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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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聽我這問題,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狗,憤起反駁道:“你胡亂猜測什麽?老身怎會無法掌爐?四十年前便能掌爐了,老身才是薑古門的門主!是我師父,親手將爐子傳到我手中的,你這個臭丫頭,你知道什麽?”
其實她如果沒有什麽反應,我還以為是我想太多了,恰恰是她如此激烈的反應,更讓我堅信,她確實無法掌爐了,至於原因是什麽,不得而知。
“喬雙鏡,就算你還能掌爐,可是你我之間,爐子選擇了我,這個你不能否認吧?”當初在雁江舊橋上,她設陣陷害我,本來是要用爐子燃我魂魄的,可是爐子拒絕了,她當時崩潰的樣子,我一輩子都記得!
“那又怎樣?隻要老身不開口,你一輩子也休想找到萬生爐!”老婆子誓要和我對抗到底了!
我心頭很無奈,薑宗玉看我這麽溝通無果,他幹脆站了起來,用他慣用的強調道:“你和這老婆子廢話那麽多做什麽?待我去把那煉屍匠的屍體找回來,切成一百塊煮給她下飯吃!”
這話氣得喬雙鏡癱在病床上不停撕扯自己身上的紗布,見此我立即去阻攔,我可不想這老太婆就這麽將自己作死了,她現在的命對我來說,還很重要。
因為病房裏動靜太大,這次交流失敗告終,醫生進來為喬雙鏡打了鎮靜劑,怕她繼續做出過激的行為,最後隻能將她綁在了病床上。
這還不算完,她鎮靜劑效果一過,又換了法子開始折騰,先是動手打了看護,導致醫院裏的看護都不願意過來工作了!
到了晚上,她吵著鬧著,小東方沒辦法隻得將我叫了過去,我一們一到地方,被整個病房的場景給驚呆了,滿屋的棉絮、玻璃渣子,這哪兒是病房啊,簡直快成垃圾場了!
“她怎麽在一天之內,把病房搞成這樣的?”薑宗玉詫異地問。
小東方一臉苦笑說:“她一直作妖,不滿足她繼續鬧騰,看護玩不過她啊,要不是昨晚確實搶救了她三小時,我都懷疑她身體比我都好!”
正在我們站在門邊說話時,裏頭躺在病床上的喬雙鏡看見了我,衝我喊道:“司免,既然你說你和我都有相同目標,要接替我來掌爐,那我怎麽也是你的二師婆了,醫院裏這些個看護笨手笨腳,老身不喜歡,你作為我的後輩,現在伺候我的活兒,就由你來做,做到老身滿意了,你想知道的,老身都告訴你!”
一聽這話,站在後麵的重來和薑宗玉都是不肯,重來說:“你害死她外婆,你還要她伺候你,你真壞!”
薑宗玉更是走上前去問道:“死老婆子,你到底想做什麽?”
喬雙鏡坐在半躺在病床上,周圍是被她搞得一片狼藉的病房,她切齒道:“老身要做什麽?老身要讓司問真好好看看,她的外孫女兒,是怎麽伺候我的,怎麽?不願意嗎?小道士,你殺了老身?你敢嗎?”
薑宗玉雙手握拳,隱忍著。
他雖然看起來衝動,但心頭並不蠢。
這時候,孫菲菲在旁邊勸道:“婆婆,您這是何苦呢?你這條命都是寧免給你救回來的,你們之前有什麽恩怨,就不能先暫時放放嗎?你要是覺得其他看護做得不好,我幫你再請別的看護,他們專業,就是幹這……”
“小丫頭,這兒沒你說話的份兒!”喬雙鏡沒耐心聽下去了!
我走了過去,撩起袖子對薑宗玉說:“沒事兒,照顧一個病人而已,其實換了別人來照顧她,我反而還不放心,你們先去外頭歇著吧!”
薑宗玉轉頭對我說:“這死婆子明顯就是搞事情,她就是想用這個方式羞辱你,別理她,我不信她真能把自己作死了!”
“這對我很重要!”我看著薑宗玉的眼睛。
見此他也沒辦法了,轉身就出去了,孫菲菲也不好多說什麽,跟著一起出去了,病房裏就剩下重來了!
我先去拿掃把將地上打爛的那些玻璃碎渣掃了,她看我忙活了大半天後剛想坐下休息會兒,她就突然提高音調道:“我要上廁所,扶我起來!”
我和重來一起去扶她,她一手將重來給打開,凶巴巴地說:“讓她來扶,你是個什麽東西?你也配扶老身?”
重來要不是怕我累著,會扶她?氣得當下病房裏溫度就降了些,我趕緊安慰道:“重來乖,沒事兒的,你去旁邊坐著休息!”
自從陰陽地出來以後,重來更是對我言聽計從,所以他也沒鬧,乖乖去旁邊玩了,現在他已經學會用我的手機看電影了!
我一個人將老婆子扶進衛生間上廁所,過程艱辛,隻能用折騰得夠嗆來形容。
好不容易到了飯點,喬雙鏡隻能吃流食,好在這些,小東方派人專門去負責了,我不用過多操心,我將餐盒端到她麵前時,老婆子病懨懨地說:“老身手動不了,需要人喂!”
她身上雖然有傷,但是手卻是可以動的,要不然也把這病房折騰不成這樣,不過,我還是耐著性子走過去,端起了餐盒,怕她找事兒,我還特意試了粥的溫度,剛剛好,可我用勺子送到她嘴裏時,她直接朝我臉吐了過來。
“呸!這麽涼,怎麽吃得下去?”老婆子質問我。
我忍著脾氣,用衛生紙擦了擦自己的臉,拿起餐盒去外麵找了微波爐幫她打熱了,這次她卻說:“就喝粥,老身嘴裏沒味兒,怎麽吃得下去?”
“愁老太婆,你有完沒完?醫生說你不能吃別的!”重來在旁邊幫忙提醒道。
而我,早有準備,我從包裏摸出來一袋榨菜,我說:“這是江縣的特產,以前我外婆愛吃!”
這東西,我在赤城很少吃,這回回到河東,我專門托小東方買了些。
喬雙鏡一看我手裏的榨菜,愣了一下,沒再鬧騰了,安靜地吃了半碗粥和大半包榨菜,吃完以後,她就嚷嚷著:“兒時在門裏的日子清苦,師父會帶著我和師姐自己種芽菜,到了秋天,就用老壇子醃菜,師父做的芽菜和這個味道很像,師父走以後,老身再也沒種過芽菜了,八年了吧,沒吃過這個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