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棋子用完之後是這樣被丟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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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是眨眼時間,不少弟子就出現在烏池外,似乎是一股嚴陣以待的奇兵。
    秦近揚皺著的眉毛,緩緩舒展開來。
    他嘴角甚至有一絲冷笑。
    這圍觀群眾,來的好快啊。
    快的不可思議,快的像是蓄謀已久,快的像是漁夫在收網。
    如果沒有意外,自己是那條倒黴的魚。
    ……
    “發生了什麽事情?”
    弟子們氣勢洶洶衝進來,一個個滿臉憤怒,有幾個人盯著秦近揚的連,義憤填膺,好像和秦近揚有奪妻之恨。
    秦近揚差點笑出聲來。
    這演技……
    表演痕跡太重了。
    你們都不問問發生了什麽,就早早擺出一副要殺了我的正義表情。
    我犯了哪門子的罪,你們到是先安插一個啊。
    未卜先知?
    秦近揚轉頭,看了眼許雯卿。
    很明顯,她也一頭霧水,也沒料到這麽快就有弟子趕過來。
    秦近揚心裏清楚,這計謀與許雯卿無關,以她的性格,根本不屑做這種卑鄙的事情。
    許雯卿也是個棋子。
    ……
    “快來抓賊!這個人淫膽包天,要偷看大師姐洗澡……大師姐喜歡一個人安安靜靜的沐浴,我來伺候師姐沐浴,誰能想到……誰能想到……真是丟人,合嵐山莊居然有這種小賊……”
    張箐雙仿佛受了驚的兔子,一驚一乍的講述著秦近揚的作案過程。
    聲音特別尖銳的同時,還特別響亮,穿透性極強。
    她全篇都像是在念稿子,很多細節連秦近揚都驚歎。
    我為了看一場辣眼睛的沐浴,居然如此居心叵測?
    許雯卿的眼裏也全是問號!
    !!!
    ???
    她心裏確實是厭惡秦近揚。
    但許雯卿所厭惡的點,是秦近揚沒完沒了的打斷自己和裴風空約會,是秦近揚心裏沒有上下尊卑的越界之心。
    至於秦近揚偷看自己洗澡,真想多了。
    父親選擇護道弟子,第一個就是人品。
    秦近揚就不是這樣的人。
    許雯卿搖搖頭,就要上前解釋兩句。
    秦近揚的名聲是一方麵,如今十宗不少人都在合嵐山莊,自己的名聲也很重要。
    然而,已經遲了。
    圍觀的弟子在指責秦近揚。
    有幾個人匆匆跑出去,他們的任務是把事情擴散出去。
    至於張箐雙嘴裏的稿子,這群人也早就背誦了一遍。
    許雯卿解釋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幾個呼吸時間,越來越多的弟子衝到烏池。
    秦近揚又意識到一個問題。
    裴風空這孫子算無遺漏,趁著嚴京非掌管月宴大殿的機會,一路不上鎖,這也使得所有弟子都可以暢通無阻的進來。
    如果沒有人故意為之,這裏的鎖都打不開。
    烏池被擠的水泄不通。
    許雯卿這時候再解釋,已經沒有任何分量。
    弟子們吃了火藥一樣,不要命的朝秦近揚破口大罵。
    常言道,破鼓眾人捶。
    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秦近揚的崛起,堪比奇跡。
    有人佩服他。
    有人祝福他。
    但更多的人,還是在嫉妒他,心裏無數次詆毀他。
    一個雜役堂的小賊,憑什麽要站在我們的頭上,上單堂的名額憑什麽不是我的?
    人們向來厭惡以多欺少。
    但他們所討厭的,其實不是以多欺少這件事,而是自己不是人多的那一方。
    一個人平時有多懦弱,欺負弱小時,表情就有多猙獰。
    秦近揚猶如一個被釘在恥辱柱上的絕世惡徒,被萬眾唾棄。
    他們張開嘴,他們的嘴裏似乎能吐出鋒利的刀刃,可以把秦近揚千刀萬剮,這才能出了心中這口惡氣。
    隻有你倒黴了,我的心裏才能爽。
    當然,還有一群人在替秦近揚辯解。
    “證據!證據!證據……把證據給我拿出來!”
    馮奪英破口大罵,眼珠子猩紅。
    趙亮卓和古空和也在據理力爭,急得快要跳腳了。
    上單堂還有兩個人在爭辯,在替秦近揚辯解。
    一個叫王忠奇,一個叫李安書。
    這兩個人都參與了秦近揚主持的那場考核,屬於險勝入上單堂,由於秦近揚幫了忙,所以對他心存感激。
    在中雙堂和下三堂,替秦近揚說話的弟子更多。
    可惜,這些人數量終究是少,他們的辯解很快被淹沒在辱罵聲中,根本沒有什麽波瀾。
    ……
    “莊主到!”
    突然,有個人喊了一嗓子。
    眾人紛紛轉頭。
    “哼,莊主到了,我看你這小賊還能笑到什麽時候。”
    “敗類一個。”
    “莊主會打斷他的狗腿。”
    眾人又是一陣怒罵。
    “你們在汙蔑人,有本事把證據拿出來。”
    馮奪英還在對噴,好幾次他都想出手打人,但無奈對方人太多,雙拳不敵四手。
    ……
    人群散出一個通道。
    許元晟來了。
    他身後跟著兩個副莊主。
    同時,還有其他宗的宗主也一起來了。
    原本他們也要參加月宴,隻是沒想到多了個插曲。
    雲東行省一共十個有頭有臉的大宗。
    易蒼宗剛參加完戚佅城大戰,借故修養聲息,並沒有前來。
    還有三宗隻是派遣了副莊主,宗主也缺席。
    加上許元晟,在場有六個宗主。
    強大的氣勢壓迫下,一眾弟子心髒狂跳,大氣不敢出。
    不知什麽時候,裴風空也來了。
    他不留痕跡的站在許雯卿身旁,兩個人視線交匯,裴風空也毫不掩飾自己對秦近揚的陷害。
    許雯卿反應是慢了點,但她不笨。
    她已經明白了。
    原來都是計謀,都是裴師弟的計謀。
    難怪,自己剛來烏池,就遇到了張箐雙,她的存在,就是為了作證,為了陷害秦師弟。
    而自己,被裴師弟利用了。
    她平日裏光明磊落,不屑搞這些陰謀詭計,但這事是裴師弟所為,再想想平日裏秦近揚惹人厭的行為,似乎也不是無能理解。
    可對秦師弟來說,好端端背個罪名,真的有些殘忍。
    ……
    “秦近揚,這是怎麽回事?”
    敖宣議憋著一張臉,急忙上前,輕聲問道。
    這群人在路上已經了解了事情經過。
    該死。
    秦近揚潛入烏池,偷看許雯卿沐浴?
    開什麽南天門的玩笑。
    許雯卿根本就瞧不上烏池,眼看月宴開始,她好端端跑這地方洗澡?
    瘋了?
    還有,秦近揚就不是偷看洗澡的人。
    他看了眼嚴京非,又看了眼裴風空……肯定是這一對師徒在搞鬼。
    月宴大殿被兩個人負責,他們給秦近揚下套。
    許元晟看著秦近揚,也是一言不發,他在等秦近揚站出來,自己去解釋。
    “嗬嗬,許莊主,你合嵐山莊似乎有些門風不正啊!”
    有個宗主出言嘲諷。
    雖說十宗已經聯盟,但以前畢竟是彼此爭鬥的關係,雖然不再發生流血事件,但隻要有機會,還是要冷嘲熱諷一番。
    “許莊主,在下的建議,是直接格殺。這種敗壞門風的畜生,活著就是山莊的恥辱……現在更是十宗聯盟的恥辱。”
    另一個宗主也陰森森笑道。
    他看熱鬧不嫌事大,恨不得許元晟殺光合嵐山莊所有弟子才痛快。
    “是誤會!都是誤會……不能武斷,要仔細調查!”
    馮奪英毫不猶豫站出來,滿臉鐵青,表情焦急,嗓子都喊啞了。
    “你是個什麽東西,讓你說話了嗎?退下!”
    嚴京非瞪眼怒喝,同時一股真氣壓迫過去。
    蹬蹬蹬!
    馮奪英被真氣橫推,一連後退了好幾步。
    他不服氣,下意識還要去爭辯,卻被趙亮卓和古空和抓住胳膊:
    “先稍安勿躁,莊主肯定能主持公道。”
    古空和勸道。
    ……
    “秦近揚,你自己解釋一下。”
    許元晟麵無表情,終於開口說話。
    他一如往常,語氣古井無波,從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莊主一定要懲治這個惡賊,弟子陪大師姐沐浴,中途有人鬼鬼祟祟在門口……弟子可以作證,是秦近揚偷看大師姐沐浴。”
    張箐雙再次站出來。
    她是目擊證人,話語權十足。
    “秦近揚,你最好束手就擒,刑堂的人很快過來,免得你受皮肉之苦。”
    上單堂有個弟子跳出來。
    他和裴風空的計劃無關,純粹是許雯卿的舔狗,見不得女神被玷汙。
    他比裴風空還要想活剮了秦近揚。
    “解釋?”
    秦近揚被眾人孤立在最中央,嘴角笑了一下。
    他沒有解釋什麽,但眼神卻看向許雯卿。
    他眼裏的意思很明顯:請師姐證明一句吧,隻要你一句話,今天的事情就是一場誤會。你可以說我來送東西,可以說我暗中護衛……隨便你說一句。
    而自己,百口莫辯。
    許雯卿感受到秦近揚的眼神,也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
    她眼裏有一抹不忍。
    她是厭惡秦近揚,但還不至於要害秦近揚。
    “大師姐,您有沒有受到傷害?山莊裏早就有傳言,這惡徒想暗中下藥……您千萬不能心軟啊。”
    突然,裴風空站出來,一臉關心的看著許雯卿。
    許雯卿原本準備好了要開口解釋。
    可聽到裴風空的聲音,她又張了張嘴,最終猶豫一番,卻沒有出聲。
    她懂裴風空的用心良苦。
    隻要沒有了秦近揚,自己和裴師弟就可以雙宿雙飛,再也沒有人能來打擾。
    父親要找下一個護道弟子,也沒有那麽快。
    等到了那時候,亂王爺也要來了。
    她突然覺得,秦近揚也不是不能犧牲一下。
    但自己的底線,是不傷害秦近揚的性命。
    秦近揚全程目睹許雯卿表情猶豫,欲言又止,最終神色堅定,甚至……她眼睛都撇向另一邊,不再看自己。
    唉……
    這人心啊!
    ……
    裴風空心中冷笑。
    他有十足把握,讓許雯卿一起參與陷害秦近揚。
    這就是人性。
    許雯卿表麵清高,內心可貪婪的很。
    她想要英俊的夫君,優秀的夫君,還想要亂王府王妃的位置,還想幫她父親飛黃騰達。
    她內心那條貪婪的蛇,比所有人的都要長。
    許雯卿隻要不說話,就已經是最歹毒的陷害了。
    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師弟,在那樣龐大的利益麵前,能算得了什麽玩意?
    ……
    嗬……
    秦近揚笑了笑,轉頭看向許元晟:“我沒有什麽可解釋的,我沒有偷看,信與不信……莊主定奪吧!”
    話音落下,全場一片嘩然!
    狗東西,都這時候了,你還敢如此囂張跋扈?
    這算什麽解釋?
    你應該跪地求饒,應該痛哭流涕,應該自扇耳光,懇求莊主和大師姐諒解。
    你這幅坦坦蕩蕩的神態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我們冤枉了你?
    人群中又是一陣破口大罵,有些人回憶起秦近揚春風得意,更加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把秦近揚踩在惡臭的淤泥裏。
    “秦近揚,你解釋一下啊,你來烏池要幹什麽?是不是奉命暗中保護你大師姐。”
    敖宣議著急站出來,給秦近揚台階下。
    秦近揚麵無表情,隻是看著許元晟。
    你的女兒,你自己心裏清楚。
    裴風空對你女兒的心態,你也清楚。
    我當初是奉誰的命令,你更是心知肚明。
    這種拙劣的陷害把戲,不相信你堂堂莊主看不出來。
    你是莊主,你要如何定奪,一句話而已。
    我的解釋……重要嗎?
    ……
    許元晟內心也在糾結。
    這陷害手段確實拙劣,到處是破綻,皇族這些紈絝,最喜歡這些自以為是的把戲。
    如果是別人耍爛計謀,許元晟還會覺得可笑,但薑友梁就正常了。
    世子爺是真心覺得這計謀無懈可擊,畢竟,他的身旁都是拍馬屁的人,誰能不飄?
    女兒已經默許。
    他心裏在思考,如何平衡這件事情。
    首先,絕對不能讓世子爺下不來台,得肯定世子爺的計謀之高明。
    其次,自己得創造閨女和世子爺的獨處機會,如果中間夾個秦近揚,兩個人會有隔閡。
    之前死命反對,現在又突然允許,也顯得自己沒立場。
    最後,許元晟其實也擔心,秦近揚會暗中喜歡上閨女,最後心生嫉妒,故意破壞兩個人。
    畢竟,秦近揚掌握的手段太多了。
    也怪閨女出類拔萃,相貌如仙子,哪個青年能視而不見。
    癩蛤蟆不可以覬覦白天鵝。
    如今閨女突破四品,秦近揚的價值已經是零。
    也不是不能犧牲。
    在許元晟的眼裏,別說一個秦近揚,就是整個山莊,都是可以被犧牲的籌碼。
    他心裏真正的自己人,隻有閨女。
    “莊主,先押回刑堂吧,我慢慢審訊。”
    刑堂堂主趕來,他拿出鎖鏈,就要往秦近揚身上套。
    “慢!”
    許元晟搖搖頭。
    他認真的看著秦近揚:
    “秦近揚,念在你對山莊有功勞,又是我的愛徒,這次又是初犯,罰你在刑堂牢房麵壁一個月,然後去下三堂反省……你可有異議?”
    許元晟終於想到個折中的辦法。
    塵歸塵,土歸土。
    秦近揚最終的歸宿,應該就是下三堂。
    這樣,他沒資格踏足上單堂地階,和裴風空也不會有任何交集。
    說起來,這也是對秦近揚的一種保護。
    秦近揚嘴角動了動,似笑非笑。
    原來……棋子用完之後,是這樣被丟棄的。
    許雯卿的視線又回到秦近揚身上。
    麵壁一個月,罰到下三堂,或許這樣也好。
    如果有機會,以後自己稍微照顧他一下,或許,那裏才是你的歸宿。
    她心裏舒服了很多。
    裴風空和嚴京非沒有意見,他們隻要這一兩天時間。
    馮奪英咬牙切齒,準備找莊主辯論。
    這他娘,這就不是如何懲罰的事情,是汙蔑我秦師弟聲譽的問題。
    師傅閉關,你們就如此欺負我秦師弟?
    當我馮奪英是死人嗎?
    趙亮卓和古空和也咬牙切齒,他倆也準備一起上前辯論。
    至於莊主的懲罰。
    去他娘的懲罰,老子不怕。
    小狗子和周小肅他們幹著急,可由於身份低微,連莊主跟前都到不了,隻能在後麵亂喊。
    ……
    “慢……莊主等等……我有證據,我有證據能證明,秦師弟是被冤枉的。”
    突然,有一道聲音打破寂靜。
    馮奪英停下腳步,趙亮卓和古空和也轉頭看向外麵。
    所有人都看向來人。
    特別是刑堂堂主,表情最是驚愕。
    喊話的人,來自刑堂。
    是刑堂石重逢。
    人群最後方,劉二毛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麵對秦近揚被汙蔑,他束手無策,他能認識地位最高的人,就是刑堂石重逢。
    萬幸,石重逢終於來了。
    ……
    眾目睽睽下,石重逢身後抓著一個酒樓掌櫃。
    “這個掌櫃能證明,是有人在山莊裏故意散播謠言,汙蔑秦師弟……我手裏有汙蔑秦師弟那些人名單。”
    石重逢環視一周,在幾個人身上停留了幾息。
    來自刑堂的壓迫,讓幾個人下意識低下頭,大氣不敢出。
    “哼,僅僅是人證,能算什麽證據?屈打成招,也算證據?威逼利誘,也可以算證據嗎?”
    上單堂有個弟子站出來,表情不屑。
    “這是第一批證據,我很快就能找到其他證據……秦師弟是清白的,山莊裏有人要陷害秦師弟。”
    石重逢冷冷道。
    “哈哈哈,簡直可笑。”
    “秦近揚偷看大師姐沐浴,人贓並獲,居然還有人替他狡辯?石重逢,你是不是幫凶?”
    裴風空示意了一下,上單堂又站出來一個弟子,開始質問石重逢。
    “你閉嘴!我石重逢用我的人格擔保,肯定能找到其他證據。如果查不出來,我石重逢用命去給莊主試丹……”
    石重逢也怒了。
    試丹,是一種找死的行為,有些丹藥在實驗階段,吃了會沒命。
    也是有些人表忠心的手段之一,如果不是窮途末路,沒有人做這種事情。
    他這輩子沒怎麽欠過人情,劉二毛是舍命救自己。
    如果不能幫劉二毛救下秦近揚,那自己還有什麽臉麵活著。
    更何況,石重逢是真的查到了秦近揚被誣陷的證據,出於內心的正義,石重逢也不允許秦近揚被冤屈。
    當年他在京都時,就因為庶子的身份,被主母誣陷,最清楚那種被壓在十八層地獄的窒息。
    “我也擔保秦師兄清白,我用我人頭擔保!”
    馮奪英立刻站出來。
    “我也擔保!”
    “我也可以擔保!”
    古空和和趙亮卓隨後站出來。
    “我也證明秦師兄清白!”
    “我也證明!”
    王忠奇和李安書稍微猶豫了一下,也站了出來。
    這種行為其實有很大風險,有可能被定罪成同夥,畢竟是上單堂弟子,如果引起莊主厭惡,未來前途幾乎就葬送了。
    古空和和趙亮卓也就罷了,畢竟是一起吃肉喝酒的兄弟。
    王忠奇和李安書能站出來,是秦近揚沒想到的。
    兩個小夥,也是性情中人。
    小狗子和周小肅他們想站出來,可根本都走不過來……退一步說,他們的擔保,也沒什麽分量。
    “石師兄,多謝……但擔保,就沒必要了!”
    秦近揚鄭重其事,朝石重逢抱了抱拳。
    他又朝馮奪英他們點了點頭,用眼神示意別衝動。
    最後,秦近揚看著莊主,這一次,是秦近揚眼裏流出失望,仿佛在說:狡兔已死!許莊主,咱們之間,恩斷義絕,以後就是陌生人了。
    我學走你東獅霞火訣,手段是不光彩,但也幫你女兒突破了四品。
    你明知我被誣陷,還坐視不理,咱們也就兩清了。
    許元晟莫名其妙心跳了一下。
    他在秦近揚失望的眼神裏,竟然升起一絲的後悔。
    奇怪!
    對方一個區區斷二品,有什麽資格讓我後悔?
    罷了。
    人非聖賢,孰能無情。
    可能自己上了歲數,多愁善感了。
    “許莊主,其實我也有心要離開山莊,原本想體麵一些,既然已經鬧成這樣,那我走吧!”
    “我被安插的罪名,也罪不至死,如果要打斷我的腿,那就打……如果要赦免,那我就走了!”
    秦近揚深吸一口氣,朝許元晟抱了抱拳。
    “秦近揚,你給我冷靜點!”
    敖宣議急了,上前就捏著秦近揚肩膀。
    這小傻子。
    你離開山莊,又能去什麽地方?
    十宗不缺你這種資質。
    山下也沒有親人。
    斷二品,經脈全廢,要上山當土匪嗎?
    馮奪英他們也急了。
    ……
    “秦師弟,你……”
    這時候,有個人匆匆跑來。
    是薛冰冰。
    她剛才在陪史英南,史英南疾病發作,吐了一會血,剛聽到秦近揚被抓了,就急匆匆跑來。
    咳……咳……
    在薛冰冰身後,史英南咳嗽著,被兩個人攙扶著,也追隨了過來。
    史英南看著秦近揚:“秦兄弟……這……”
    史英南聽薛冰冰講過很多秦近揚的事跡,他不信秦近揚是無恥小賊。
    “你不能走!”
    薛冰冰抓著秦近揚的胳膊,表情凝重。
    “薛師姐,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這山莊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也不少……諸位,江湖路遠,有緣再見吧!”
    “接著奏樂,接著舞……哈……!”
    秦近揚笑了笑,轉身就走。
    突然間,他有一種渾身擔子都卸下的輕鬆。
    以這種方式離開也好,讓人心裏沒有一絲絲的留戀。
    秦近揚自問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山莊承載著穿越以後的所有記憶,想風輕雲淡的離開,還真不容易。
    ……
    “秦師弟,我也走!”
    馮奪英大喊一聲,如果手裏有個碗,他當場就扔了。
    “回去……照顧你爹,照顧師傅!”
    秦近揚瞪了眼這愣貨。
    你爹還在山莊,你跟著我去幹啥?
    我特麽是北鷹飛將,我要去京城浪。
    “我……我去送你……”
    秦近揚的眼神,讓馮奪英冷靜了一些。
    等師傅出關,他還得想辦法,先讓秦師弟出去躲一躲,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秦師弟,我也送你!”
    其他人紅著眼,一時間還沒接受秦近揚要離開的事實。
    許雯卿內心都有些波動。
    可裴風空的眼神無處不在,他怕世子爺誤會,就保持著平靜,甚至還有一些對秦近揚的厭惡。
    許元晟沒有言語。
    秦近揚當眾離開山莊,已經是忤逆。
    既然你想走,那就走吧。
    你幫過我女兒突破,這次被誣陷,我也確實沒有幫你。
    離開了也好。
    ……
    秦近揚離開,人群散開兩邊,留出一條路。
    就這樣,秦近揚身後跟著不少人,朝大門走去。
    “秦師兄,我也離開山莊,你去哪裏,我跟你到哪裏……你當山匪,我給你盯梢!”
    小狗子滿臉眼淚,剛才被氣到頭疼。
    他恨自己無能,什麽都做不到。
    “滾回去,當狗屁的山匪……好好修煉,別給我丟人現眼。”
    秦近揚罵了一句,周小肅和周小草他們才安靜了下來。
    這群人眼裏的神態很明顯,都要跟著秦近揚去落草為寇。
    ……
    薛冰冰也要跟著去送秦近揚。
    “薛冰冰,你留下照顧史英南,就別去了!”
    許元晟原本懶得阻攔薛冰冰。
    可史英南口吐鮮血,得薛冰冰去安撫。
    西月宗是許元晟要拉攏的宗門,西月宗宗主對自己很重要。
    他兒子沒幾天活頭了,隻有薛冰冰能讓少宗主開心一些,不能找不痛快。
    “師傅……”
    薛冰冰滿臉驚愕。
    秦師弟要走了,我去送一程啊,我和他的關係,您是知道的。
    “聽不懂話嗎?”
    許元晟眯著眼,表情不悅。
    “我……”
    薛冰冰眼看秦近揚越走越遠,不少人都在自覺送別,唯獨自己走不開。
    她甚至開始怨恨史英南。
    “去照顧史英南!”
    許元晟又重複了一次。
    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因為秦近揚的忤逆,他言語開始不耐煩。
    “許莊主的山莊可真是上行下效,人人都敢忤逆你的命令……你們沒有宗規嗎?”
    好死不死,有個宗主出言嘲諷。
    許元晟表情越難看了。
    薛冰冰咬著牙,她真的想悖逆師傅一次。
    可又怕師傅失望。
    更怕師傅被十宗其他宗主嘲笑。
    最終,她猶猶豫豫,還是回到史英南身旁。
    在她心裏,師傅的位置,永遠是第一……日子還長,以後再單獨送秦師弟。
    ……
    秦近揚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
    鬼使神差,他看到了薛冰冰,也目睹了薛冰冰追出來一半,又被許元晟喊回去的畫麵。
    嗯……
    人各有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