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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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華心中一團亂麻，無心匿在那兒偷窺，便直接回了王府，重新坐回屋頂上。
不知何故，她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葉炎柒裝殘的事實。
或許是因為他說的那句——必須隱匿得無人可見，才能生存下去，觸動了自己。
隻是把腿疾賴在自己身上，還因此求娶了自己，也太可惡了！現在好了，輪到自己手握著秘密，就能好好拿捏好他！
她氣呼呼地躺了下來，雙手作枕，盯著天上的月，思緒雜亂。
這京城的秘密真多，人心真複雜，不像在軍中，不服氣就直接較量，打到服氣為止。
想到軍中的日子，風華心情舒暢，抿嘴而笑，腳尖不由地上下晃動。
說起來，自己的實戰經驗，就是在新兵團的摸打滾中收獲的。
新兵一開始都看不起她身量瘦小、走後門入伍，最後卻被她打得服服帖帖。
後來一些老兵說她不懂“規矩”，意圖教訓她，卻被她反過來收拾一通。
這是她十分自豪的事情，放眼整個新兵團，自己可是打遍無敵手。
唉，其實也不盡然。
說不準那個臉上有紅色胎記的夥夫比自己厲害，那一身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輕功，嘖嘖嘖，真是罕見
或許葉炎柒能跟他比比。
想到這裏，夥夫的背影忽地撞進她的腦中，與黑衣人的背影一道在她腦中晃晃蕩蕩，最終重疊在一起。
她霍地起身，神色大動，渾身冰冷，甚至連手都微微顫抖起來。
適才她忽略了一個細節，她見黑衣人身影有些眼熟，以為是江河，才跟了出去。
後來發現是葉炎柒，就隻顧著震驚，卻忽略了眼熟。
竟然是他！
這人並非明哲保身，而是圖謀不軌！
她怒從中來，立即飛身入窗，提劍而出，裹著風悄無聲息地進了東院。
巧的是，葉炎柒後一腳也回到院中。
她毫不猶豫提劍直取對方麵門。
葉炎柒顯然沒想到自家院中居然有敵，驚訝地躲過這淩厲一擊。可對手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時間，挽劍直擊要害，劍劍致命。
一劍未中，葉炎柒有了準備，從容接招，並看清了來者是顧風華。
但他並未驚訝。
同住一府，她武功又高強，瞞也瞞不了多久，這也是他在年宴之時，透露出自己好轉的原因之一，他並不打算裝下去。
隻是沒想到，還來不及“治愈”就被她發現，且被逼出了武功。
她惱，她怒，也是應該。
江河早就被院中的動靜驚動了，隻是兩口子動手，他也不知該如何出手。
他猜想王妃莫不是以為黑衣人是壞人吧，便一邊在心中驚歎兩位主子的武功高強，一邊小聲勸“王妃，有話好好說，那不是壞人，是七王爺啊。”
“嗬，我打的就是葉炎柒！”風華冷笑，手中的劍卻少了幾分淩厲。
倒不是她手下留情，而是她圍獵上的傷並未痊愈，內力無法支撐太久。
葉炎柒敏銳地察覺到異樣，並猜到原因，便一邊防守，一邊勸道“顧風華，停下！越用內力，毒越難控製。”
“誰要你假惺惺！”風華依舊不管不顧地出手。
忽地，葉炎柒收手，放棄了防守，直接停在原地。
劍，徑直飛向他的喉，一絲殷紅的血順著喉結流下。
風華猛然停劍，並未刺入，隻劃傷了表皮。
“王妃”江河大驚失色，想解釋些什麽。
“江河，你退下。”葉炎柒打斷了江河。
江河得令，直接翻出了東院。
月光依舊溫柔而傾，隻是這院子唯有冷峻。
風華怒目相向，葉炎柒負手而立，中間橫著一逼人的劍。
“葉炎柒，你欲意何為？”風華連名帶姓地開口質問。
葉炎柒麵不改色，坦然答道“自保而已。”
風華冷笑，這人就是有這樣的本領，明明裝神弄鬼的是他，但又顯得十分無辜。
“誰問你這個？我問你，此前混入鎮西軍欲意何為？”她也不繞圈子，直接撕開他的虛偽。
這一問大大出乎葉炎柒的意料，但他身形未動，神色依舊，淡漠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風華勾起嘴角，又吐出二字“老木。”
葉炎柒聞言，瞳孔一縮，蹙眉盯著風華。
這一幕何曾相似？
一年多前，也有人用劍指著他，問了一句同樣的話“混入鎮西軍欲意何為？”
但那是個男人，長著一張平凡的臉，與眼前日暉一樣的人截然不同。
可除了他，還能是誰呢？
她，竟然是他！
葉炎柒那山崩海嘯都驚不動的臉，變成了一臉震驚，他不可思議地說出一個名字，“唐風？！”
“回答我。”風華知曉他說話的套路，斷不會再被牽著鼻子走。
葉炎柒從震驚中恢複過來，也將這不可思議的事情想了個明白。
顧風華根本不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千金小姐。
她定是知道了顧將軍之事的蹊蹺，才隱姓埋名入伍。
既然如此，他們的目的就是一樣的。
“尋找真相，關於顧將軍的。”葉炎柒回答。
此話一出，他感覺到那穩穩握著劍的手，微微地抖了一下。
“什麽真相？”握劍女子寒聲問道。
“探查顧將軍之死，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他一字一頓地回道。
顧將軍死在八年前，那時太子與他忙著自保與謀劃，縱使覺得顧將軍的犧牲對他們不利，卻未想過這其中有蹊蹺。
直到三年前，信息網完善，他們在暗中也有了一些支持者，才得知顧將軍之死存疑。
那時，他們才發現，對手走得比自己遠得多。
為了打探軍中信息，葉炎柒借口舊疾複發，避在府中不出，實際卻偽裝身份入了鎮西軍，成為一個夥頭兵。
隻是，他怎麽也想不到，顧風華一女子也做了同樣的事情。
葉炎柒的回答，讓顧風華的內心波濤洶湧。
這是她第一次從外人的口中，聽到有關父親的事情，因而說出來的話，帶了一絲顫抖，“真相到底是什麽？”
“沒尋到證據，便是意外。”葉炎柒的聲音也帶了些虛弱。
隻見風華聽完這話，眼中的光黯淡下來。
“你是誰的人？”她又問。
“這重要嗎？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葉炎柒不答。
“嗬。”她冷笑，“你們都想要鎮西軍，我憑什麽相信你？”
良久，葉炎柒都未開口，額中還流下大滴大滴的汗珠。
風華不解，劍已擱在他喉間半天了，他都風輕雲淡的，此時慌什麽？
“你仔細想想，我有沒有對鎮西軍不利。”葉炎柒似乎廢了很大的勁，說完這句話，就直接往前倒。
顧風華連忙收劍。
隻見葉炎柒跌在地上，咬著牙，蜷著腿，渾身顫抖得像個篩子，一看就是忍耐著極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