了,對於一個少年而言,說不震驚,那是假的。還有兩人一起逃課,在小溪旁那一段小小的對話,少女給陳鴻景的感覺既安心,又溫暖。不知道,到時候兩人再次相遇的時候,又是一番什麽樣的光景呢。
那個把整個店鋪留給自己的阿方兄弟和那個一直在背後指引著自己走這條路,好像什麽都知道的傅恒澤大人,如今兩人又在什麽地方呢?自己學成出師的第一個目標先是去找自己的弟弟,第二個目標應該是去找傅恒澤協商,怎麽樣才能找到老頭子。
對了,還有鍾小凡、梁司恒那兩個一起玩的小夥伴,此時應該在自己家中吃著飯,背著書吧。也不知道有沒有他們此時此刻想著自己這位小夥伴呢?
陳鴻景放下了手中的毛筆,再次走向了窗外,甲板上已經站滿了人,唯獨不見了王崟典的身影。
不敢真正表達自己心意的梁醇生大哥和選擇把一切埋藏在心中的祝心怡姐姐,雙方最終要戰勝了自己,修成了正緣。此時此刻,他們應該很恩愛的生活在一起吧,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能把他們兩個分開了。
第二之人便是當時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梁司恒的錢袋子偷走的黃弈曉,而他偷錢的目的更是令人震撼,僅僅是為了能讓那四個孩子讀上書,認上字。與自己年紀相仿的他,思想上卻有著很大的差距。這就是蘇夫子所說的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嗎?
陳鴻景關上窗戶,打開房門,月色入戶?與其讓月色入戶,不如自己也甲板上走一圈,與海麵共賞月色,豈不更美哉。
——
陳鴻景推開窗戶便能看得到王崟典,再過一會,他的笛聲就會響起來的了。當陳鴻景收回剛剛揮出去的第一萬拳的時候,果不其然,甲板上傳來王崟典的笛聲。
要是從王崟典的方向望向陳鴻景房間的方向,就會發現,欣賞王崟典笛聲的人數不勝數,在那一邊的房間幾乎都推開了窗戶,人們都靠在窗邊欣賞著王崟典吹笛子時那苗條得像美人般的站姿以及那婉轉動聽的笛聲。
高杼橄推門而進,看到陳鴻景還在揮舞著拳頭,把他吩咐自己買的紙和筆放在了桌子上,說道:“飯館那裏有節目看,你練完拳之後,可以下去看看。”
陳鴻景點了點頭,道了聲謝之後,繼續練拳。高杼橄也回到飯館那裏,與夫子、範小息兩人繼續看節目,至於王崟典,在甲板上。每天晚上都是如此,雖然說會跟陳鴻景他們一起吃飯,但是吃完飯便一人走到甲板上吹著風。
陳鴻景並沒有下飯館跟高杼橄等人一起觀看節目,而是選擇跟其他人那般,站在窗邊好欣賞了一會,便走向了桌子旁,一邊繼續聽著王崟典的笛聲,一邊整理著剛剛讓高杼橄買回來的東西。他準備學淩風瀾那樣寫東西,不過並不是寫下自己心中的疑惑與問題,而是像之前離開家,前往甘草堂求學那般,為每個同學寫封信。
如今,他想把自己所經曆過的事情都一一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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