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跑馬場開張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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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當行一般的規矩就是,典和當不同,動產歸當,利息是九出十三歸,半年化的利息可達44以上。而不動產,諸如土地房產等歸典。
典的規矩是沒有時間限製,俗話說‘一典千年’就是這個意思,但是可以隨時贖回,贖回價一般是典價翻倍,以及典期內土地孳息歸典權人所有。
隻是這個典價就有的說道了,並非全按照土地基準地價來打折,有時也可以很低很低……
徐向農與張舅子重新商定了典價,這個價隻有他二人清楚,但基本不會太高,以便日後徐家可以低價贖回。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徐向農往返儀真和無錫數次,最終將這批土地和房產典了出去。
當鋪想的是以後做長久生意,雖說現在徐家看著有些倒黴,但以後誰說的準?就算徐家現在倒黴了,但保不準他日東山再起,所以,當鋪還是留了一些後路,況且再怎麽說這筆買賣當鋪都是穩賺不虧。
徐向農帶著一隻箱子離開了儀真又回到無錫徐家。
此時的徐家一片擗踴哀麻,徐老夫人算是客死他鄉,在病故第二日便進行了小殮。按民間習慣,殮前有‘浴屍’一道程序,若是親子能飲下浴屍水,那麽死者就無入地獄之苦。徐向學自然是嫡子,至於他有沒飲那杯浴屍水,就隻有天知地知自己知了。
棺槨還未入殯,這些日子上門吊唁的客人大多是與徐家關係匪淺,要麽姻親,要麽好友門生,官場上往來的倒是來的不多。吊禮也非按照古禮來,而是將苫次設於幕後,孝子則在幕內麵南,吊客則麵北拜,然後徐向學作為主人再出幕拜謝。
其實此次徐家喪禮辦的甚是低調,一般喪家一有喪事便會請客征禮,奠賻之物大都是大盤、蜜樓、綾錦、幡幢、人物、樓閣、像生、飛走、銘旌之類。更有甚者還有散孝帛孝布之儀,名為給他人送孝帛等‘凶物’,讓別人替己親掛孝,實則為釣取賻儀之計。徐家則沒有這麽做,收的奠賻也是平常之物。
徐家老二徐向農帶著箱子,趕在出殯前回到了家。他一身素青服,從側門進了徐宅,而後徑直去了徐向學的書房。
書房裏,徐向學已經脫了孝衣穿上深衣,頭戴一頂蘇巾,坐在那裏仿佛已等了許久。
徐向農進了書房,兩人並未交流,他隻叫長隨把一隻箱子放在地上,半晌才輕籲一口氣“總算辦妥了。”
徐向學的目光看著這隻箱子,良久才開口道“辛苦了,二弟。”
一炷香後,徐向農從書房退了出來,轉身又將書房門輕輕掩上……一直在他視線裏的那隻箱子,也隨著那道房門的關閉而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
從此,他就再未見到那隻裝滿了一疊疊當票的箱子。
這隻盛滿了‘巨額財富’的箱子,仿佛也從世上消失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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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手裏的土地房產大都典了出去,像徐家這樣手中有大量土地的士紳之家,也有很多選擇了典當,當然他們與徐家的選擇剛好相反。
畢竟錢帛動人心……所以錢業公所的業務簡直如日中天,蒸蒸日上。
日子就這樣如水一般流過,轉眼就進入了十一月……
京城的十一月,天氣已相當寒冷,百官上朝都要帶上暖耳。
而宮裏,宮眷、內臣都會換上有生陽補子的蟒衣,司禮監也開始刷印九九消寒圖,一般采用瞽詞俚語之類,什麽‘一九初寒才是冬’……這種非詞臣應製而作,也非禦製,所以隻在宮裏流傳。
天氣寒冷,在口味上就會以辛辣為主,十月會吃迎霜麻辣兔,到了十一月,每日清晨一碗辣湯下去,從裏暖到外,還可以再飲點渾酒來禦寒。飲食上多肉類,比如糟醃豬蹄就是鄔闌的最愛。還有羊肉包,扁食混沌等。
宮裏造的預算清單已經呈給皇帝禦覽了,隻是到今還未給光祿寺任何反饋,究竟是多了?還是不多?每次鄔闌禦前想問來著,都被永明帝以其他話題岔開……她估計皇帝多半受到了來自後宮的某些‘壓力’。
反正她也不著急,徐兗也不著急,又輪不到他兩操心費用問題。
好在還有一事,可以抵消寒冷帶來一些影響……那就是跑馬場終於修繕完工。
完工了自然就要準備一場賽事來暖暖場地,鄔晟揚這些日子來正是為這事忙碌著,而且古玨寫的一本《馬經》也趁此機會印刷出版了,甫一麵市就銷量奇好,不出三日便全城售罄。《馬經》其實類似攻略,像捶丸有《丸經》,投壺有《壺經》,連嫖都有《嫖經》,都是這一類的書。
永明帝也聽說了,隻是連他都沒買著,又把鄔闌叫到跟前,旁敲側擊的說了半天……
鄔闌有些哭笑不得,這皇帝也是!直說不就好了,非得拐彎抹角,饒是她反應快一下就聽懂了,要是那起子笨拙的,還不得揣摩半天?
“陛下,臣明日就將書呈上,外代馬場出的第一期《馬報》也一並呈給您。”
“哦?《馬報》又是什麽?”
“就是提供一些賽馬有關的消息,比如馬匹狀態,賽事場次安排,騎師的介紹,參賽馬的往日成績,賠率,以及一些馬評人提供的參考意見等等。”
“要是朕的馬參賽也會提供這些消息?”
“是啊,為了公平起見都會提供,但會隱藏這匹馬的真實來源,也就是買馬下注的人他們並不會知道這是陛下您的禦馬。”
“哦……”
“陛下,您還可以派遣騎術最好的人充當騎師,隻要符合騎師的身體條件就可以,就像鄭國公的孫子常禮,這次他會親自出賽。”
“那倒有意思了,朕記得常家這位世孫,老國公從小就在調教,定是騎術了得。”
“臣還奇怪呢,有小一年都沒見著他,結果昨日才聽說他居然跑去青海馬場呆了大半年,最近才回京,而且帶回來好些好馬,據說還有一匹汗血馬。”
“哼~,汗血馬不足為奇,禦馬監就有好幾匹,上回你提的那個純血馬,朕倒是有意……”
鄔闌聞言嘿嘿一笑,突然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道“陛下,告訴您一個小道消息,這次參賽馬當中就有一匹,是特意從馬場運過來的,據說馬主就來自南京耶穌會的會士。”
永明帝一聽瞳孔一縮,急問道“當真?賽績如何?”
“聽說還沒賽過幾場,才從歐羅巴運過來的,而且馬主也打算將此馬就放在京城這邊,不打算運回去了。”
永明帝身體微微後仰,靠在了龍椅上,臉上一副深沉的表情,似在琢磨什麽。
“既如此,朕的馬也不會輸!”
鄔闌又笑眯眯的道“當然!陛下的馬肯定不會輸,而且臣已經下了注!”
“哼~算你有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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