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道出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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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朝皇城的梅花,今年開的格外豔麗。

    那傲雪淩霜,似乎在告訴人們:“寒梅不經一番寒傲骨,哪得梅花撲鼻香。”

    縱然是剛剛發了盛怒,可大殿下赫連雲逸,轉眼間便又能風度翩翩,溫潤儒雅。

    他雲淡風輕的帶著剛剛跑丟的絨團,踱著慢步來到了武英殿。

    赫連雲逸將絨團送進了院子裏,卻故意大聲的喊到:“婉柔,絨團我給你尋回來了!這小家夥兒還是認舊主的!無論跑了多遠,我一喚,它便回來了!”

    在寢殿裏正生著悶氣的赫連沐風聽到了如此這般的挑釁,瘋也似的從殿內竄了出來。

    他衝動赫連雲逸的麵前,低吼到:“赫連雲逸,你什麽意思?當蕭婉柔是個物件麽?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赫連雲逸笑了笑到:“我什麽意思你難道不清楚?”

    “赫連雲逸,我警告你,蕭婉柔是我未來的王妃,我不允許任何人奪走她!”

    赫連沐風氣到了極點,他簡直無法理解,平日裏謙卑有禮的皇兄,為何會突然變成這樣。

    而赫連雲逸也突然十分嚴肅的回到:“赫連沐風,你我之間,也該來一次公平的競爭了!”

    “你……”赫連沐風剛想發飆,好在婉柔及時的從房間裏衝了出來。

    她也有些不解,這大殿下最近是抽了什麽風,為何陰晴不定。

    她衝著赫連雲逸客氣的說到:“大殿下,奴婢謝謝您將絨團帶了回來,時候不早了,大殿請回吧!”

    赫連雲逸有些失落的看了一眼婉柔,心不甘情不願的轉身離去。

    院子裏的空氣突然安靜的讓人窒息。

    赫連沐風餘怒未消的看著婉柔。

    婉柔又是委屈,又是憋氣的瞪了一眼赫連沐風後,也轉身離開了。

    兩個相愛的人,其實不怕吵吵鬧鬧,最可怕的,就是互相冷落,毫無溝通。

    這樣,隻會讓矛盾和誤會越來越深……

    午夜夢回。

    婉柔在深夜醒來。

    她夢見了惠妃在燈下,熬夜剪著窗花,說是要為赫連雲逸的新房,增添一些喜慶。

    婉柔滿頭大汗的坐了起來,不知為何,竟然十分的心慌。

    此時,宮牆外傳來了打更的竹筒聲。

    婉柔才意識到,已經是醜時了。

    與婉柔一樣深夜不眠的,還有赫連雲逸。

    他著了一身玄衣,孤寂的站在玉壺閣上仰望著星空。

    今夜,他注定無眠。

    自己母妃的枉死,也許他就要知曉答案了。

    飛鸞如約而至。

    她一如既往的身著著一身夜行衣,戴著一張神秘的麵具。

    飛鸞有些虛弱的跪地拜見赫連雲逸。

    她已經離開鳳鸞殿多日,算著日子,她身上的蠱毒很快就要發作了。

    赫連雲逸頭也沒回的講到:“說吧!”

    飛鸞有些遲疑的問到:“大殿下想讓奴婢從何說起?”

    赫連雲逸有些不耐煩的說到:“從本殿的母妃是被誰所害說起!”

    飛鸞淡定的一笑到:“難道大殿心中就從沒有過疑慮?”

    “少廢話!我要的是證據!”赫連雲逸惡狠狠的說到。

    而飛鸞則不慌不忙的回答到:“大殿早就懷疑是皇後所為了吧?隻是苦於沒有證據?”

    飛鸞接著無奈的笑到:“這就是她的高明之處,她想除掉的人,從來不會親自動手,而是唆使她人去為她做那傷天害理的勾當!”

    赫連雲逸顯然已經很不耐煩了,他終於轉過了身,麵漏凶光的逼問飛鸞到:“所以,你就是她那隻殺人的手對麽?我母妃同你有什麽仇怨?她這一輩子都謹小慎微,一直活在玫華那毒婦的排擠之下,如履薄冰,她為何還要趕盡殺絕?”

    飛鸞有些畏懼的答到:“大殿下息怒!惠妃娘娘她,她是被巧兒推下城樓的,並非奴婢所為!”

    “巧兒?”赫連雲逸咬著牙質疑到。

    “是的!巧兒原本是伺候在惠妃娘娘身邊的宮女,當然,她也是皇後安插在惠妃娘娘身邊的眼線。後來因為麗昭儀得了寵,還懷上了皇子,皇後便將巧兒調去了倚梅閣。惠妃娘娘雖然一直深居簡出,謹小慎微,可她畢竟是殿下您的生母!皇後一直忌憚您大皇子的身份,生怕您搶了儲君之位。而惠妃,一手促成了您與葉家的聯姻,這樁婚事兒,很明顯是在為大殿在宮中站穩腳跟而鋪路的,這是皇後絕對不允許的事情!所以,她早就想除掉惠妃,阻止您的聯姻。而恰巧,麗昭儀又在此時入宮,受盡了宮中榮寵,讓皇後眼紅,於是,她便想一石二鳥,一並除去麗昭儀同惠妃娘娘!”

    “這個毒婦!”赫連雲逸低吼著,恨不得馬上就將皇後碎屍萬段。

    可他轉而又問到:“這關巧兒什麽事兒?”

    飛鸞接著說到:“大殿知道,麗昭儀小產,皆是因為惠妃娘娘身邊的那隻貓。這隻貓,自幼便是由巧兒養大的。麗昭儀出了事情,惠妃怎麽可能想不到她的舊奴。並且,惠妃娘娘同蕭婉柔還在永寧殿的院子裏發現了巧兒用來控製雪球的東西,於是惠妃便找到了巧兒,想問個究竟。起初,巧兒隻是死不承認,惠妃娘娘也沒有深究,可皇後一直在背後扇風點火,恐嚇巧兒,說惠妃不會放過她的,並製造了惠妃娘娘想要除掉巧兒的誤會。巧兒本就是受了皇後的蠱惑,讓她利用惠妃去導致麗昭儀小產。她心中有愧,皇後這麽一恐嚇,她更加害怕了。大殿成婚那日,皇後用記將二人同時約到了城樓,製造了誤會,兩人隨即發生了爭吵,不料巧兒卻狠心的將惠妃推下了城樓,另惠妃娘娘當場殞命。隨後,她在玫九堂的幫助下,快速的逃離了現場,並用拓印惠妃娘娘平日所抄佛經的手段,製造了惠妃娘娘自戕的罪己詔!”

    飛鸞就這樣,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如實的向赫連雲逸說了出來。

    赫連雲逸聽的咬牙切齒!

    但同時又疑惑的問到:“玫九堂也參與了此事?”

    飛鸞點點頭到:“玫九堂與巧兒,是那種關係!否則,以皇後娘娘的性格,巧兒,早就除之而後快了!隻是礙於玫九堂的關係,才將她關進了內衛府地牢!”

    赫連雲逸聽罷,突然情緒失控,他一會兒哭,一會兒冷笑。

    淚水,不自覺的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下來。

    自己的母妃,就是這樣荒唐枉死的!

    而明明她承受了那麽大的委屈,一生受盡了欺淩,到最後,也沒能博得到一絲一毫的,她愛的人的感情。

    就連死去,她都要背負著罪名!

    母妃隻是因為生下了自己,便要強忍著痛,委曲求全的困在這圍城一生!

    這世界多麽的荒唐可笑,殘忍冰冷!

    這一刻,赫連雲逸突然的清醒。

    從未如此這般的清醒!

    他昂首挺胸,伸出那雙完美無缺的雙手,向著飛鸞說到:“說吧,赤龍令你要本殿拿什麽作為交換條件?”

    飛鸞心中竊喜,趕忙跪地說到:“隻要大殿能解了奴婢身上的蠱毒,赤龍令,奴婢立刻拱手相贈!”

    赫連雲逸笑了笑,然後抬起一隻手,挽起衣袖,漏出了一串兒絕美的串珠到:“知道這是什麽嗎?”

    飛鸞立即笑著答到:“世間至寶!鮫人淚!”

    赫連雲逸也冷笑著到:“所以,你知道本殿有這個東西能救你?”

    飛鸞也不隱瞞的回到:“是的,奴婢知道!可奴婢還知道,您連葉小姐生命垂危都沒舍得拿出來一顆!”

    赫連雲逸又是一陣冷笑到:“葉盈盈和葉雄都是你毒死的?皇後指使的?”

    飛鸞有些恐懼的看著赫連雲逸,不敢吭聲。

    而赫連雲逸卻好似無所謂的說到:“無妨!隻是,一塊兒赤龍令隻能換你一次命!葉雄同葉盈盈父女的命,你拿什麽來抵?”

    飛鸞頓時嚇的魂飛魄散,她不停的磕頭到:“大殿,皇後查出,玫九堂並非病死,而是受人所害,那,那葉大人便是幕後指使,所以,所以……”

    “那葉盈盈呢?她殺了皇後娘娘的哪個親朋好友?”

    赫連雲逸的語氣雖然平淡,可他此時正彎下腰,用兩根手指,狠狠的掐著了飛鸞的下顎,眼神裏流露著殺氣。

    飛鸞嚇的戰戰巍巍,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過了片刻,赫連雲逸突然鬆開了手到:“起來吧!”

    飛鸞這才如釋重負。

    可赫連雲逸卻似笑非笑的盯著她到:“你的這副麵具,樣子可真醜!不過這樣也好,本殿,就當做從未見過你!你可以走了!”

    飛鸞被赫連雲逸的舉動搞的一頭霧水。

    明明剛剛兩人還達成了一致,怎麽這一會兒的功夫,大殿就變卦了?

    飛鸞的大腦快速的運轉著。

    她畢竟是常年伺候在皇後身邊的人,很快,她便反應過來到:“大殿,奴婢罪孽深重,遇見大殿下這樣的主子,奴婢三生有幸,葉家的罪孽,奴婢願意一命抵一命!可奴婢死不足惜,大殿的委屈怎麽辦?奴婢願意幫大殿討回公道!”

    赫連雲逸滿意的笑到:“你還算是個懂事的奴才!可本殿有的可不隻是委屈!”

    飛鸞立刻會意的說到:“大殿與蕭婉柔姑娘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赫連沐風奪人所愛,實屬不該!”

    赫連雲逸微微一笑到:“你給我記住了!她叫,蕭慎婉柔!”

    飛鸞聽到了婉柔的真實姓名後,不禁大吃一驚!

    蕭慎,乃雪國皇族姓氏,就如同,南朝的赫連一樣。

    而雪國,皇族女子五個手指都數的過來。

    她一下子明白了婉柔的身份。

    也同時會意了赫連雲逸的想法。

    飛鸞輕輕的說了一句:“奴婢知道怎麽做了!”

    赫連雲逸則說到:“事情辦妥了再來向本殿討要這鮫人淚吧!”

    然後他手一伸,飛鸞便乖乖的將赤龍令呈給了赫連雲逸。

    赫連雲逸轉身離去。

    飛鸞也若有所思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