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皇帝的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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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對聯寫喜慶,一紙窗花剪吉祥,一排燈籠照前程,一聲爆竹迎春風,一盤餃子包希望,一碗湯圓慶團圓,一杯美酒盛祝福,一句祝福傳關懷。
雪國的新年,濃濃的年味兒縈繞在身旁。
別人的新年是一家團圓,而蕭慎婉柔公主的新年是為了萬家團圓。
從大年三十,一直到正月十五,婉柔公主帶著縹緲派眾弟子一刻也沒有閑著。
他們挨家挨戶的送去新年的慰問,帶去真誠的關懷,溫暖了無數個家庭。
這小半年的光景兒,婉柔公主已經在濱城鎮方圓百裏內的村莊建立了十幾所免費的學堂和醫館。
更是調動了各個村寨建立了一係列有效的農耕製度。
縹緲派的長老,更是將自己的得力弟子盡數的派給了婉柔幫忙。
婉柔的三師兄,小神醫張南星,在婉柔的吩咐下,開學堂,傳醫術,救死扶傷,懸壺濟世。
婉柔的二師兄,因地製宜,與婉柔和地方的農民們,一起研製出了許多省時省力的農耕用具。
而她的四師兄納蘭嶸彬,則幫助婉柔,協調濱城官府,全力的支持婉柔的宏偉計劃。
這個春節,她過的無比的充實,無比的有成就感。
相對於婉柔這邊的熱熱鬧鬧,南朝皇宮裏的皇帝赫連雲逸,則過的有些冷冷清清。
皇帝赫連雲逸,早已到了大婚的年紀,而他的兩任妻子竟然先後都離他而去。
朝中眾大臣和王親貴胄們,每日都催著皇帝立新後,納嬪妃,為南朝皇室開枝散葉。
可皇帝赫連雲逸就好似聽不見眾臣的意見一般,無動於衷。
大年初一,皇宮宴會。
赫連雲逸孤獨的坐在龍椅上。
身兩側,是他那幾個尚且年幼的皇弟們。
眾兄弟當中,唯有二殿下赫連沐風同他一樣,到了婚配的年紀。
而二殿下,卻偏偏與自己愛上同一個人,也偏偏像自己一樣固執,此生非她不娶。
這命運啊,多麽的弄人。
這個新年,皇帝赫連雲逸放下了姿態,給一直獨居在棲霞山裏的赫連沐風也送去了請柬,希望他能回宮過年。
可二殿下赫連沐風,似乎仍然沒有放下心中的芥蒂,並沒有出現在跨年晚宴上。
眼看著龍椅下,自己叔叔輩的孩子們都已有了自己的孩子,赫連雲逸的心情跌到了穀底。
自己若是此生都放不下婉柔,那南朝的江山誰來繼承?
赫連雲逸終歸是心軟的,他有想過將皇位禪讓給赫連沐風。
也曾想過,好好的培養自己那幾個皇弟弟。
他就是沒想過,再去嚐試愛別人。
熱熱鬧鬧的跨年晚宴,卻又那麽冷冷清清。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赫連雲逸回到了自己的寢殿。
侍女珍珠一邊幫皇帝更衣,一邊試探性的說到:“陛下,婉柔娘娘,她,走了一年多了,您,您真的沒想過,納幾個嬪妃,也好?至少,至少得為南朝的千秋萬代考慮一下啊!”
“你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別人不知道,難道你還不知道我對婉柔的感情嗎?我從未想過再取她人!”
赫連雲逸有些不悅的責備珍珠到。
珍珠十分委屈的低著頭嘟囔著:“您是皇帝,一輩子不取,以後,以後……”
“好了,我累了,你退下吧!”
赫連雲逸阻止了珍珠的想法。
珍珠的眼眶裏含著淚水,今夜,她眼看著赫連雲逸那麽淒涼孤獨的坐在那龍椅之上,心疼萬分。
雖說高處不勝寒,可也沒見過哪位帝王如此淒涼過。
珍珠實在是受不了赫連雲逸再這樣折磨自己,今夜,她終於鼓起勇氣對皇帝赫連雲逸說道:“陛下,奴婢,奴婢願意陪著您一輩子,哪怕,您的眼裏從未有過奴婢,奴婢也心甘情願!”
“珍珠,孤已經讓你退下了!記住,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
皇帝赫連雲逸毫不留情的拒絕了珍珠。
一行淚水,瞬間從珍珠的眼睛裏滑落,她懊悔的落荒而逃。
赫連雲逸看著她狼狽的樣子,也隻是一聲輕輕的歎息。
他的心實在是太滿了,滿滿的,裝著的,都是婉柔。
他實在是擠不出任何的空間去留給別人。
爆竹聲中歲又除,頓回和氣滿寰區。
春見解綠江南樹,不與人間染白須。
殘蠟燭,舊桃符。寧辭末後飲屠蘇。
歸歟幸有園林勝,次第花開可自娛。
這個新年,就這樣淒淒涼涼的過去了。
春天如期而至,一起靜待花開……
這日,與眾大臣商議過了政務,皇帝赫連雲逸正欲回寢殿休息,卻被大將軍晨華攔住了去路。
晨華君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的對著赫連雲逸傻笑著。
皇帝赫連雲逸皺著眉頭,打量他許久才開口問到:“什麽事情?痛快些講!”
“啊,陛下,那,那臣就不客氣了啊!那個,這不都過完年了麽,我那兒子小晨希,又,又開始鬧上了!鬧著找娘親,攔都攔不住!這不,前幾天,趁著下人們不注意,竟然自己拿著行李跑出去了!幸虧侍衛發現的及時,不然得釀成大錯啊!臣,臣是擔心,那個,哎!”
晨華有些難為情的向皇帝訴著苦。
赫連雲逸突然記起,自己曾答應過小晨希,過了新年,就給晨華將軍放假,讓他去尋找玲瓏。
赫連雲逸點了點頭說道:“晨華將軍,孤記得,孤答應過晨希。哦,對了,孤讓你派去監視雪國公主陵的人,有消息了嗎?”
“臣正要跟您匯報此事呢!我們的人已經混入了雪國公主陵的侍衛當中,具他們來報,婉柔皇後的水晶棺,確實是葬在了皇陵裏,每逢初一十五,也都有人去祭拜。可是,我們的人,始終沒能接近棺槨。皇陵的鐵劵門已經落下了,他們嚐試過用盜墓賊的方法進入墓室,但雪國皇陵的官兵,對婉柔娘娘的陵寢似乎把守的極為嚴格,幾乎是日夜不間隙的守衛,根本不可能挖掘!而且,在守陵的宮人當中,根本沒有玲瓏與那個鶴公公。”
晨華君認認真真的向皇帝陛下匯報著。
赫連雲逸若有所思的說道:“據我所知,玲瓏與鶴仙鳴自幼侍奉在婉柔身邊,就連婉柔出逃至南朝都會帶著侍女玲瓏,她們兩個人的情感,其實早就超越了主仆的情義,依你對玲瓏的了解,婉柔三年大喪還沒過,她有什麽理由可以不給公主守陵?或者,雪國皇室有什麽事情,能讓一個還沒有到出宮年齡的宮女,遠離皇宮,跑到了千裏之外的濱城?”
“除非……除非公主根本不在皇陵?”
晨華君脫口而出。
赫連雲逸點了點頭到:“我現在甚至覺得,小晨希說的,也許是真的!”
“您是說,婉柔娘娘她,真成仙啦?不是,那,那完全就是迷信嘛!”
晨華君不可置信的說道。
赫連雲逸隻是笑了笑道:“看來,是真是假,孤得親自去看看了!”
“陛下,您,您是想?也,也一同去濱城看看?”
“怎麽?不願意與孤一路?”
赫連雲逸反問到。
“跟著陛下一起遠行,那是吃好的喝好的,臣自然是樂意的!”
晨華笑嘻嘻的說到。
“孤若是真的出行,也不願勞民傷財,一切從簡就好,就你我與小晨希三人便可!”
“那可不行!陛下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臣可吃罪不起啊!”
晨華將軍誠惶誠恐的說到。
“好了,你先回去,安撫好晨希吧!孤要好好的思慮一番,若是我離開皇城,這宮中大小事宜該如何處理!”
晨華君領命離去。
皇帝赫連雲逸則回到了浮雲殿的書房整理起了思緒。
這些時日,他越發的思念婉柔。
夢裏,無數次的與她相遇,她的笑,依然那麽的甜。
他總是覺得,婉柔就在自己的身邊,從未走遠。
他寧願相信那荒誕的前世今生,夢想著偶然能有一天再與婉柔相見。
所以,當有人隻給了自己那一點點的希望之後,他便想為愛,義無反顧一次,哪怕,遍體鱗傷。
赫連雲逸想著想著,便拿起了筆墨,寫下了幾道聖旨。
而後,思慮了很久,他起身前往了皇太叔的仙居殿。
皇太叔已經許久不曾去上朝,見皇帝陛下突然來訪,有些驚訝。
赫連雲逸不想寒暄,便直接了當的對皇太叔說到:“皇太叔,孤此次前來,是想請皇太叔再次臨朝,孤,想去雪國走一走,而朝中政務不可一日擱置,孤唯恐處理不及時,耽誤了朝政!所以,請皇太叔應允!”
皇太叔皺著眉頭看著皇帝陛下到:“陛下,為何要遠赴雪國?朝中後輩們,難道無人可用了?”
赫連雲逸不想拖泥帶水,直接講到:“孤,要去為南朝再尋一位皇後!朝中皇族,多數年紀尚輕,缺少曆練,難掌大局,唯有二皇子赫連沐風可擔大任,奈何,孤三番兩次召他回朝,都被婉拒,孤,也不好強求!”
皇太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到:“婉柔?呃……這個,南朝皇室,子嗣稀薄,為南朝開枝散葉也是陛下的責任!若陛下還信得過老夫,我,可以為陛下暫時處理朝中事務!小事,老臣便與中書省商議,大事,八百裏加急送與陛下吧!”
皇太叔可以猜到,赫連雲逸突然要前往雪國,一定與婉柔有關,他隻是,沒有多問。
“好,孤自然是信賴皇太叔的!孤留了幾道聖旨,明日會在朝上留給皇太叔,辛勞皇太叔多多擔待了!”
赫連雲逸說罷,禮貌的與皇太叔辭了行。
朝中事務有人接手,他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
回到浮雲殿,赫連雲逸的心中竟然有些興奮。
他略帶著激動的喊著貼身侍女珍珠,可今日來的卻不是她。
赫連雲逸有些差異,不悅的質問到:“珍珠呢?”
那宮女戰戰兢兢的回答到:“回稟陛下,珍珠大人今日請了病假,吩咐奴婢來伺候陛下!”
“病了?什麽病?可有請過太醫?”
“回稟陛下,奴婢不知,珍珠大人不讓請太醫,隻是將自己關在屋子裏麵一直都沒有出來!”
小宮女不敢說謊,如實的回答了皇帝。
赫連雲逸皺了皺眉頭,揮手示意她退下。
他突然想起,昨日珍珠對自己隱晦的表白而自己毫無情麵的拒絕了她。
她雖然平日裏善解人意,通情達理,可畢竟是個女孩子,自己那般傷人麵子,任誰都不好受。
赫連雲逸知道自己有些過分,便起身來到了珍珠居住的地方。
這宮女所,百年難遇一次皇帝,院子裏的宮女們興奮的竊竊私語。
赫連雲逸有些羞澀的低著頭,隨便抓了一個宮女問到:“珍珠住在哪個房間?”
那宮女愣愣的伸手給皇帝指了路。
赫連雲逸順著她手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身後,那宮女魔障般的嘟囔著:“陛下同我說話了!陛下剛才同我講話了!”
赫連雲逸撇了撇嘴,實在不解為何她們會這樣的興奮。
來到珍珠的房門前,赫連雲逸禮貌的敲了幾下門到:“珍珠,孤來看你了,快開門!”
獨自躲在屋子裏傷心難過的珍珠,被突然而來的皇帝陛下嚇了一大跳。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皇帝會親自來找自己。
她噌唥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迅速的跑出去開門。
打開房門,看著站在門前,那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身影,珍珠竟一時語塞。
赫連雲逸則主動開口到:“哪裏不舒服?為何不請太醫?”
“啊?奴婢,奴婢!隻是,隻是……”
麵對赫連雲逸,珍珠根本無力說謊。
“那個,沒事兒,沒事兒,就趕緊去孤的寢殿,給孤收拾一下行囊,孤要出宮一趟!”
赫連雲逸麵對其他女子,實在不知該如何去安撫,隻能硬生生的找個理由出來。
珍珠哪敢反抗,縱然心裏依然有氣,也隻能乖乖的聽命。
她點了點頭到:“喏!奴婢這就去!”
說罷,珍珠氣鼓鼓的就往外走。
皇帝赫連雲逸在眾多宮女的注視下紅著臉,跟在珍珠的後麵。
他一邊追著珍珠,一邊好奇的問道:“珍珠,孤長的很奇怪嗎?為何那些宮女,那樣的看著孤?”
“陛下難道不知道?您在南朝所有未婚女子的眼中,就是天上的神仙般!恨不得將您搬回家天天供著!”
珍珠沒好氣兒的說著。
“啊?”
赫連雲逸似乎並不太明白。
“珍珠,你不問孤去哪兒?”
赫連雲逸沒話找話的說到。
“陛下,要去哪兒?”
珍珠順著赫連雲逸的話問到。
“孤要去雪國!找一位傳說中的仙女!”
赫連雲逸滿麵春風的笑著。
“什麽?陛下要去雪國?”
珍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時,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的腦海裏醞釀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