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誰願意惡心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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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今生很多事情聯想起來,趙鵬發現曹家至少偷過他們十幾次,小到地裏的蔬菜,樹上的杏子,門口的柴火,下蛋的母雞,大到偷錢, 現在偷蔥。

    因為兩家挨得太近,他們偷起來太方便,幾乎什麽都留不住。

    前世因為家裏勢弱,一直本著息事寧人的態度,也沒和他們曹家好好說道說道。

    這次,實在沒有繼續忍耐的必要。

    如果幾個賊都處理不好,那以後還怎麽處理更大的事情。

    現在他已經漸漸羽翼豐滿, 開始將前世今生這些大小仇恨一個個結算清楚。

    曹家的這些小賊, 就作為他反擊的開始。

    “說,到底還不還?”

    “我真的是還不起那麽多啊,鵬叔,你看我全身上下,哪裏像個有2000元的樣子,你讓我拿20塊錢我都拿不出來啊。”

    “那就剁手吧!”

    趙鵬拿起钁頭,刃向下,就要砍到曹爽手臂上。

    “不不要!不要砍我手”

    曹爽嚇得臉色發白,拚命掙紮,卻被趙鵬從頭使勁砸了一拳頭。

    “不要砍,鵬叔,隻要你不砍,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你能給我做什麽,你隻要留下這隻手就好。你放心,斬掉你的手後,我會送你去醫院,還會給你一筆錢,讓你繼續賭, 你看如何?”

    趙鵬冷笑聲,看曹爽就像一隻案板上的魚。

    “還是不要了,鵬叔,你不要砍,我不敢了,我不敢去偷東西了。”

    曹爽還沒遇到過這種場麵。

    以前被人抓住,多半都是指著鼻子罵幾句,最多也就打幾拳。

    從來沒有人要斬他的手。

    他看趙鵬的眼神不是那種特別狂熱的憤怒,而是冷漠。

    就仿佛要砍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一個雞爪子。

    “晚了”

    “不晚不晚,真的不晚,我肯定有可以幫你做的事情。”

    趙鵬抓住他頭發,讓他的臉對著自己,用钁頭的把敲著,揶揄道:“你看看這個樣子,能幫我做什麽?”

    “我我我可以跟你說四爺的事情。”

    趙鵬的手放鬆下來。

    k!

    終於等到這句話。

    他先前一係列裝腔作勢的樣子,懲治是真,但沒想過真把曹爽的手砍掉。

    他就是在等待曹爽主動說出這句話。

    關於四叔趙正義的事情。

    曹爽這種賊就是個小角色,在他現在的規劃裏, 是可以隨時捏死的人。

    但整治這種人,並不是他主線計劃裏的一部分。

    他的主線是要讓報仇的報仇, 報恩的報恩。

    父親這邊的人,他要根據前世對他們家的傷害程度,一個個還回去。

    趙青陽現在在拘留所暫時不用管。

    下一個需要整治的就是趙正義。

    趙正義為人虛偽,最好名氣,眼前最大的事情就是競選村主任連任。

    趙鵬不僅不能讓他選上,而且要讓他身敗名裂。

    “那要看你說得東西,對我有沒有意義。”趙鵬走過去對父親說:“爸,你先回去吧,這邊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就好。”

    趙正直還在椅子上發呆。

    剛才趙鵬對曹爽的一係列動作,嚴重刺激到他的世界觀。

    他看著眼前這個孩子,有點陌生。

    不,是很陌生。

    如果說先前趙鵬做生意隻是能力的突然提升,他還勉強可以接受。

    那如今這種逼人的氣勢,遠遠超出他能接受的上限。他雖然有脾氣,但一直都是直來直去,不會和人耍心眼,更不會威逼利誘。

    他也是教育孩子,希望孩子都能堂堂正正,頂天立地做人。

    可趙鵬現在的樣子,讓他很陌生。

    他怔怔地盯著兒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趙鵬看著父親迷茫的眼神,很理解他心裏的觸動,不由歎息聲。

    這種場合,是無法避免的結果。

    從他準備在這個世界闖出一番成就,並且對前世的事情做個收尾的時候,他就知道,和父母的距離要逐漸拉遠。

    歸根結底,父母都隻是普通人,而且是那種沒有什麽勇氣做大事的普通人。

    他們心裏對周圍的人,對親戚有一些埋怨,但最多就是在家裏嘟囔,或者像趙正直這樣跑到別人門上鬧一鬧。

    最終,什麽都不會改變。

    就比如說曹家,他們偷了十幾次,其中有好幾次都被父親上門追討過,但下次還會繼續偷。

    就是因為他們也知道趙正直不會真做什麽。

    色厲內荏而已。

    人弱勢了,別人不會因為你可憐就放過你。

    對於那些真正想欺負人的壞種,他們最喜歡欺負弱勢的人,看著你受著欺負無可奈何,他們反而有種變態的喜悅。

    人性,本就是有很多缺點。

    “爸,你先回去吧。”趙鵬再次督促。

    趙正直這才站起身,看了眼曹爽,又看看趙鵬,身形蹣跚地走出房間。

    走了幾步,突然又想起什麽,返回來將钁頭也提走了。

    他的背影很蕭瑟。

    又有些孤單的渺小。

    趙鵬看著父親逐漸遠去的背影,心裏也很難過。

    他知道,經曆過剛才的事情,他不可能在父親麵前繼續表現出人畜無害的樣子。

    狼的樣子一旦被看到過一次,下次你說自己是羊,就不會有人相信。

    隻能希望父親能在最近各種事情的基礎上,加快對他的理解。

    否則,他也隻能暫時和父親保持這樣的距離感。

    等父親出了巷道,趙鵬這才收回目光,冷冷地盯著曹爽:“你最好能說點我有用的東西,否則你知道我會做什麽。剛才我爸在,我已經給你足夠的麵子,現在你想打擦邊球,那我會讓你認清我到底是誰!”

    父親離開後,趙鵬最後一點矜持也沒了。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憤怒和反擊。

    他試著有個良好的開始。

    曾經那個憨憨老實的趙鵬慢慢從他的記憶裏被清除,以後的趙鵬將越來越難搞,難搞到讓得罪過他們的人,將來可能得罪他的人,瑟瑟發抖。

    “我說,我說。事情是這樣的”

    於是,曹爽詳細將上次趙正義如何指使他來偷合同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趙鵬仔細聽了會,發現曹爽說得根本沒用。

    因為他沒有證據。

    曹爽和趙正義所有的交易都是在暗中進行,沒有任何物證留下來。

    所以,即使這件事情是真實發生過,到時候也不一定能影響到趙正義分毫。

    他在村裏當了那麽久的村主任,肯定還是有些門道和關心。

    “你說得這些,有什麽證據?”

    曹爽楞了楞,搖搖頭,“我們都是在他們家商量的,給的錢我也花完了,沒留下什麽東西。”

    趙鵬冷笑道:“那說了半晌,你給我放了個屁。”

    曹爽臉色大變,“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不信你可以”曹爽說不下去了,他發現確實沒什麽可以證明的辦法。

    “繼續說啊?”

    曹爽哭喪著臉,低頭不語。

    他在趙鵬踢到在地後,一直沒有動作,還是保持原樣坐在地上。

    剛才還說的神采飛揚,此刻眼看著又沒有意義,頓時頭耷拉下去,像霜打了的茄子。

    “那你說怎麽辦嘛,鵬叔。你這不行,那不行,這不是要逼死人嘛?!”

    “你這是還怪上我了?”趙鵬重新又到他身邊,蹲下來,平視著曹爽的眼睛,笑道:“那要不我給你道個歉?”

    曹爽連忙搖頭。

    “那你說怎麽辦?”

    曹爽快要哭了,無奈地說:“鵬叔,你就給我個活路吧,要我怎麽做你才願意放過我,直接說就是。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想真正整我,目的還是四爺。”

    “沒想到你這賊娃子還有點腦子。這樣吧,你找張紙,將你知道的趙正義所有不好的事情全部記錄下來。

    記住,要真實確認的,不能是杜撰或者編排的東西。我看你寫得沒問題,就放過你。”

    曹爽一聽,麵露欣喜,“我寫,我這就寫。”

    曹爽爬起身,在桌兜裏翻來倒去,找出幾張牛皮紙,“鵬叔你看,我們家裏也沒個讀書人,隻能找這種紙。”

    “沒問題,就這樣寫吧。記得,寫詳細一些,時間地點人物,缺一不可。”

    “知道,我知道,一定好好寫。”

    曹爽趴在桌上開始寫起來。

    趙鵬站在他身側,看他寫出很多事情,自己根本不知道。

    覺得很有收獲。

    小道消息,還是要看曹爽這種賊娃子。

    他其實不一定要這些事情都是真實,說要真實是恐嚇曹爽。

    三人成虎,他隻要一些事情流傳出來就好,至於其中的真實性,那不是他操心的問題。

    該操心的是趙正義。

    看著曹爽寫完,他讓曹爽在紙上簽了名字,然後又讓他咬破手指,在下麵蓋了大拇指的手指印。

    曹爽隻想著快速脫身,趙鵬說什麽,他就做什麽。

    蓋好手印後,曹爽將紙接給趙鵬:“鵬叔,你看看這樣行不行,我已經很誠心了,你說到做到,就放過我吧。”

    趙鵬點點頭,想了想,對曹爽說:“我不想你最近在村子裏晃蕩,你收拾下,去南方打半年工再回來吧。”

    “啊?”曹爽瞪大眼睛。

    “啊什麽啊,你以為我在和你開玩笑?給你三天時間,如果還沒出門,我見你一次打一次。你可以試試看,有你這個供認書在這裏,你挨多少打都沒人說的。而且,若是我將這份東西給趙正義,你認為他會放過你?”

    “可是我從來沒有去過南方啊。”

    “那是你的事情。如果你實在不願意去,也不能繼續待在家裏,我至少半年不想看到你。不要再和我談條件,我這不是和你在談判,我是在通知你。”

    “我能去哪裏呢,你這讓我怎麽活啊。”

    趙鵬一腳將他又踢翻在地上,指著罵道:“那你自己做好選擇。三天後我要還是在村裏看到你,你自己知道。”

    “那好吧。”曹爽無計可施,他從趙鵬眼裏隻看到淡漠,沒有絲毫同情或者讓步的意思。

    趙鵬最後看了他眼,做個拳砸的動作,離開曹家。

    他從巷道上到平地,回頭看看曹家的地坑院,有點惡心。

    這種惡人的事情,第一次做很不適應。

    他歸根結底,不是那種從心底可以生出惡意的人。

    但他也知道,一味的忍讓不是辦法。

    對付惡人,就需要用惡人的方法去磨。

    他讓曹爽離開村子,並不是真的想打他,也不是簡單的放過他,而是準備一石二鳥。

    曹爽要得到懲罰,趙正義也同樣要身敗名裂。

    選舉的日子還有一個多月,他必須加快速度,不僅讓趙正義在選舉中落敗,而起讓他徹底身敗名裂,在村裏抬不起頭。

    最好

    也陪著趙青陽稍微在拘留所裏待幾天。

    趙鵬回家沒看到父親,也不知道是去了蔥地,還是待在他房間沒有出來。

    先前在曹家的事情,無疑在父子兩人中間又豎立起一座高牆。

    趙鵬也不知道如何去處理,隻能留給時間。

    父親不是其他人,他不想重生了,還簡簡單單地和父親鬧矛盾,吵架,甚至讓父親很傷心。

    沒必要。

    父親隻是這個年代最真實普通的一個父親,他有各種各樣的缺點,但也有很多美好的東西在身上。

    對這個家,對趙鵬,其實他已經付出了所有。

    趙鵬重生後並不是想打敗父親,讓父親覺得他趙鵬有多牛逼,而是想通過潛移默化的影響,和父親保持良好的關係,最好是回歸到那種他特別向往的溫暖民主中去。

    他想和父親能平等和氣地說話,交流。

    不過,現在看起來,委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父親太傳統,又太正直。

    他討厭曹家人偷東西,但也不喜歡趙鵬看起來像個惡人的樣子。

    父親就像他名字一樣,認為男子漢就要堂堂正正,不做任何違背良心的事情,不持槍淩弱,不使陰謀詭計。

    可趙鵬覺得父親有時候隻是自欺欺人。

    如果別人都欺負到門上,一直不敢出頭,那還能談得上頂天立地嘛?

    堂堂正正可不是看著壞人囂張而不去懲治。

    父親現在心中有芥蒂,沒關係。

    時間會證明一切。

    就這樣先耗著吧。

    趙鵬簡單在家裏吃點東西,跑到胡麗家找胡麗聊了會天,然後趕往公司。

    按照時間判斷,宋平第一批重新印染的東西應該已經經過水洗,他很想第一時間知道效果如何。

    到公司後,發現武清搬了張椅子坐在公司門外,看起來有點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