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華停了下來，聽他說下一句。

    “而是你說都不敢說出來，有失將軍風範。”

    這還不如不解釋！

    風華翻了一眼白眼，氣呼呼地續上剛才沒說完的兵法，“上將之道也。”

    老木並未回應此事，而是轉了個話題，“過個兩三日，西北大營會派人手來夥房，到時就有時間去打獵了。”

    風華應了一聲嗯，便出了夥房。

    接下來幾天，風華和老木也不搭話，但幹活卻配合得越來越默契。

    一日清晨，老木問風華“孫夥頭讓我午後去獵些野味，你去不去？”

    “去，怎麽不去！”風華馬上回答，生怕老木會反悔一樣。

    自從那一鬧後，她硬是沒跟老木說一句多餘的話，老木倒是樂得安靜，但她快被憋壞了。

    這一早上，她早就忘了跟老木慪氣這回事，又追著老木問東問西。

    “咱們待會往哪邊走啊？

    “西。”

    “是去廊西山脈那一帶嗎？”

    “是。”

    “咱們經西北大營嗎？”

    “不，走另一條路。”

    “那咱們走的是古陽小道，這樣也好，省去盤問的時間。”

    老木嫌風華聒噪，都是用最簡短的話語回答她，但聽到這句話後，卻有些驚訝地問“你對西北很熟悉？”

    “說熟也不熟，說不熟也熟。”風華撓撓頭。“地圖看過了千百遍，但卻沒去過一次。”

    “哪兒看的地圖？”老木似乎起了興趣。

    西北邊境一帶在官府發布的地圖上語焉不詳，特別是古陽小道這樣的小路，根本就不會寫在地圖上。

    “當然是在家裏。”風華脫口而出，但馬上就發現說錯話了。她現在是唐風，不是顧風華，於是又補充，“我們唐家是做生意的，早幾十年走過西北的路線，有不少西北的地圖，我幼時便開始看了。”

    老木頷首。

    身為一個夥頭兵，最容易聽到的便是各種閑言碎語。一入新兵營，這小子便惹了麻煩，不少新兵背地裏諷刺他是顧家安排來混軍功的，老木也聽了不少，自然知道唐風是顧家的姻親。

    當聽聞她一次次打翻身仗時，老木也覺得這小子似乎有兩下子，但卻沒想過，她居然真的是衝著將軍之位來的。

    縱使是上回知道她通曉兵法，向她解釋一二，也隻是不願意傷害一個新兵的自尊而已。

    其實，帶她打獵一事是孫夥頭安排的，目的其實並不是打獵，而就是熟悉地形。

    孫夥頭當時說，新兵中要出少年英雄了。老木心中不屑，但還是鬼使神差地同意了孫夥頭的安排。

    如今看來，這小子似乎做了完全的準備。

    才十六歲，有這身手，有這天分，實在是難得，隻可惜

    “老木，你才比我們早來軍營半年，怎麽對這一帶那麽熟悉？你是這兒的人嗎？”風華打斷了老木的思緒。

    “是，你午飯後再來找我。”見她已完成活兒，老木丟給她一套常服，下了逐客令。

    午飯過後，風華背著弓、一身獵戶的打扮來到夥房，老木也如此，不過他帶的是弩。隨後他們去牽了兩匹馬，策馬出新兵營，向西而行。

    空闊的天地，飛馳的馬蹄，縱然風是凜冽的，也不妨礙風華的雀躍。

    老木在馬上微微勾著身子，四平八穩地與她並駕齊驅。

    原本，為了照顧老木，她並未見用盡全力。可騎了一段後，她便眼尖地發現，老木依然遊刃有餘。

    於是，她加快了速度，而老木雖落後她一個馬頭，卻始終保持著這個距離。

    好家夥，藏得夠深啊！

    想罷，風華便放下所有的束縛，毫無顧忌地加速而性，心中大喊著暢快！暢快！

    沒在雲裏霧裏的山脈越來越清晰，兩個時辰後，他們來到了山腳之下。

    早春的山已融化，到處濕漉漉的，一些嫩芽迫不及待地鑽出枝丫或破土而出。

    “老木，我們要上哪座山？”風華興致勃勃地問道。

    而老木不急不慢地下馬，將把栓在樹幹上，取出水壺，灌了一大口水，才開口道“急什麽，好好休息一番再說。”

    “可天要黑了，若不快一些，怕今晚回不到新兵營。”風華有些不解。

    “你可知這是什麽山？”老木指向遠一點的一座高山，看得出來山腰以上的雪尚未融化。

    “連幹山，山的另一邊便是西戎了。”風華答道，“四十多年前，我們鎮西軍便是翻過此山，前後夾擊西戎，讓其慘敗，幾十年不得翻身。聽聞，當時西戎軍還以為天降神兵。”

    說著說著，風華眼中盡是笑意。

    當年帶領鎮西軍翻越連幹山的將領，便是風華的祖父顧老將軍。

    “想不想去連幹山？”老木見她眼中向往，提議道。

    風華眼神一亮，她當然想去連幹山，近十幾年兩軍交戰，鎮西軍也想過故技重施，卻無法複製那場勝利。

    究其原因，不僅是因為這山本就是天然的屏障，還因為西戎恢複元氣後，第一件事就是在連幹山的另一麵設下重重埋伏和陷阱，故無人探得安全的路線。

    若能探得路線，打敗西戎指日可待，她怎會不想去？

    但她還是拒絕了，“山頂積雪未化，我們才兩人，又無萬全的準備，此次不宜去連幹山，你去過嗎？”

    “上年的夏秋之際，孫夥頭帶我去過幾次，不過都隻在山腰以下活動，孫夥頭說西戎在那頭布下了陷阱，不宜翻山。”老木答道。

    “我們去那幾座看看吧。”風華指了指連幹山附近幾座小一些的山脈。

    那幾座山靠近西戎，在地圖上比較模糊，甚至幾幅地圖還有不一樣的地方。

    “那和連幹山也沒差多遠，走過去天都黑了，且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老木不同意。

    當初，孫夥頭帶他來，也是由近及遠慢慢地熟悉。

    他不知道風華已有地圖在心中，並且有著自己的計劃，隻覺得風華有些好高騖遠。

    風華聽懂了老木的意思，卻仍堅持，“牽馬爬過這個小坡，往南繞一段，是不是便能騎馬而至了？”

    老木瞥了她一眼，“沒錯，但你得先尋到。”

    這山裏的路都是人踩出來的，特別是貿易頻繁之際，商隊們更是天然的開路者，可是這貿易已經消停了十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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