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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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圍獵行刺之事被封鎖了消息,但很多人看到風華被抬回來,宮中對外宣稱其不小心受傷,還陸陸續續賞了不少珍品藥材。

    而吃珍品到吐的風華,隻盼能趕快下床,行動自如。

    按照她對自己身體的了解,躺個五六日便可自行活動了,隻需小心些罷了。

    但王千和總是用那絲毫沒有感覺的毒來威脅她,說她動得越厲害,體內的毒素越難控製,要求她躺足十四日。

    而梅影則謹遵王千和的教導,堅決不讓她下床。

    就在風華養傷的頭幾日,顧錚重傷的消息得到了證實。

    隻不過這“重傷”,是她讓師父和哥哥在西北上演了一出戲。

    師父調配了一些藥材,哥哥喝下後慢慢變虛弱,讓人肉眼可見他臉色、嘴唇慘白,無法上教場操練。

    然後,掐好圍獵的時間,讓軍醫去診斷,同時在軍中放出重傷的閑言碎語。

    消息貴在新,再加上機會難得,真的有人向她下手了。

    其實,顧錚之所以肯配合,是她隱瞞了用自己做魚餌的動機,否則做哥哥的決計不肯演這出戲,讓妹妹犯險。

    不過,連帶著“重傷”證實消息傳來的,還有顧錚慢慢好轉的消息。

    然而,顧錚受傷,顧風華被刺殺,讓皇帝心警鍾大響。

    太子抓住了皇帝的疑心,命人上奏了京中稽防鬆懈的折子,皇帝大筆一揮,給京城來了一場大換防,貴妃一黨損失慘重。

    這也是皇帝為站隊的大臣們敲的一計警鍾,朕還沒死,你們一個個急什麽!

    而太子和六王仔細思量,不禁懷疑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父皇的手筆。

    幾相猜忌之下,各方都安分了不少。

    十幾日過後,京中出了件更大的事,足以讓眾人完全忘記了風華受傷。

    那就是,陛下為葉炎安和夏傾歌賜婚。

    即是賜婚,夏傾歌便是正妃,但與此同時,諫議大夫謝家女還會在一月後入府為側妃。

    眾人紛紛揣測,陛下似乎還是更青睞六王爺?

    滿京權貴都在猜聖恩何意,但風華卻一陣難過。不是因為傾歌所嫁之人,極有可能是自己的對手,而是因為傾歌那“一人心”的心願落空了。

    她寫信與傾歌,暗暗地表達了歎息,未料傾歌卻反過來勸慰她,稱這是自己最好的選擇了,不成為人上人,怎能拿捏住夏府?

    看了傾歌的回信,她也瞬間釋然了。

    也是,世間的雙全之事本就稀少又昂貴,若總是陷入已發生的不如意中,就會頹然不起。

    人,終究還是要往前看。

    幼時,祖母中說她這是沒心沒肺,被熊瞎子嚇病,醒來後照樣惹是生非,可她知自己心裏多了一條底線。

    後來,父母雙亡,她到西北送葬,哭得昏死過去,清醒後依舊吊兒郎當,雖還是被攆著練武,可她心中已提著一口氣。

    再後來,偷聽到父親之事,她憤怒不已,消沉了一陣後,又恢複原樣,隻是心底卻有了新的計較。

    葉炎柒不理解,她明明一身傷,還中毒未解,卻能笑得出來。

    可她為什麽不笑?

    阿娘和爹爹說過,最喜歡她笑,那她便笑著往前走。

    難不成哭給得逞的人看嗎?

    休息了十幾日,風華覺得自己的骨頭都懶了。

    能下床後,她遵著小神醫的醫囑,暫不動武,便一頭栽進了藥鋪之事中,認認真真地研究起藥材。

    忙忙碌碌了月餘,安和堂終於開張了。

    安和堂作為消息傳遞點和觀測點已走上了正軌,隻是經營上十分慘淡。

    除去那些零零碎碎的采買,隻有夏府這一樁大生意。傾歌此前掌了夏家的權,便將夏府的藥材購置點定在了安和堂。

    一開始,風華有些沮喪。

    開張前,她讓人去京中最大的兩間藥鋪禦春堂和沁心堂做過摸底,將自家藥材的價格下調得更低,然而並沒有什麽效用。

    她悶悶不樂地找唐叔,“這京城的人都不缺錢嗎?”

    “家主,你說對了。”唐叔樂嗬嗬地說。

    風華一拍腦袋,可不是嘛?京中出名的酒樓、成衣鋪哪裏有便宜的?

    “唉,我讓利竟然讓錯了!”她懊悔道。

    “其實也沒錯,就是沒讓對人”

    經過唐叔的指點,風華學會了不少經營之道,知道這南北藥鋪經營有著不小的差異。

    在江南,安和堂是富貴家族的藥材購置點,有一個主要的原因,便是安和堂的大夫遠近聞名,世代傳承。

    可這京城裏頭有太醫院,高品階的朝臣家可請禦醫,請不動禦醫的還有醫官、醫徒,再加上禦春堂和沁心堂裏的大夫據說傳承太醫院,江南的妙手就入不得京中貴人眼了。

    目前安和堂缺少特色,足以引起京中貴人注意的特色。

    其次,做生意少不了與人打交道。

    夏府采買安和堂的藥材,是因為掌權的傾歌與風華交情深。那其他不交好的家族怎麽打交道呢?

    那就隻能利誘。

    快到寒冬了,唐叔回江南,一是處理輸送藥材到鎮西軍之事,二則是親自打探打探風華需要的那兩味藥材。

    雖然風華未說中毒之事,但他還是嗅出了不尋常,決心要盡快尋到藥。

    而另一頭,風華躊躇滿誌,想著定要做出些起色來,便日思夜想地琢磨這兩件事——特色和利誘。

    她每日進進出出,忙忙碌碌,過得倒也十分瀟灑。

    若不是偶爾和葉炎柒回顧府與祖母小敘,她都快忘了自己已嫁作他人婦。

    臘月裹著凜冽的寒風而至,年前京中最盛大的事兒,便是六王爺葉炎安的大婚。

    吉日晌午,風華到夏府為傾歌添嫁妝。

    與風華出嫁時的冷清不同,夏府熱鬧非凡,前廳後院滿是容光煥發的夫人小姐,話裏話外沒完沒了地誇讚傾歌。

    傾歌回京兩年多了,前頭被夏夫人和夏家姐妹壓著,她與眾人甚少有交情,特別是與夏若雪交好的那圈貴女,更是視其為眼中釘。

    不過,自打圍獵前夏夫人病了被送到了莊子,夏傾歌便接替繼母掌了夏府,裏裏外外的人情世故都由她做主。

    夏夫人說是病了,可皆是高門中人,誰不窺得其中的真相呢?

    眾人見夏傾歌孤身回京鬥贏繼母,也是個有本事的,便都高看了她幾分,與她交好起來。

    隻是誰都未料到,夏傾歌的本事如此大,居然爭到了六王爺的正妃之位。

    此前的夏若雪也就得個側妃候選之名,出了那事後,眾人還以為陳夏兩家鬧僵了,沒想到人家做了還正兒八經的親戚。

    六王妃,這可是滔天的尊貴。

    如今就是拍馬屁,也得排著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