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字驚大儒,韓複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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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頭,快給老夫看看。”

    孫安民距離百裏茗素最近,勉強可以看清紙上字跡。

    便因如此,他霍然起身,盯著詞稿,目露懇切。

    百裏茗素的舉動,眾人頗為不解,此刻卻見大儒這般反應,頓時詫異萬分。

    百裏茗素說道“大儒欲觀,誼不敢辭。”

    遂恭敬上前,將詞稿交於孫安民手上。

    孫安民小心接過,如獲至寶,低頭認真品鑒。

    諸多文人麵麵相覷,不知大儒為何如此,不由暗自議論,對詞稿亦是好奇不已。

    趙子謙暗道不好,心思急轉間思索對策。

    字跡如何,他未看清,但已不再重要。

    能被大儒重視,定然不差。

    但見孫安民目光迥然,落在紙上不移分毫。白須微顫,應是激動所致。

    “站著作甚?坐下與我同觀。”許詩斜仰催促。

    他與孫安民同座,但因適才距離稍遠一些,本欲探身細看,不料孫安民搶了先。

    “好字,好字”孫安民神色激動,口中不斷喃喃自語。

    聲音雖小,但足以彰顯他之心情。

    聞得許詩言語,他如夢初醒,連連應道“好,好。”

    落座間隙,目光仍舊不離紙麵,甚至忘記與許詩同觀。

    許詩無奈,隻得探頭看去。

    而在目光落於紙上的刹那,他便瞳孔劇縮,淪陷其中。

    “當真好字。”

    讚美之言,自二人口中頻出,毫不吝嗇。

    “瀟灑清瘦,筆畫細勁,棱角峻厲,可謂英氣逼人”

    “穩而不俗、險而不怪、老而不枯、潤而不肥、儀態衝和、遒媚絕倫,好字啊!”

    “美中不足,便是此字初窺門徑,還未大成。即便如此,亦是不俗,可自成一脈”

    “筆法大成之日,便是開宗立派之時。”

    “你莫獨享,拿在中間同看。”許詩不滿,腦袋又探幾分。

    視線忽地被擋半邊,孫安民頓時不悅,斥道“腦袋起開。”

    二人為了最佳視野,開始爭搶起來。

    如此作態,引得眾多文人愈發好奇,可謂抓心撓肝,恨不得衝上前去搶下詞稿,從而盡情賞鑒。

    隻是想想,他們不敢。

    兩位大儒的稱讚之言隱約聽聞,眾人震撼不已。

    何等書法,能得兩位大儒如此美譽?

    即便文清涓、錢愈二人,亦是迫不及待。

    又過片刻,錢愈見許詩二人仍是目不轉睛、愛不釋手,沒好氣的道“若是好字,你二人不該獨享。”

    文清涓笑道“老夫倒要看看,是何書法,能叫兩位如此不堪。”

    許詩二人如夢初醒,相視一眼,頗為無奈。

    孫安民歎道“一時失態,莫怪莫怪。”

    他將詞稿於許詩手上,許詩又傳給錢愈,神情戀戀不舍,顯然還未看夠。

    錢愈接過,放置二人之間,同文清涓共賞。

    霎時間,二人表情一凝,反應與許詩二人如出一轍。

    諸多文人引頸而望,場麵滑稽。

    “確實好字”

    “體勢勁媚、骨力道健,好字啊”

    “可惜,還未大成”

    適才一幕重新上演,隻是角色換了兩位。

    眾多文人看的茫然心癢,麵麵相覷。

    趙子謙麵色僵硬,不好預感愈發強烈。

    “小丫頭。”文清涓忽地抬頭,看向百裏茗素笑道“你是沛國公的甥女吧?老夫與沛國公有些交情,與你亡父慶國公百裏無忌亦是相識。這字賣給老夫可好,老夫願出銅錢千貫。”

    許詩、孫安民二人低頭回味,沉溺於字的意蘊之中。

    錢愈仍在專心品字,全神貫注。

    文清涓此言,使得三人頓時一驚,猛地抬頭,不可思議看來,暗呼無恥。

    為了一幅詞稿,竟是老臉不要,始一開口就攀關係。

    諸多文人更是震驚,一幅字,千貫銅錢,何等天價?

    欲買之人還是文家族老,前任兵部尚書。

    即便如此,似乎文老先生擔心百裏茗素不賣,第一時間論起往日交情。

    文清涓打的如意算盤,他知詞稿珍貴之處不止是字,還有那詞。

    字詞相成,可值千貫。

    然而,有人不想讓他如願。

    許詩說道“小丫頭,這幅字老夫亦是喜歡,不若賣於老夫,老夫出錢一千五百貫。”

    孫安民說道“老夫兩千貫。”

    錢愈無奈一歎,說道“老夫家境清貧,隻能拿出銅錢千貫。小姑娘若是將這詞稿賣給老夫,算是老夫欠你人情,往後若有需要,隻要不違背道義,老夫定當相助。”

    文清涓說道“三位尊為大儒,老夫不及也。但此詞稿,老夫定然不讓,五千貫。”

    許詩三人怒目而視。

    家大業大了不起啊?

    就可以為所欲為?

    真的可以為所欲為,他們無力再爭。

    此刻,諸多文人早已呆滯,如遭雷擊。

    “似乎會有轉折。”林冰清轉頭,對王洛荷笑道。

    王洛荷不是蠢笨之人,已然看出些許貓膩,得意之色不在,但仍哼道“那又與我何幹?”

    陸知魚不由看向仍舊飲酒,麵帶揶揄的韓複。

    百裏茗素故作無奈,萬福說道“請恕晚輩不能從命,這張詞稿晚輩亦是喜歡,不想賣與他人。”

    文清涓失望歎息,錢愈三人鬆了口氣。

    百裏茗素繼續說道“適才趙文豪所言,這張詞稿是他家侍從所寫。前輩若是喜歡,隻需請趙文豪將那侍從叫來,再寫幾幅便是。如此一來,晚輩不用賣稿,前輩也能得字。趙文豪更能自證,豈不是皆大歡喜?”

    百裏茗素話音落下,趙子謙頓時麵如死灰。

    他見眾人看來,其中更有文清涓與三位大儒這等重量人物,不由暗暗叫苦。

    他強自鎮定,搖頭歎道“適才老夫看錯了,侍從所寫,並非這張詞稿。”

    “為何?”百裏茗素故作疑惑。

    趙子謙笑道“那位侍從書法拙劣,不堪入目。”

    百裏茗素說道“可適才晚輩拿出詞稿,趙文豪為何看都不看,便言之鑿鑿得說,這便是趙文豪家中那張。”

    “這”趙子謙頓時語塞,腦筋急轉,不覺間背冒冷汗。

    尤其迎著諸多目光,更是讓他如芒在背、如坐針氈。

    場麵陷入短暫安靜。

    韓複飲盡壺中清酒,遂搖晃起身,拿著空壺向前而去。

    “酒勁夠用了”

    韓複已有幾分醉意,步履飄然,行至百裏茗素身旁。

    二人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