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萬仙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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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易柔躺在床上。

    她累極了。

    她幾乎找遍了整個地下宮殿,也沒有找到顧嗟歎。

    司空妄雖說把顧嗟歎請到了偏殿,但易柔的的確確沒有在偏殿見到他。

    偏殿裏隻有染小姐一個人。

    染小姐在沐浴。

    水溫剛剛好。

    他已褪下衣衫,優雅的躺進灑滿花瓣的水裏。

    易柔闖進來的時候,他在玩水。

    水汽氤氳。

    染小姐咯咯笑著,纖長的小腿搭在木桶外麵,水珠子從他的腳趾上緩緩滑落。

    他用手捧著水,濕濕的拂過臉龐。

    染小姐的胳膊看起來比女人的還要細,還要勻稱,皮膚比女人的還要滑嫩。

    溫熱的水汽給他的臉頰帶了淡淡紅暈,朦朧之間,顯得更加嬌豔。

    易柔忽然愣住。

    驚的發愣,恐怖的發愣。

    染小姐好笑的看著她,唇角帶著輕蔑的笑意:“沒想到易姑娘還有偷看男人洗澡的愛好。”

    易柔臉色發白:“我不知道你在洗澡。”

    染小姐挑眉:“易姑娘看起來像在找什麽東西。”

    易柔道:“我隻是走錯了地方。”

    染小姐微笑:“原來姑娘不是來找我的。”

    易柔瞥了他一眼:“我找你又有什麽事可說。”

    染小姐麵上笑意更濃:“既然來了,就不必走了。”

    易柔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她皺起眉頭,目光凝重:“你什麽意思?”

    染小姐哈哈一笑:“沒什麽意思,隻是怕來來去去,累著姑娘,想留姑娘休息一晚上。”

    易柔握緊拳頭,轉身就要衝出去。

    哪知那染小姐一拍木桶,身子當即飛了起來,一旋,便將木桶上的毛巾裹在腰間。

    與此同時,但聞“砰”的一聲巨響,門已被染小姐甩出的衣服撞上,緊緊關閉,好不迅速,易柔整個人都險些撞在門上。

    易柔麵無血色,心中暗忖:“隻差一點,隻差一點”

    她咬緊唇,血腥的味道縈繞在舌尖。

    染小姐淺笑,緩緩走到易柔身邊。他抬起手,輕撫易柔的臉龐,溫聲道:“你不該跑的。”

    易柔想躲,可是她又能躲到哪裏去呢?

    染小姐依然在笑,他的唇已吻上易柔的脖頸,然後一直向下。他的手在蛇似的在易柔腰畔遊離,然後輕撫輕撩之間,點了易柔的穴道。

    易柔徹徹底底無法反抗了。

    她那薄薄的紗衣已沒了任何作用。染小姐將她隨意扔在床上,胡亂的撕開了她的衣襟。

    那曼妙的玉體,帶著女子獨有的清香。

    染小姐毫不懂得憐香惜玉。他的折磨遠遠比易柔受過的所有傷都要痛的多。

    易柔再也忍不住。她哭出了聲。

    染小姐蹙眉,抬手狠狠扇在易柔臉上,“啪”的一聲,仿佛打碎了易柔僅有的尊嚴。他笑,笑容諷刺:“你有什麽資格哭?”

    易柔狠狠咬緊下唇。

    她不想被人嘲笑,所以她不能表現出一點懦弱,一點恐懼。她咬唇,唇已滲出絲絲血跡。

    染小姐撫摸著她的身子,淺笑嫣然:“你真該感謝自己長著如此好看的臉蛋兒,否則別說壇主,就連我也看不上你。”

    易柔一聲不吭。甚至看也不看染小姐,隻當眼前沒這個人。

    染小姐咯咯笑,笑聲清脆,聽起來就像個二八少女:“你以為自己是誰呢。”

    2

    金黃的沙,金黃的風。

    天涯客走在金黃的大漠中。漆黑的衣,無鞘的劍,仿佛也變成了金黃色。流動的金黃色,宛若天邊的落日。落日金黃。

    金黃,朦朧,風沙揚起。

    風沙中緩緩走來一個蒙著紫色麵紗的女人。

    女人手中拿著一條血一般鮮紅的紅綾。

    紅綾像是紗,狂風肆虐,淩亂飛舞,

    紅綾飄過天涯客冰冷的雙眼。

    天涯客眼睛眨也不眨。

    他看著紅綾:“姑娘何人?”

    女人搖了搖頭。

    紅綾蕩起,揚起,舞起。

    天涯客手已扶上劍柄:“姑娘攔我難道有什麽事?”

    女人點頭。

    天涯客道:“在下好像並不認識姑娘。”

    女人終於開口了。她的聲音很溫柔,溫柔的像水:“世上的人難道隻有都認識才會幫忙嗎?”

    天涯客凝視著她的眼睛:“你想請我幫忙?”

    女人點頭:“請你救一個人。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長安斷腸人做事總不會錯。”

    天涯客冷笑:“可惜我隻會殺人不會救人。”

    女人目光一閃:“隻可惜這個人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

    天涯客握緊劍柄:“憑什麽?”

    女人優雅的甩起紅綾,口中道:“就憑這個。”

    青光一線,紅綾已卷在天涯客的劍上。

    紅綾鮮紅如雪,上麵的字卻更紅。紅的發暗。

    上麵隻有兩句話——願入百鬼門,此生不為人。

    天涯客不得不救了。

    他抬眸看著那個女人:“那個人現在在哪?”

    女人搖頭:“不知道。”

    天涯客皺眉。

    女人又道:“他叫顧嗟歎。”

    天涯客一驚:“袖卷山河,顧嗟歎?”

    女人道:“正是。”

    天涯客緩緩點頭:“我明白了。”

    女人好像笑了,笑的溫柔,滿是善意:“多謝。”

    風沙中,她走了。好像從未出現過。

    天涯客繼續走。

    眼前已出現一間小店。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錦旆在風中撕扯,呼啦直響。

    錦旆下站著一個紅衣女子,女子有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兩條大辮子盤在頭上用紅繩係起。

    她遙遙望著天際,目中帶著說不盡的憂愁。

    天涯客看著她,她也看向天涯客,眼睛一亮,旋即又暗了下去,憂愁更甚。

    紅衣女子悠悠道:“他也喜黑衣。”

    天涯客看了看自己染了金黃的黑袍:“姑娘在等他?”

    紅衣女子點點頭,又搖搖頭,苦笑道:“他不會來了。我日日在這裏等,日日在這裏盼,也未曾將他等來,盼來。他也許早已將我忘了,忘得幹幹淨淨。”

    天涯客突然可憐起這個女人來:“他叫什麽?也許我可以幫你找到他?”

    女子搖頭:“我不知道他叫什麽,我隻記得他的黑衣,還有他的劍。”

    天涯客歎息道:“這樣的人簡直太多了。”

    女子點頭:“是啊。不過我記得他眼皮上還有一點小痣。”

    女子淺笑盈盈,麵頰微紅,“他笑起來簡直好看極了。”

    天涯客眉頭緊皺:“這樣的人我好像見過一個。”

    女子眼睛又亮了,仿佛看到了希望:“真的嗎?”

    天涯客點頭。

    女子眨了眨眼睛,眉頭一蹙,才猶猶豫豫道:“那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天涯客道:“什麽忙?”

    女子咬唇,緩聲道:“在見到他時,告訴他我叫紅蓮。僅此而已。”

    天涯客望她:“僅此而已?”

    女子重重點頭:“你也不必告訴我他的名字。隻要他能記住我這個人就好了。他的樣子我早已銘記於心。”

    天涯客應了。他今天好像一直在幫別人的忙。

    幫忙,幫忙的確是個錯的辦法。

    自己想做的事也許會事半功倍。

    天涯客看著紅蓮:“紅蓮姑娘可否幫我一個忙?”

    紅蓮笑著點點頭:“當然可以。”

    天涯客道:“這裏來的人多不多?”

    紅蓮搖頭。

    天涯客又問:“最近你有沒有看過什麽奇怪的人?”

    紅蓮想了想,才道:“奇怪的人沒看到,我隻看到了一個酒鬼。”

    天涯客忙問:“那個酒鬼去了哪裏?”

    紅蓮臉色一白,說話也變得支支吾吾的了。

    天涯客又問:“他去了哪?”

    “他,他,好像,往樓蘭古城去了。”

    3

    樓蘭古城。

    那簡直是一個恐怖的不能在恐怖的地方。

    對於男人來說,那裏就是地獄。

    人間地獄。不,也許連地獄都沒有那麽駭人。

    那裏麵都是女人,如花似玉的美人兒。

    可那些美人兒卻有著蛇蠍心腸。

    傳聞江湖中有四大閣,京都長安忘雲閣,樓蘭古城銀魚閣,東海仙島蓬萊閣,天山雪域玲瓏閣。而這裏的人間地獄正是銀魚閣。

    聽說銀魚閣比玲瓏閣還要強大的多,毒辣的多。

    天涯客早已見識過玲瓏閣的厲害。卻從未接觸過銀魚閣。

    他現在已站到了銀魚閣的大門外。

    越過圍牆,銀魚閣的建築看起來仿佛都是用金子堆砌出來的,金光閃閃,屋簷瀑布似的衝起,又即使收住,點綴上琉璃,更是像極了水波在陽光下泛起的粼粼光亮。

    大門開啟,裏麵掠出一個白衣飄飄的女子。

    這女子上下打量了天涯客幾眼:“你是誰?”

    天涯客道:“我找你們閣主。”

    女子道:“閣主不在,改日再來”

    女子話為說完,天涯客的劍已然架上了她的脖子。

    天涯客冷聲道:“我要見你們閣主。”

    女子麵無血色:“閣主,閣主真的不在。”

    天涯客道:“她去哪了?”

    女子顫顫巍巍道:“她她她跟著千金去了。”

    劍鋒冰冷,已觸到了女子的皮膚。

    天涯客又問:“千金是誰?”

    女子道:“千金就是千金,我不認識她。”

    天涯客的劍又逼近了一分。

    女子忙道:“我真的不認識千金,我隻是後院的粗使丫頭,哪裏認識那麽多人呢。”

    “哦?”天涯客冷笑,“連你們閣主和誰出去了你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又怎麽會是粗使丫頭。”

    女子渾身都在發抖:“我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但我。我,我記得他們是往那邊走的。”

    女子說著,伸出手指了指天涯客的身後。

    天涯客笑,冰冷無情:“你以為我是那麽好騙的?我剛從那邊過來。”

    女子見瞞不過,眼珠子一轉,趁天涯客一個不注意,從天涯客的肋下風一般的鑽了過去,流雲似的掠進銀魚閣,口中大叫道:“有人擅闖我閣!快去稟報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