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四有先生名揚天下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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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並非柴榮將軍。”

    史匡威嘿嘿一笑,說出的話卻讓朱秀呆住。

    “某乃彰義節度使史匡威。”

    朱秀漸漸睜大眼,彰義?那不是遠在西北?

    史匡威?沒聽說過!肯定是個翻遍史書都找不到的無名小卒!

    史匡威黑臉帶笑,打量這臉色變幻莫測的少年郎,看出他神情裏濃濃的失望和一絲絲的鄙夷。

    張彥超氣急敗壞衝過來,嚇得朱秀趕緊躲到史匡威身後。

    “此人是契丹降奴,監牢死囚,還請史節帥把人交給我!”張彥超盯著朱秀怒道。

    朱秀藏在史匡威身後,怒火萬丈,探出頭大罵道“放你娘的烏龜狗臭屁!符娘子親口說我是符氏門人,早已還我清白,豈容你肆意汙蔑!你才是契丹降奴!你全家都是!”

    “混賬!”張彥超火冒三丈,拔出刀就要衝上前,被白臉青年伸手攔住。

    張彥超雙目噴火,白臉青年不為所動,冷冷注視著他。

    史匡威黑臉古怪,想笑又使勁憋住。

    劉承祐厲喝道“史節帥,此小賊是我軍中逃犯,速速將他交出來!”

    史匡威不慌不忙,拱拱手道“二殿下恕罪,這小子口口聲聲自稱符氏門人,末將不得不謹慎行事,還是先派人去請示過符大娘子再說!

    來人啊~快去稟報符大娘子,請她定奪!”

    一名天雄軍兵士領命,跨馬趕去刺史府。

    “你!~”劉承祐怒急,“我懶得與你作口舌之爭,去把柴榮喚來,今日撤軍與否,必須讓他給我答複!”

    白臉青年抱拳,沉聲道“殿下見諒,柴帥多日未眠,方才在城樓小睡,不便打擾。”

    劉承祐怒極反笑“放肆!柴榮在城樓酣睡,卻讓我在城下等候?”

    張彥超也指著他怒罵“好個不懂尊卑規矩的東西!你是何人?現居何職?”

    白臉青年眼裏劃過怒色,冷冷道“在下並州陽曲張永德!現為天雄軍牙軍虞候,兼掌親衛統領!”

    “呸!無名小輩!”張彥超不屑,“快去把柴榮叫來,二殿下與他有重要軍情商議。”

    張永德依舊不卑不亢“柴帥已有吩咐,未得朝廷撤兵旨意,天雄軍將死守滄州城!左衛軍、橫海軍也務必齊心協力守城!凡三軍將士,膽敢有擅自出城撤逃者,皆依軍法斬首!

    二殿下身份尊貴,自然不歸柴帥節製,若要出城,當可自便!但張將軍和左衛軍,必須留下守城!”

    張彥超咬牙切齒,劉承祐滿麵鐵青。

    左衛軍是他的嫡係人馬,若要出城,肯定要帶上一起走,否則豈不成了光杆將軍?

    朱秀在史匡威身後探頭探腦,眼裏驚奇陣陣。

    這白臉小將就是張永德!

    柴榮的好基友,果然有點東西!

    僵持間,身後傳來天雄軍兵士聲音“參見牙帥!”

    朱秀回頭望去,愣住。

    隻見登城道上,一名器宇軒昂的披甲男子龍行虎步而來,兩側天雄軍兵士接連行禮。

    他神情略顯疲倦,一雙炯目卻依然剛毅明亮,五官挺立,蜂腰猿臂,扶刀跨立時頂天立地,讓人頓生葵藿之心!

    此前朱秀在監牢輾轉反側時,無數次想象過柴榮的氣度容貌,此刻,竟然與眼前之人完美吻合!

    柴榮對將士們頷首致意,揮手示意張永德退下,看了眼朱秀皺起眉頭,這滿臉癡怔的少年莫不是個傻子?

    “發生何事?”柴榮朝劉承祐拱手見禮,轉頭沉聲問道。

    史匡威一指朱秀,把剛才的事情講述一遍。

    柴榮朝劉承祐微微躬身道“二殿下,撤軍之事萬不可行!末將領朝廷旨意和樞密院軍令,前來防禦滄州,如何能棄城而逃?若二殿下執意要走,可從左衛軍裏挑選百餘護衛隨行,趁夜從南門出”

    未等柴榮話說完,劉承祐粗暴打斷道“你給我一道軍令,讓我帶左衛軍去救景州!”

    柴榮眼底閃過怒色,放下手,沉聲道“城中兵馬本就不多,左衛軍不能走,必須留下守城!”

    若下了這道軍令,劉承祐就可以名正言順率領左衛軍撤離滄州,而不用承擔任何後果。

    劉承祐想保全左衛軍,更怕契丹人攻破城池丟了性命,索性腳底抹油溜走。

    周圍天雄軍將士麵露怒容,左衛軍的命是命,柴榮和天雄軍的命就不是命?

    劉承祐本不想得罪天雄軍,但眼看滄州城風雨飄搖,指不定明日、後日契丹大軍就要殺進城,他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實在不行,隻有舍下左衛軍先撤出城,保住性命再說。

    劉承祐還想詭辯,柴榮直截了當地道“末將奉命節製諸軍兵馬,若二殿下還有異議,可以上奏朝廷!在此之前,滄州一切軍政要務,皆由末將提舉,請二殿下莫要為難!”

    劉承祐咬牙氣的說不出話,張彥超趕緊小聲勸慰。

    解決完劉承祐的糾纏,柴榮才打量朱秀,目光在他的光頭上停留片刻,皺眉不悅道“莫非之前剃度做了和尚?”

    朱秀可是知道這位老兄從小就厭惡佛教,趕緊作揖道“學生幼時慘遭契丹擄去,為苟且活命隻得忍辱負重,留了契丹髡發!僥幸回歸漢土,才得以剃發,重頭做人!”

    柴榮臉色稍霽,又冷淡地道“之前你口稱有重大軍情稟報,吵嚷要見我,無非是懼怕出城送命。顧念你年少無知,又自稱符氏門人,我暫且不追究你出言無狀、戲弄軍情之罪,將你送交符娘子處置,下去吧”

    柴榮神情淡漠,戰事凶險,他實在沒工夫更沒心情,和一個口無遮攔的少郎浪費時間。

    恰好這時,得到消息的趙普和潘美也急匆匆趕來。

    若非史匡威派人知會,他們忙碌之下,當真忘記了朱秀還關在監牢。

    朱秀幽怨地看看趙普和潘美,反倒是不願走了。

    見到柴榮,還要什麽符娘子!?

    及時換一根更粗更穩健的大腿抱緊,才是五代亂世生存第一法則!

    他得罪的可是劉承祐,符金盞已經罩不住了,隻有柴榮才能保他小命!

    眼看柴榮轉身要走,朱秀急了,悲憤大聲道“學生雖年少,卻師從幽州第一奇人、鼎鼎有名的檀州隱士—四有先生!苦學多年,自問也算小有所成,今日願獻上破契丹之良方,助將軍守城,為何將軍不願聽學生細說?棄學生如敝履?”

    “嗯?”柴榮腳步一頓,回過身來,果然被他這一番話所吸引。

    趙普一個趔趄差點栽倒,之前朱秀不是說,那位檀州名士四有先生,隻是個隱居的苦吟詩人嗎?

    何時成了幽州第一奇人?

    朱秀又何時成了四有先生的高徒?還學得什麽破敵良方?

    四有先生難不成還真是一位遺世大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