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手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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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隻銀甲飛鶴飛在高空。

    盧通站在飛鶴背上,看著下方的村莊、風道,道“不對,這不是回去的路。”

    沉沉夕站在鶴頭上,沒有理會。

    斐英粼道“我們過來的路上有元嬰境交手。”

    “什麽?”

    盧通心頭一跳,瞬間明白了沉沉夕為什麽會懷疑下方有元嬰境。

    元嬰境交手很少見,出現的時間巧、地方也巧,那麽多半不是巧合。

    “哪位真人?”

    “斑目師叔。另一個不清楚,師姐說隻能看見……”

    “魏道友不知道?”

    沉沉夕突然開口打斷。

    盧通搖了下頭,抬手捋了一把胡須,道“魏某又不是書院弟子,哪裏有機會結識元嬰真人。”

    沉沉夕轉過頭,一動不動地盯著盧通。

    幾息後,盧通心裏有些發毛,道“沉道友?”

    “魏道友好本領。”

    他心頭一跳,強自鎮定下來,擠出一個笑臉,道“在普通修士中,勉強算有些手段。但是和書院弟子相比,不值一提。”

    “魏道友太謙虛了。坑底,熔漿如大河,毀掉的岩壁不下丈厚,如此慘烈的廝殺,魏道友卻毫發無傷,我不如道友。”

    斐英粼聽不出話裏的懷疑,隻以為誇獎盧通實力高深,一臉驚訝地看向盧通。

    “真有如此了得,魏某就算死也無憾了!”

    盧通翻手取出一截紅蓮藕,無奈道“全仗此物之功才得以‘毫發無傷’。”

    “天庭的藥藕?”

    “不錯。”

    藥藕,天庭流傳下來的寶物,從天庭的藥園中長出,又經過秘法祭煉,可以斷肢重生。

    魏虎的本命法術,蟬蛻之後可以複生,可是卻長不出四肢,進入凡間時備了四隻藥藕,如今還剩下三隻。

    盧通沒有煉入血種,就是等著今天。

    沉沉夕收斂眼神,不再追問。

    飛鶴靠近懷珠城。

    盧通法力恢複一些,道“沉道友,魏某先行告退。”

    沉沉夕沒有理會。

    他笑了下,朝旁邊道“英粼,我先回府了,以後若是遇到麻煩,盡管來魏府找兄長。”

    “嗯。”

    斐英粼臉色微紅,偷偷瞥了沉沉夕一眼,很小聲地應了一下。

    ……

    懷珠城,繁華依舊,城內車水馬龍、行人如織,人們的臉上有恬靜、欣喜、匆忙、木然……

    一張張臉混在一起,散出別樣的生機。

    盧通騎在白鹿上,心神恍忽了一下,突然明白了沉沉夕的敵意從何而來。

    二人無冤無仇,此前更是從未謀麵。

    見麵後,沉沉夕一直盯著他,似乎察覺到了異常,想找出破綻。

    看著麵前的一張張臉。

    盧通這才意識到——“露餡了”,連殺五人、無一活口,心中滿是殺氣,還有極強的戒備。

    心思敏銳的人,很容易察覺到端倪。

    他拍了下白鹿,迅速返回魏府。

    府內,十分安靜。

    盧通穿過庭院,進入憫虎殿,一葉正在整理茶具。

    “府裏有客人嗎?”

    “朱東壁師姐來了,夫人在獵花園招待。”

    他早有猜測,心頭微微一鬆,快步繞過大殿,朝後麵走去。

    靠近雲輦,上麵傳來一陣嬉笑對話

    “……你以為我是你?”

    “我不信,姐姐是嚐過滋味的人,這回渴了這麽久,肯定想了!嘿嘿,別想騙我。”

    “行了,行了,想行了吧,光想有什麽用!”

    “要我說,姐姐就這麽一露肩、一抬腿,再一招手,他保準……”

    盧通躍上雲輦。

    花床上,兩個人影一站、一躺。

    朱東壁站在床上,一手抓著藤蔓,香肩半露、高抬,另一手抓著手帕擺來擺去。

    四目相對。

    朱東壁沒有羞澀,反而笑意更濃,道“瞧瞧,說來就來,師姐還不快學學!”

    “快下來!”

    戴七憫立即跳下花床,整理頭發、衣裳。

    朱東壁不緊不慢地跟下來,拉起衣裳裹住肩膀。

    “聽說朱師妹來了,過來一起坐坐。”

    盧通說話時一直看著戴七憫。

    朱東壁心思伶俐,笑著取下花桌、花椅,道“看憫姐姐就說看憫姐姐,何必拿我當擋箭牌!坐吧。”

    分別坐下。

    盧通靠在椅子上,一隻腳伸過來,傳音道“戴善死了?”

    “死了。”

    這時,戴七憫也問道“去哪兒了?”

    盧通看向戴七憫,眼神不禁一軟。

    他一向心狠手辣。

    可是剛剛殺了戴善,再次麵對戴七憫,戴七憫仍然把他視為夫君,心緒十分複雜。

    “出去了一趟。”

    戴七憫察覺到一些異常,遞過一杯茶,道“沒遇上危險吧?”

    “沒有。”

    盧通端起茶杯一口喝完。

    “慢點喝。”

    戴七憫又倒了一杯茶。

    盧通點了下頭,捏住茶杯,朝朱東壁傳了一道法力。

    “我可能會暴露。”

    “仔細說說。”

    朱東壁一邊傳音,一邊探出身子和戴七憫打鬧,免得幹擾到盧通。

    盧通稍作回憶。

    從闖入善德司、殺人、返回等,事無巨細,一一講述了一遍,最後道“斐英粼太稚嫩,沉沉夕看不出深淺,背後還有不知道來路的真人交手。”

    “沒事,攔下斑目的是妖君分神。”

    “什麽?”

    盧通十分驚訝。

    朱東壁傳音道“斑目應該想搶奪戴善的寶貝,尾隨你們出城,城內有一道妖君分神,出手攔下了斑目。”

    盧通鬆了口氣,心中一塊石頭落地。

    “其他的手尾呢,如何善後?”

    “等下我給你一封信。信裏說了戴善和延山宗的交易,還逼迫你替古仙效力,否則便毀了戴家、魏府。若是有人懷疑,你這封信交出去。”

    “戴善真的勾結古仙?”

    盧通抬頭看向戴七憫,餘光卻掃向朱東壁。

    戴七憫也看向盧通。

    朱東壁拿出手帕,在二人中間晃了一下,傳音道“當然,真妖何等手段,誅殺尚且不易,更不必說生擒。這匹踏雲靈騅,原本是延山宗長老的坐騎,後來叛宗投靠了寶蓮王。戴善打通了內外關節,聯手延山宗、三名王、斑目,一起擒下了此妖。”

    又是一塊石頭落地。

    盧通心中升起一些佩服。

    戴善的最後一搏,搶了爍魂壇,殺了踏雲靈騅,引動了數名真人、宗門、書院、凡間、地府等,強行奪了一分機會。

    雖然失敗了,但是雖死無憾。

    “怎麽了?”

    戴七憫見盧通一直盯著她,心頭微喜,故意做出一副害羞姿態。

    盧通沒有心思說好聽話,也說不出口,輕輕歎了口氣,道“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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