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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外獵場上，寒冬的冷風吹過，黃小姐們卻容顏嬌嫩，唯有發絲顯得淩亂些。

    張美溪再次屈膝謝過了黃小姐們。

    黃四小姐拉著長長的吃驚的調子：

    “我們姐妹之間，怎麽需要客套！”

    於是張美溪也笑著學她的調子說：

    “我一定要多客套一些的，以後的禮服上，還要靠表姐表妹們費心幫忙那！”

    黃小姐們左右圍著張美溪，一個牽著她的手，一個摟著她的肩膀。

    “並不值得妹妹謝這麽多次，我們還都是沾了姑媽的光兒，跟她學的。”

    張美溪在黃小姐們的簇擁下往前走，從漢白玉的觀將台階梯上去。黃家四房的小姐細心周到，還回過頭來，拉扯著有些呆愣胖壯蠢的黃六小姐。使得所有姐妹們都能保持一致的步調，看起來親密無間。她們是姐妹，同時也是演員。

    觀將台上的貴婦們還在那裏端坐著，彼此笑著聊天。年輕的小姐名媛們卻大多數是沉不住氣的，快步走過來迎接，加入了張美溪為首的姐妹團。

    嘰嘰喳喳的和大總統家的孫小姐說著話：

    “他們都說，剛才孫小姐用到的，是山東先生的真傳，聞香知五髒，是比西醫推崇人工呼吸，高級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傳奇醫術。”

    “比西方傳說裏，一個吻就能把青蛙變王子更顯示神跡的魔法！”

    “真是太厲害了，我能不能學？”

    張美溪略微停下腳步，神情有些嚴肅的回複：

    “你不能學！”

    問話的那位小姐臉上微微有些僵硬，笑容就像瞬間凝固了一樣。

    隻聽見張美溪繼續說下去：

    “你應該學點更有用的，剛才已經是說過了，那個是落伍的理論，屠龍之技而已。如果你有時間，可以到新成立的器械實驗室來參觀。”

    那位小姐臉上凝固的笑容鮮活起來，聲音裏都帶著驚喜：

    “我一定去！”

    其它的小姐們羨慕她的好運氣，這麽快就搭上了大總統家的孫小姐，約定了下次結交搭訕的由頭。

    於是也都趁著這個話題，亂哄哄的請求：

    “我也想去啊！”

    “我也想去！”

    “我也想去！”

    張美溪很爽快的答應：

    “那歡迎大家。”

    她很缺人手，這些受過良好教育的小姐們是大有用途的。

    小姐們聽了大總統家孫小姐的許諾，立刻一陣歡呼，個個喜笑顏開。

    隻不過略微讓張美溪失望的是，小姐們接下來的話題，是圍繞著張美溪話裏的一個成語展開的。

    “屠龍之技，真不愧是山東先生的嫡傳，這樣神話的技能都會！”

    “你能不能不要用字麵意思來瞎猜測？世間本來沒有龍，所以屠龍之技就是沒有什麽用處的技能。”

    “這次你可說錯了，怎麽會沒有龍的？我看報紙上說，前一陣子，東北有個地方，天上就掉下過一頭龍來，後來不是東北出石油了嗎？石油是工業的血液。可見龍是最有靈性的，可以找到石油這樣的寶貝。”

    信息繁雜，真假難辨，離題萬裏。

    在珠圍翠繞之中，張美溪終於走到了張太太的位子前，和張太太打了個招呼，跪坐在了張太太身後。

    有了張太太和黃小姐們的擋駕，她才在名媛小姐們的包圍中解脫出來，可以稍稍出一口氣，放鬆身心。

    此刻的張美溪是素藍的低調打扮，和她一開始出場，代替大總統發射第一槍時候的華麗耀眼妝扮完全不同。

    隻不過，從今天之後，恐怕她不管是穿的華貴還是穿的低調，穿公主裝還是穿工作服。再也不會發生名媛貴婦們把她認錯的事情了。

    大總統家的孫小姐，那怕再醜一百倍，那怕每天破衣爛衫，也是理所當然的引領時尚，是國之第一名媛。

    點將台的上小姐們議論紛紛：

    “看，那邊的人都在往這裏看，你說我這個昭君套，弄成紅色的是不是有些太傻？不如孫小姐那件藍色的好看！”

    “藍色是挺好看的，可是你這個也不錯，孫小姐剛才打槍的時候，顏色不是和你這個差不多嗎？”

    其實將士們往這邊看，是並不太注意衣服的顏色的，他們完全是對用特殊方法救治是石小閻王的女神張美溪感興趣。

    大部分人也隻是往這邊看看，隻有東北王家的大公子是可以實際行動的。作為海陸空三軍大帥的兒子，少帥。

    他穿著掛滿勳章的軍服，頭上頂著五彩的纓帽。瀟灑英氣的走過來，向張太太行一個軍禮，又向張美溪行一個軍禮，又免費贈送她一個媚眼兒。

    並不在意孫小姐的表情回複，大公子表情轉換成恭敬的樣子，給張太太匯報：

    “我親手打了幾隻黃羊，又親手烤好了，簡直算的上肥美細嫩，請太太們小姐們一定賞光嚐一嚐。”

    張太太笑：

    “那快拿過來，我們都嚐嚐，要是不好吃，可是要受罰的！”

    “不好吃，要罰的啊！”

    貴婦人名媛小姐們紛紛起哄。

    大公子一麵回身，揮手安排士兵搬運黃羊肉，一邊轉圈兒給貴婦名媛們行禮打招呼，夾雜著無數免費的媚眼兒。

    年輕的小姐們頓時臉紅心跳。年長的貴婦們卻還是談定自如，遊刃有餘的調笑：

    “黃羊肉大概是好吃的，就算不好吃，大公子也是秀色可餐。”

    在這個冬日的塞外獵場上，黃羊是最普通的一種獵物。偏偏就是大公子最會做妖，做婦女之友人。可以拿普通的黃羊過來獻媚。

    這也是一種心計，可以鞏固大公子民國超級美男之一的地位。他這個地位如今真是搖搖欲墜。

    大約快日落的時候，到處都是收工收隊的號角聲。點將台上的儀炮響了三聲。大總統先生站了最中間高台，用帶了些山東腔調的官話宣布：

    “今天的狩獵正式結束，根據最後的統計，我宣布，狩獵最多的十位勇士將獲得狩獵勳章，他們的名字是：明龍、吳素臣、裘大霍、朱峰……”

    大總統那裏領勳章小將們，站了長長的一排，每一個都是生龍活虎，朝氣蓬勃，身姿挺拔，麵貌英俊，每一個都，未婚！

    在看台上小姐們的歡呼中，大公子也隻好陪著笑，他今天的獵物實在算不上多，也擠不進去排名。在這一刻，他更加深刻的意識到，自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