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一舞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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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朝皇宮,玄武門廣場上,皇帝赫連齊的壽宴眾人還意猶未盡。

    可站在二殿下身後的婉柔,在聽聞大殿赫連雲逸的婚訊後,神情恍惚。

    二殿下赫連沐風正悄悄的呼喚著婉柔,婉柔不知為何,頭暈目眩,險些暈倒在地上。

    幸虧二殿下眼疾手快,扶住了婉柔。他擔心的說到:“我送你回去吧!”

    婉柔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她不甘心的望了望坐在一旁,坦然自若的大殿。

    然而大殿,對婉柔的情況視而不見,自顧自的喝著杯中的美酒!

    婉柔心如死灰,她不明白,昨日還同她有說有笑的大殿下,今日為何突然對自己如此冷漠?

    冷漠的好像自己是陌生人!

    婉柔一路顛顛撞撞的回到了流雲殿,她坐在床榻上,低頭不語!

    二殿下見婉柔如此,不忍心打擾,隻得識趣的向婉柔告別。

    二殿下離開後,婉柔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她傷心的落起了眼淚。

    而她,並不敢大聲的哭泣,因為,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

    自己為何要如此傷心?難道,她早就對赫連雲逸動了情?

    可赫連雲逸從未向自己表露過任何的情意,她自以為的赫連雲逸的好,也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

    婉柔回憶著與他的種種過去。

    她們曾一起泛舟秦淮河,她們曾一起看煙火,她們曾月下對飲,他甚至為她親自種下了那滿園春色!

    可這一切的一切,也許隻是一場誤會罷了!

    婉柔輕輕的摘下了頭上的芙蓉玉玉蘭發簪,握在手裏許久許久。

    最終還是把它收了起來!

    婉柔哭的累了,靠在自己的被子上臉含淚痕的睡著了!

    夜已深,赫連雲逸帶著一身疲憊回到了流雲殿。

    他來到了婉柔的房門前,徘徊良久,可始終沒有勇氣去麵對婉柔!

    此時此刻的赫連雲逸,心如刀絞一般,他怎會不知,婉柔是傾心自己的!

    而自己,也是那麽那麽的愛她!愛到生怕她受一丁點兒的委屈!

    可他身在這皇宮,太多的事情身不由己,甚至是他的情感,他都無能為力!

    倘若今日,他對父皇的指婚提出任何異議,那必然會招來父皇的震怒,一旦這樣,不僅自己要受罰,自己的母後更會受到牽連。

    而更重要的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葉盈盈,也一定會不依不饒,刨根問底的。

    赫連雲逸自知沒有那麽大的能力去保護所有的人,他能做的隻有隱忍!

    就這樣,赫連雲逸在晚風中站了一夜,他希望,風吹的更猛烈一些,這樣,也許就能吹走他對婉柔的愧疚!

    可晚風,沒有帶走任何一片傷痛!

    同樣徹夜未眠的還有侍女珍珠,她實在不忍見大殿如此悲傷,跪在地上,懇求大殿早些回宮。

    赫連雲逸也知道,如今木已成舟,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也要把它走完。

    他絕望的轉身離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婉柔帶著腫的似葡萄般的眼睛醒來,可她始終不想走出房間,她好怕見到赫連雲逸後自己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呆呆的坐在床榻上,不知所措!一直坐到了日上三竿!

    突然,門外傳來了珍珠的呼喚聲:“婉柔,你醒了麽?我可以進來麽?”

    婉柔不想讓任何人再看出自己的情緒,她整理好了思緒,回答到:“哦,是珍珠姐姐麽?我起來了,請進吧!”

    珍珠聽見了婉柔的回答,端著熱氣騰騰的粥和點心,走了進來。

    她擔心的問到:“婉柔,你怎麽這麽晚才起?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

    “沒,沒有,珍珠姐姐,我沒事,或許是昨天累了吧,你可不知道,那當伶人,也挺累人的,嗬嗬!”婉柔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到。

    “先吃飯吧!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麽跑去舞台上獻舞了?你呀你,若不是大殿下認出了你手上的串珠,你還不知道被哪家的公子搶了去呢!”珍珠責備的說到。

    “萬一遇見個俊俏公子,不也挺好的麽?嘻嘻!”

    “胡說!有哪家正經公子,會取伶人為正室的?你去了就是做小妾的份兒!”珍珠生氣的數落著婉柔。

    婉柔不再多言,低頭喝著碗裏的熱粥。

    這粥,是她素日裏最喜歡的雞絲蘑菇粥,她不知道,這是大殿下一早起來特意為她熬製的,這是赫連雲逸第一次下廚,做的自然生疏。

    婉柔勉強的喝著,隨即對珍珠說到:“珍珠姐姐,今日膳房的廚娘是怎麽了?這粥,沒熬到火候!”

    “嗯,陛下的萬壽節要連辦三天,許是她們事務繁忙吧!”珍珠敷衍的說到。

    她沒有說出實情,是大殿一再的囑咐不許告訴婉柔。

    大殿為婉柔準備好了早膳,自己卻什麽也沒吃的轉身去忙了。

    婉柔沒了食欲,放下了手裏的碗,珍珠見她剩了許多,竟二話不說的將碗裏的粥一飲而盡。

    婉柔驚呆的看著珍珠到:“珍珠姐姐,你沒吃早膳麽?你不嫌棄我麽?這這,這,是我剩的!”

    “不許你浪費!怎麽,你嫌棄我搶你的飯?”珍珠生氣的說到。

    “當然不是了!隻是……”

    還沒等婉柔說完,珍珠打岔到:“對了,你知不知道你可闖了禍了?我聽說,今天一早,那西域伶人的舞蹈班子,門檻都被踏破了,昨日宴會上的王公貴族們,不是請古讚麗獻舞的,就是要納她為妾的,有的甚至連彩禮都準備好了!”

    “啊?有這麽誇張麽?我,不就是跳了個舞麽?”婉柔疑惑的說。

    “猶抱琵琶半遮麵。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弦弦掩抑聲聲思!昨日裏,這詩畫中走出來的異域美人兒,別說是男人們,就連我這女子見了都不禁心生妒忌,你說至不至於?”珍珠調侃著婉柔到。

    “這可怎麽辦,那古讚麗還生著病呢,我可真是給她惹來麻煩了,想必她煩也被煩死了吧!”婉柔擔心古讚麗的身體,決定一會兒去再次探望她。

    “這下,你,啊不,古讚麗,在這應天城算是名動天下了!她身為舞者,需要的就是名氣,怎麽可能會煩?”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我得去看看她!”婉柔說著,起身梳洗,準備去找古讚麗!

    可珍珠就是不同意,她責備婉柔到:“婉柔,你就老老實實待在流雲殿好不好?你可不要再給大殿惹麻煩了行麽?”

    “我隻是去看看我的朋友而已,大殿若是覺得我麻煩,盡管讓他把我趕出流雲殿就好!”婉柔生氣的回到。

    珍珠見婉柔真的動了氣,不想再惹她不悅,隻能任由她胡鬧。

    婉柔尋著昨天的路,來到了古讚麗的住所,這一夜的功夫,古讚麗的門前果真是訪客不斷,那班主也成了古讚麗的隨從般,在門外迎來送往!

    婉柔擠進了人群中,想擠進古讚麗的房間,不料卻被班主攔了下來,問婉柔要什麽名帖。

    婉柔氣的不輕,大聲呼喚著古讚麗到:“古讚麗姑娘,是我,是我呀!”

    屋子內的古讚麗聽到了婉柔的呼喚,忙讓班主把婉柔請了進去。

    婉柔見到了古讚麗,發現她今日的精神好了許多,欣慰的問到:“你沒事兒了古讚麗,那我就放心了,隻是,我沒想到,會給你帶來這麽多的麻煩!”

    “我還不知道姑娘怎麽稱呼呢?”古讚麗微笑著問婉柔。

    “我叫婉柔,在流雲殿做女官,這是我們的秘密,你千萬不要說出去好不好?”婉柔伸出手和古讚麗拉著勾勾到。

    “婉柔!真好聽的名字,你是我的恩人,我向天主發誓,絕不會出賣姑娘的!我還要報答姑娘的成全,你的這一代替,讓我名聲大噪,班主高興的很,這樣我們就可以賺更多的錢,我家裏的弟弟妹妹就不用餓肚子了!”古讚麗真心的感謝著婉柔。

    二人正聊著,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躁動,隨即,班主不知是喜是悲的走了進來,結結巴巴的對古讚麗說到:“我的好姑娘,這,這當今聖上竟然召見,召見你,你,你這到底是起來,起不來啊?”

    古讚麗和婉柔都驚訝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隨後,古讚麗肯定的回到,自己身體不適,確實起不來了!

    班主隻得唯唯諾諾的去回了公公的話。

    古讚麗又驚又喜的問婉柔到:“婉柔,我該怎麽辦?”

    可婉柔也沒想到,就連皇帝赫連齊也動了凡心。

    婉柔正愁著,突然一陣熟悉的味道傳進了她的鼻腔,她快速的回頭,果然,赫連雲逸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

    還沒等婉柔反應過來,赫連雲逸一把抓起婉柔就走。

    婉柔被赫連雲逸抓著手腕,拉扯回了流雲殿。

    這一路。婉柔不停的喊疼,因為赫連雲逸緊抓著她的手,讓婉柔很是不舒服,可赫連雲逸就是充耳不聞,自顧自的拽著婉柔往回走。

    回到了流雲殿,赫連雲逸生氣的把婉柔丟在了床榻上,低吼道:“你為什麽非要去昨晚的宴會?你知不知道現在整個應天城的男人都在議論你?就連父皇他也要將你據為己有?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我就是喜歡去怎麽樣?我就是喜歡讓男人議論我行不行?你憑什麽質問我?我又是你的誰?”婉柔也歇斯底裏的朝著赫連雲逸大喊到!

    赫連雲逸喘著粗氣,他顯然氣的不輕,可被婉柔這麽一喊,他竟啞口無言!

    是啊,自己憑什麽吃醋?自己有什麽資格憤怒?

    昨日的他還不是讓婉柔親耳聽到了自己的婚期,而對婉柔的傷心難過,他不也是視而不見麽?

    雖然,他是為了婉柔好,可婉柔又哪裏知道?

    赫連雲逸雙眼通紅,他看著婉柔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她的眼淚,很快就要變成一朵淚花,順著她那精致的臉龐滑落出來!

    赫連雲逸不敢再看下去,他落寞的轉身離去,他知道,隻要婉柔在他麵前落淚,他的心就會徹底的崩潰!

    他不能,不可以!他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完成,他還不能給婉柔最好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