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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來講，塞外並不算是好地方，尤其是冬天的時候，風都特別冷，牧草大部分都是枯敗的，還有大麵積的積雪，被野獸們踩踏的淩亂髒汙，天上的老鷹還算不錯，黑的、白的或者黑白相間的品種，有的翅膀舒展開來，能達到將近兩米。不過這樣好看威猛的老鷹，都被當兵的用槍打下來了，熱血的青年們不允許雄鷹比他們矯健搶眼。

    於是老鷹消失了之後，天上最多的是烏鴉，士兵們對烏鴉沒有興趣，烏鴉卻喜歡腐食，聚集起來很多，在天上飛，嘎嘎的叫著，難聽至極。

    這不是個談戀愛的地方啊，可是鴛鴦蝴蝶，永遠是人類千年不變的硬需求。

    十個得了勳章的小將軍格外引人注目，點將台上的家眷群裏，也有幾位年輕小姐美貌多情，才三兩天的功夫，他們就玉成了好幾對兒。

    年輕的將軍和時髦的小姐，在塞外獵場上散步，騎馬，說著悄悄話，畫麵看起來居然也特別的引人入勝。

    還有一大半的小將軍不願意湊合，他們更喜歡圍著大總統家的孫小姐張美溪，還有其它督軍家的名媛小姐們，青年男女堆在一起，嬉笑對答，比拚著言語的機智。

    受了重傷做過手術的石小閻王，24小時度過了危險期，72小時可以坐起來，自己捧著碗吃肉粥。

    他知道自己沒有在狩獵比賽上獲得名次，竟然情緒還憤憤不平的。

    “我們石家，這次帶的馬匹是第二多的，竟然沒有名次，十個人都排我前頭了？”

    少年人爭強好勝，他最看重這個。

    一個副官勸他說：

    “少帥啊，再沒有比你更幸運地了，看看這幾萬人，那個不想得個美人兒吻？”

    他說的還是大總統家孫小姐救治的事。

    小閻王已經聽人說了這次的經過，他對這件事沒有發表意見，隻不過聽別人提起來，臉會變得又燙又紅。

    又過了一天，小閻王扶著副官走路，也加入到大總統家孫小姐為中心的聊天大群裏，其他人看在他受傷的麵子上，加上他和孫小姐有微妙關係這種理由，從中間讓出一條路來，讓他離得孫小姐更近一些。

    大總統家的孫小姐對小閻王很和氣，跟他說了不少話。其它的男女青年們圍著聽。

    周家二少爺也湊了過來，居然擠不進去中心的圈子，他微微的皺眉，正巧女明星桃子也走過來，她也擠不進去。

    於是張美溪的這兩個最嫡係聰明人，就在離得人群稍遠一些的地方，交流幾句。

    小桃笑嗬嗬的戲謔：

    “哎，二少爺真是可憐，竟然擠不進去。一發子彈也沒有打，十大最俊俏獵手，也沒有份兒了。現在是不是很有失敗感？”

    周二少爺：

    “小桃姐姐，你就是愛說笑話，那些都是熱血少年，人家說什麽，他們就熱血上頭的，都是十八歲的，十九歲的，年紀太小。”

    小桃繼續笑嘻嘻：

    “嫌別人小，沒有心機。十八歲的小，十九歲的小。你十六歲的卻算是大的？”

    周二少爺笑著拱手告辭：

    “是，我更小，擠不進去他們的圈子。”

    他們的圈子，是青年男女聚會的圈子，大約聊天的內容都是吃喝或者穿戴，也有很多人關心誰的力氣大，誰的槍法準。誰和誰是互相看的對眼了，誰和誰是門當戶對的，郎才女貌的。

    但是這次塞外狩獵，並不是一個相親會。甚至也不是一個狩獵比賽會。這是一個軍事會議，送行會。大總統和各路督軍們一連談了好幾天。才算把軍事議論定了。

    最後一天，是大總統親自給周家大少爺授勳，踐行。

    周家大少爺的任務是巡邊，就是在大總統宣誓上任，又全麵接管國務之後，他以大總統特派巡邊將軍的名義，把整個國家的疆域外圍走一次。

    那天是一萬兩千人列了大型軍陣。十位狩獵勇士都上場了，周大將軍居中，騎馬佩劍，如鍾如鬆，帥到一塌糊塗。

    部隊開拔之後，這邊持續了幾天的塞外踐行宴會也終於散了場子。

    督軍們大多對外散布了些消息，都是平安的信號。大總統對他們還算不錯。

    “他是民選的大總統，眾望所歸，所以大家的小心思，都省省吧，平安最要緊。

    名媛小姐們對外散布了些消息，都是些牽掛思念的話。

    “你為了國家出塞征戰，我在香閨裏日夜思念，等你騎著白馬凱旋而歸的日子，就是我帶著十裏紅妝嫁給你的時候。”

    平安校長出身的高校長，是個文采風雅的人物，他全程都參與了這次的塞外狩獵，以及巡邊大軍的出發動員會，可惜當時都是軍中武夫，可以和他唱和的人太少，於是高校長回到北平之後，又召集了幾次名士文人的聚會，做了一些好詩好詞，好書好畫。

    名人文士都特別樂意給高校長麵子，因為高校長是可以上達天聽的人物，通天人物。高校長樂嗬了幾天，想到自己的根基。沐浴更衣去上訪了。

    其實他是常客，總統府的大門隨時向他開著。高校長先去了自己最得意弟子美溪同學那裏，美溪同學不在家。高校長在書房裏坐了坐，美溪同學的助理銀環給高校長倒茶，又指揮著幾個人給書房的牆麵上掛地圖。

    高校長看那幾個掛地圖的人眼熟，問了一句，原來那幾個人都是總務處的。高校長身上掛著個總務長的名頭，這幾個人都是他下級的下級的下級。

    高校長覺得這也算是自己的工作內容了，當場挽起袖子，和下級們一起掛地圖，地圖特別大，長2.2米，寬1.8米。

    上麵畫著山川河流，省份區縣，甚至鄉村都標注了名稱。當中是五個大字。大清全地圖！

    高先生不解：

    “這張是光緒三十年的地圖啊，地圖這東西，應該是越新越好的，這個都二十年了，太舊！可是如果要說當古董來掛，又太新了。”

    銀環笑：

    “我是不知道的，大小姐很喜歡這個地圖，這次又翻印了，其實原來的圖，我看檔案上寫，原圖是高校長您送來的。”

    高校長不記得這個了，他送過太多的東西給美溪同學，因為全國的名士士紳都給他送禮，他基本上都打包送到這裏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