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什麽？”

    顧玨的停頓讓阮清蘅心中一跳，微微側身撐著手看向顧玨言語間是難掩的焦急。

    顧玨見阮清蘅如此著急，伸手捏了捏阮清蘅的臉笑著開口。

    “隻是西成若是換人為主或者多加挑唆，難免不會引起戰亂。不過這都是意料之中，從議和之日起慶朝便多了許多暗樁，兩國交戰隻是早或晚的問題。”

    聽到顧玨的話阮清蘅對於眼前的局勢逐漸清明起來，馬上下榻穿上鞋便要走。

    “去哪？”

    顧玨拉住阮清蘅的胳膊，眉頭緊鎖。

    “我去查一下西成最近的情況還有他們在慶朝的暗樁。”

    “回來。”

    顧玨手上用力便將阮清蘅整個人拽了回來。

    “怎麽了？”

    阮清蘅因為著急沒有注意到顧玨情緒上的變化，皺著眉頭問顧玨怎麽了。

    “該換藥了。西成的事情我也清楚你不需要自己去查。”

    顧玨看著阮清蘅終究是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動作輕柔攬過阮清蘅。

    “不……”

    完了，完了。今日就是因為我不信任他鬧情緒，我方才要自己去查。這不是反複撕扯他的傷口，真是笨極了！

    本想直接拒絕的阮清蘅在不字出口的一瞬間便明白了自己方才做得事情有多麽的傷人。

    “好啊，那就勞煩攝政王為我詳細解答了。”

    阮清蘅抱緊了顧玨語氣軟糯。

    “先去換藥。”

    顧玨輕笑一聲將阮清蘅抱起出門去換藥。

    夜色正濃，朦朧的月光照亮了一些人的歸家路卻也帶走了一些人對家的思念。從此故人不是，歸鄉無期。

    洛清芷坐在去西成的馬車上，看著窗外熟悉的景色不斷往身後去，她心中清楚自己已經離京都很遠了也離自己心愛的人很遠了，甚至以後都不會再見。

    “聖女在想什麽？”

    西成王子拿了些糕點放在洛清芷麵前的桌子上。

    洛清芷聽到西成王子的話轉過身來，看向西成王子的目光帶著諷刺。

    “現在可以說你最開始接近我是為了什麽了嗎？”

    “聖女在說什麽？屬下到您身邊自然是因為您是……”

    “自然是因為我的身份西成聖女是嗎？夠了，王子殿下。現在你可以說了，我已經沒有退路了。你我都清楚我現在對於朝的子民來說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我隻有去西成這一條路，也隻有去西成我才能回來報仇。所以你還有瞞著我的必要嗎？”

    洛清芷打斷了西成王子的話目光悲戚而平靜。

    西成王子定定看了洛清芷半晌最後笑出聲來，倒了一杯茶遞給洛清芷，洛清芷將茶水接過來目光牢牢黏在西成王子身上。

    “聖女的確是西成的聖女這個身份不是假的。接近聖女的原因除了要保護聖女安全之外還有便是利用聖女對於慶朝皇帝的特殊性迫使慶朝皇帝失去民心，隻不過聖女在慶朝皇帝心中的地位……”

    西成王子輕笑一聲不再言語。

    洛清芷拿著茶杯的手一頓愣了片刻才將茶杯送到嘴邊喝了一口。

    “你們算錯了，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比不上慶朝的子民。”

    “目前看來是這樣。”

    西成王子接過話來沒有否認。

    “我對你們已經沒有意義了，你為什麽還要帶我回西成？”

    洛清芷沒有過多的沉浸在悲傷中，收拾好情緒以後便看向西成王子詢問他的目的。

    “你是西成的聖女，將你帶回西成是必然的。而且屬下最開始就說了，接近您也是因為您有西成聖女這個身份。”

    西成王子不慌不忙一派安然根本不被洛清芷的話語影響。

    “是嗎？”洛清芷自嘲一笑將茶杯放回原位，轉身看著窗外不再理會西成王子。

    “希望如此。”

    洛清芷的聲音很淺就像是砧板上不再掙紮的魚。

    西成王子看了看洛清芷眼中劃過一抹笑。

    “聖女好生休息，屬下先出去了。”

    “王子殿下。”

    西成王子剛剛掀開車簾耳邊就響起洛清芷的聲音。

    “無論你們的目的是什麽，我隻要能夠報複回去。”

    西成王子眼中的疑惑再次變為一抹笑，轉過身看著洛清芷。

    “聖女放心。你既然是西成的聖女這樣小的心願屬下還是可以做到的。”

    “嗯。”

    洛清芷沒有回頭看他隻是應了一聲。

    阮清蘅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墨珩你一定會後悔的！

    “阿嚏！”

    坐在外麵石階上的墨珩莫名打了一個噴嚏，這可把福公公心疼壞了，忙拿著一件披風就往墨珩身上披。

    “哎呦，陛下咱進去吧。這更深露重的萬一凍著怎麽辦。明日還得早朝呐！”

    “福公公朕心中煩悶就在這待一會兒不會有什麽事的！你快去歇著去，不要再管朕了。”

    福公公絮叨的墨珩有些煩，心中卻有些許暖意也不會真的訓斥福公公。隻是推著福公公趕緊回去休息，此刻的墨珩看起來沒有了帝王的老成倒是多了幾分少年的天真。

    “陛下您不去歇著，老奴怎麽敢就這樣走。您快去歇息吧，裴大人您勸勸陛下。”

    福公公無助的看向一旁的裴知明。

    裴知明原本不想多言但福公公既然看過來了，還是年長者他自然不能拒絕便起身對著墨珩行了一禮。

    “陛下時候差不多就回吧，臣想陛下也不願意明日背上一個為美人不早朝的名聲吧。”

    裴知明本就古板聲音自然也帶著幾分嚴肅在這樣幽靜的夜色倒也相配的很。

    “裴知明你怎麽還沒走？你是沒有事要做了嗎？朕記得刑部還有不少案子吧。”

    墨珩喝了一口手中的酒望向裴知明的目光帶了幾分戲謔。

    “陛下可是喝醉了，臣說過等陛下儀態好了臣自然會離開。隻是眼下看陛下怕是一點都沒有坐到。明日早朝也不知陛下還能否去的。”

    裴知明神色沒有半分變化，隻是靜靜看著墨珩。語氣平和沒有因為墨珩的話動氣，隻是一本正經和柱子一般站在哪裏。

    墨珩聞言笑了出來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站起身子來。

    “朕起來，起來。都去休息吧。福公公你帶裴大人去西暖閣休息，朕回去了。都不要跟來！”

    墨珩拒絕了所有人的攙扶一個人跌跌撞撞往宮殿走去，很快身影便消失在濃濃夜色裏。

    裴知明拉住了要跟上去的福公公。

    “福公公給陛下一些獨處的空間，宮內還有侍衛不會出事。”

    “哎，好。裴大人您跟老奴走吧。”

    福公公望了一眼墨珩消失的地方引著裴知明往西暖閣走去。

    “顧玨，你怎麽不出來教訓朕了！以往這個時候你不都會出來訓斥朕！怎麽現在不出來了！”

    墨珩一個人走在回寢宮的路上嘴裏不停說著，在安靜的宮裏顯得十分突兀。

    “太後您看陛下這……”

    在墨珩經過路上一處不易被人發覺的拐角處一道明黃色的身影關切的看著走在路上的墨珩。

    “隨他去。這個階段是皇帝必須經曆的，隻是哀家本想用顧玨作祭，如今洛清芷也未嚐不可。”

    太後說話的語氣很冷眼中劃過一絲狠厲，身旁的嬤嬤看了看太後又看了看越走越遠的墨珩終究是沒有再言語，收回了視線。

    成王的道路很孤單這條路上會有很多人的鮮血，既然選擇了就沒有後悔的餘地。

    “王爺這是宮裏麵傳來的。”

    顧玨剛剛哄阮清蘅睡下便有人送來一封信。

    “嗯，下去吧。”

    顧玨接過信坐到書桌前展開。

    皇帝情緒雖不佳但仍能堅持，此次過後或能新生。

    短短一行字顧玨便能知曉墨珩在宮中是個什麽情形，雖說墨珩已經在位許久但切實接觸朝中事也不過四年，如今被愛人別離，母親逼迫。沒有一絲溫情的皇宮怕也是很難接受。

    “小姐。”

    顧玨剛走暗就到了阮清蘅床前。

    “暗，讓底下的人去查西成的事。以最快的速度在西成建立一個情報組織，在西成我們不能成為瞎子。”

    阮清蘅哪裏像是睡下了，端坐在床上看向暗的目光沒有半分睡意。

    “是，小姐。隻是……”

    暗應了以後欲言又止的看著阮清蘅。

    “說。你什麽時候也學會吞吞吐吐了。”

    阮清蘅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

    “小姐之前您吩咐查姑爺的事情又查到一些。”

    “嗯？”

    阮清蘅抬起眸子來緊緊看著暗。

    這是查到了什麽？之前顧玨少時的事情還未如此。

    “當今太後原本計劃用姑爺的死作為皇帝的洗禮，讓皇帝親手殺了姑爺。”

    阮清蘅整個眉毛擰了起來咬著牙問了一句。

    “你說什麽？”

    “姑爺會成為皇帝成長路上的墊腳石。”

    “好，很好。你下去吧，告訴宮裏的眼睛最近多多盯著太後，說不定那一日我不痛快了就去找她聊一聊。”

    阮清蘅放在一旁的手緊緊攥著被角，嘴角的笑可以說是毛骨悚然。

    “你快走，顧玨回來了。”

    阮清蘅聽到外麵的動靜，趕忙躺下蓋上被子。暗也在一瞬間消失在房間內。

    阮清蘅剛剛躺下門就開了，顧玨走了進來。看著躺在床上連手都沒有露出來的阮清蘅無奈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